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鹤鸣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许多他平时不曾察觉的细节倏忽间一起涌上了心头,那种茫然无措的情绪齐齐扑灭了他的理智。
薛鹤鸣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忽然发现原本应该在中指上的那枚铂金的订婚戒指不知何时,不见了踪迹。
那时候桑澜还没有回来。
陆蔓音还是一如往昔地乖巧,在那件他们同居的房子里,穿着浴袍给他端来泡了蜂蜜的水。
薛鹤鸣赤裸着上身怠懒地靠在床上,后背披着件缎面的衬衫,神情还残留着餍足。
在他背后被掩上的地方,条条抓痕还带着火辣的热意。
于是男人噙着笑看着女友走近,在她把玻璃杯放下的同时抓住她的手臂,一把把人捞进了怀里。
陆蔓音短促地“啊”了一声,微微蹙起的眉眼间还残留着湿淋淋的水雾,脸上有被暖光灯蒸腾而出的酡红。
薛鹤鸣低笑着托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张精巧的脸上眼睫如同羽扇一般扑腾,俯首凑上去,就是一个轻盈缠绵的吻。
水声交缠,唇舌相抵,墨绿色的床单上轻轻托起了一具莹白身躯。
陆蔓音的双眼颤个不停,轻轻咬着下唇,绯红的脸颊埋进他的胸口,眼眶中满是雾气。
一吻完毕,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薛鹤鸣咧了咧嘴角,手掌扣进她细长的指缝中,十指相扣。
而后,一枚银色戒环就那样套入了她的指根。
在女人反应过来之前,薛鹤鸣已经压下了汗湿的身躯,将旖旎的光景尽数藏入烟灰色的窗幕后。
就在那样一个普通的下午,他向陆蔓音求婚了。
那时候陆蔓音双手抱着他的肩膀,眼眸湿润,向来不爱张嘴的女人将细细的嗓音压在他耳边,缠绵的声调叫得他魂都丢了半条。
……
所以,是什么时候丢失的呢?
薛鹤鸣摩挲着指根,一时间竟回想不起来。
也许是在照顾桑澜的那段时间里,嫌不方便,随手扔在了洗手台上。
也许是给桑澜试婚纱的时候……
别想了。
眉心紧紧皱起的男人抬脚,回了他们曾经居住过的那所房子。
既然他已经跟桑澜结婚了,那陆蔓音的东西都应该扔出去。他说服了自己。
然而,当回到那个已经许久未见的住所时,薛鹤鸣却恍惚了一瞬。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没有变过那样。
门廊的置物台上还摆放着他给陆蔓音抓的那个丑丑的海豚娃娃。
当时抓出来的时候,陆蔓音很高兴,她自己浪费了很多个币都没有抓到,没想到薛鹤鸣一把就抓出来了。
那时候他还嘲笑陆蔓音大惊小怪:“这种机子都有技巧的,也就你自己会傻乎乎地一直抓。”
然后就被陆蔓音在脸颊上烙下了一个吻。
从未出格过的女孩红着脸跑开,怀中还紧紧抱着那个丑娃娃,好像那是什么很珍贵的物品一般。
“谢谢,我很喜欢。”
……
回忆骤然破裂。
薛鹤鸣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又看到那个被砸坏了的挂历。
那天是桑澜刚回来不久,他夜夜都不愿归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看到陆蔓音红着眼眶在上面圈出他离家的日期。
“怎么,想我了?”
很久没吃上这叠小鸟依人的小菜,薛鹤鸣也难得来了兴致,扔开皮衣外套后,却被陆蔓音敏锐地闻到了上面一丝女士香水味。
于是他刚要到嘴的菜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甩开门走了出去。
从来还没被陆蔓音发过火的薛鹤鸣当时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口中咒骂了一句,随手抓了个摆件就砸向了那个被特意圈出的日子。
……
现在想起来,原来那个时候陆蔓音就已经知道了桑澜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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