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屿中只觉耳畔里有道雷炸响，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撇开照片不提，为什么顾忆歆的衣服里会有张于航的结婚申请报告？
即便是上辈子，他也从没在她身上发现过这些……
捡起照片和报告，凉意从微颤的指尖渗入。
最终，孟屿中还是把这两样东西放回口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以他现在和顾忆歆的感情状态，他的质问只会换来争吵。
再者，他这辈子既然决定尊重顾忆歆，就一定说到做到，如果自己努力过后，她依旧不爱他，选择和他离婚……
他也成全她。
……
哄好了自己，第二天一早，孟屿中接到爷爷的电话，又回了一趟司令所，直到下午才回来。
不料，他一踏进大院就撞上张于航和几个家属在门口议论。
“于航啊，我听说你从前和顾军长相过亲，要是没有孟屿中横插一脚，你现在一定是军长丈夫了，哎，可惜了。”
孟屿中步伐一滞，没来由想到从顾忆歆口袋掉出来的照片。
有人眼尖，见到孟屿中站在门口，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后突然拔高声音。
“要我说，就于航这样温柔顾家的男人才是顾军长的良配，不像有些人，仗着家世为所欲为，是个又作又坏的纨绔！”
“有人撑腰就是好，就算伤了人，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待在这，换做咱，早被连人带铺盖赶出去了！”
尖锐的话刺的孟屿中皱起眉。
换做从前，他早就发火了，但考虑到对顾忆歆的保证，他忍着怒意，装作没听见朝自己家走去。
没料到，一直没说话的张于航却凑了过来。
“孟同志，大家就是随便聊天，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迁怒他们。”
男人挺着背脊，温柔的话像是刀子，被人看不见的地方，那眉眼尽是讥诮和挑衅。
孟屿中沉着脸。
“我当然知道大家只是说说而已，毕竟破坏军婚犯法，张大哥也肯定不是肖想有夫之妇的无耻男人。”
说完，也不管张于航和其他人脸色难看，径自回了家。
关上门，隔绝他们的视线之后，孟屿中绷着的从容瞬间消散。
他失魂落魄坐在凳子上，活了两辈子，他竟然都不知道顾忆歆和张于航曾相过亲……
那张合照，那张再婚申请报告又怎么解释？
顾忆歆对张于航的照顾到底有没有私心？
胡思乱想间，也不知道多了多久，直到女人跨进屋，孟屿中才回过神。
屋子里分明只有他们两个，可对方脱下外套，解开袖口，却始终不看他一眼。
凝着她英气漂亮的侧脸，积压在心的不安和委屈一下膨胀到了极致。
但出口的话却只是：“你晚上有时间吗？爷爷让我们去他那儿，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顾忆歆终于睨向他，可对视间，眼眸却冷淡不耐：“这是司令的‘命令’？”
孟屿中突觉无比难堪，既然是团圆饭，又怎么会是命令？
还是说，她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丈夫，有关他的一切她都厌恶无比？
这时，座机铃声刺破僵持。
只见顾忆歆拿起了听筒，片刻后拧起眉：“你别担心，我马上就过去。”
孟屿中心头一咯噔：“怎么了？”
顾忆歆放下听筒，穿上才脱下的外套：“小杰突然抽出昏迷，张同志一个人应付不了，我过去看看。”
听了这话，他紧绷的心好像一下就崩塌了。
她不愿意陪他这个丈夫回家吃顿饭，却被一个外人一通电话就能叫走？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他一把抓住顾忆歆的手臂，尾音发颤：“张于航如果有困难，完全可以找部队帮助，他频繁的找你，别人会以为你跟他……”
然而话还没说完，掌心就一空，女人只留下一个决然背影。
孟屿中眼眶发酸，半晌才僵硬收回手。
她总是这样，好像永远都没耐心听完他的话……
最终，孟屿中只好一个人去看望爷爷。
第二天清晨，他一身疲惫回大院，可迎面就遇见顾忆歆带着张于航父子下车。
他下意识进拐角，只见顾忆歆抱着孩子和张于航站在一起，三人和睦欢笑的像一家三口。
“顾姨姨，爸爸说我现在可以叫你妈妈了，真的吗？”
孩子天真的话语让孟屿中彻底迈不开腿，紧接着，顾忆歆温柔的回应像铁水灌进他的耳内——
“当然，以后我就是小杰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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