谢子琪不停地发着抖,身下好冷,血不停在流,可很快,她已经疼得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她说话艰难,却也没有出声,只因怕姐姐担心自己的身体。
谢子琪只一味听着谢子嫣沉重的呼吸声,心里徒然播放起了回马灯,想起扎着小羊角辫的姐姐带着她胡作非为,想起姐姐出嫁时哭得不能自已的样子……
她心底里蓦然愧疚起来,倘若能活着出去,一定和姐姐重新支撑起谢家。
可是她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感觉了……
就在这时,谢子嫣的眸光猛然一亮。
她的面前,是一排刺眼的车灯,而底下的车牌号正是傅景和的座驾。
谢子嫣的眼中爆发了巨大的希翼:“景和,求你救救我妹妹……”
可她话都没说完,这辆车已经扬长而去。
走之前,谢子嫣清楚得望见男人冷峻的侧脸。
刹那间,她几乎同时愣在原地,回想刚才豪车消失的那一瞬,心中同时升起了一股窒息的绝望感。
死死咬住唇,使劲迈开腿,她再一次用力说道:
“琪琪,别怕,姐姐马上就走到了。”
“姐,我看到了好多星星啊……”背上的声音几乎气若游丝,尾音的气几乎都没有发出来。
谢子嫣的心狠狠一颤,她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把妹妹抱了下来。
谢子琪的脸已经苍白如纸,她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到了妹妹鼻子下面,感受不到呼吸后,一阵耳鸣,手脚冰凉到了近乎没有知觉。
怔愣许久,她才喃喃:“妹妹?”
良久,耳畔除了叫声凄厉的蝉鸣,再无其他声音。
……
灵堂中的“奠”字还没扯掉,又一具棺材抬了进去。
谢子嫣如同死灰般的处理好他们的后事,才送走了介绍丧事办理的中介,走到花园时,她的目光突然顿住。
院落一角,她爸爸带着她们姐妹俩在年幼时种下的那片玫瑰园。
其他都开得正旺,唯独他们曾经种下的玫瑰,无人照顾,花朵四散凋零。
谢子嫣的心口仿佛被什么击中,快步走去,抚摸上已经枯萎的花苞。
她回忆起当年,父亲摸着小小的玫瑰种子,
随口说,“当年,我就是买了一束玫瑰,追到了你们的妈妈……”
父亲说,希望她们姐妹俩也遇到忠贞不变的爱。
可如今满片的玫瑰开得正旺,唯独她手下的玫瑰已经枯萎。
她们俩姐妹的婚姻,也是一个比一个惨!
谢子嫣手指紧紧抓着花苞,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喉间的腥甜再也控制不住。
血液染红了土壤,她惨淡一笑。
“爸,我下辈子再也不需要爱情了。”
“爸,妹妹,慢点走,反正我没过多久就要下来陪你们了…”
拿着沾了血的花苞进了书房,谢子嫣拿着笔写下了血红色的大字: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妹妹!
对不起谢家!
我是罪人!我要赎罪!
字字泣血,句句落泪,谢子嫣扭过头去,才撑起最后一口力气,拨打了最后一通电话:“陈律师,麻烦给我拟草一起离婚协议……”
这一段彻底错误的婚姻,这一段家破人亡的感情,她不要了!
……
傅家老宅,傅景和正在书房处理文件。
管家突然敲了敲门,“少爷,少夫人突然来了。”
他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却看见门砰的一声甩开,谢子嫣一身丧服地走了进来。
傅景和眉头一皱:“既然回家了,不知道换身衣服?愁眉苦脸的给你爸看就行了,真晦气!”
这短短一句宛如尖刀,捅入谢子嫣的心脏,只是她的心不会再为眼前的男人所跳动了。
她声音沙哑:“我来到傅家,只是为了求你一件事。”
傅景和眼神冰冷,“什么事情?”
谢子嫣从包里拿出签了字的离婚协议,缓缓说道:“我四年没有孩子,对不起你们傅家,现在你的白月光怀孕了,我退位让贤,我们离婚吧。”
说完,她甚至平静地掏出了一支签字笔,指着签名的地方,体贴道:
“签字吧。”
看到她这样,傅景和心口说不出的异样。
那个求傅爷爷逼婚的张扬少女,短短四年,变成了眼前面如死灰的女人。
他冷哼一声,直接把一旁的笔狠狠地甩了出去。
笔墨飞溅了一地,傅景和声音严厉:“怎么可能,你当我们傅家是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
“你想离婚,可以,你下去亲自和我爷爷说悔婚!”
说完,他就将谢子嫣眼前地离婚协议撕得粉碎,写签名的那一半,甚至掉落在了她的眼前。
谢子嫣安静地盯着那张碎片,声音极轻:“傅先生。”
傅景和心中猛地一颤,只因她从未那么称呼过他。
“我妹妹死了。”
“一尸两命。”
傅景和手指颤动,昨天那个背着人的女孩,真是谢子嫣?
谢子嫣笑了,眼睛空荡荡的,只余下了一片死寂。
“下面已经有两个人和你爷爷说悔婚了,傅先生,你觉得还不够是吗?”
傅景和心突然一扯,旋即怒气上升,他不忍讥笑:
“谢家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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