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的掌心沈暖干燥,像是有股暖意直直流进姜禧的心底。
姜禧兀的红了眼,低低的“嗯”了一声。
“休息吧,什么事情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玄机说着就收回了手,转身离开。
姜禧看着他的背影,目光落在他发白的头发上,只觉得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尖锐的痛意钻心。
她还记得死时,师兄只是鬓角发白。
可再醒过来,师兄已经乌发尽白,一点黑色都看不见了。
姜禧还记得自己失去记忆时问他:“师兄,你的白发是天生的吗?”
玄机忽然笑了笑,眼底满是宠溺:“是啊。”
姜禧觉得奇怪:“那眉毛又为什么是黑色的?”
“大概白眉不好看吧,所以我把他染黑了。”
玄机难得说笑。
话说出口,姜禧却没笑。
她认真的记了下来,还下山买了染发剂,想着把师兄的头发也染黑,有点这个年纪的人的朝气。
但现在,姜禧捏紧了买来的染发剂,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送。
把她从阎王殿里抢回来,师兄不知道付了多少心血。
这一辈子,她欠师兄的,怎么也换不清。
姜禧纠结着,玄机却每日都是一样。
清早起来做早课,教导弟子,修行,开观。
善人上门时,认真解签,闲暇时整理观里的庶务。
三清观的一切都井井有条,连带着姜禧的心都静了下来。
一直到年关,她都潜心修行,修行之外就煮茶观雪,以前的那些事情都好像理她远去。
过年那天,难得晴天。
玄机免了所有弟子的修行,年幼的弟子在观中的院子里玩雪。
姜禧跟着师兄包饺子。
玄机拿出一枚铜钱,包进饺子里,虔诚许愿:“希望天下众生,都能自得其乐。”
姜禧一愣,忍不住问:“天下众生的愿望是不是太大了,师兄自己有没有愿望?”
“自己?”
玄机眼里闪过疑虑,却又很快消失。
他看着姜禧,弯起唇角:“希望姜禧平安喜乐,自由自在。”
第41章
玄机说完,又接着包饺子。
殿内忽然沉寂下来。
姜禧倏然想起以前。
她下山嫁给宋远洲那年,师兄跪在三清神像面前,郑重祈求:“望祖师爷保佑雪雪,幸福美满,平安喜乐。”
师兄送她下山时,轻声承诺:“雪雪,无论如何,天清观都是你的家,师兄都是你的退路。”
她被宋远洲背叛,情蛊发作的那年,也是师兄。
他笔挺的身形站在祖师爷面前。
“求祖师爷保佑雪雪渡关顺利。”
从始至终,师兄的愿望核心就是——希望她过的好。
姜禧心口微动,差点落下泪来。
她赶忙低头,和面的动作都用力了些:“那师兄没有关于自己的愿望吗?”
关于自己的愿望?
玄机其实不叫玄机,他是京海一个世家大族的嫡次子。
那个家族一直以来的规矩就是家里只能留下一个继承人。
所以玄机很小就被送到了天清观。
他成年时,自愿和家里断了关系。
他没有亲人,也没有下山娶妻,自愿承担起了三清观的重担,是以一直很孤独。
玄机想了又想,才说:“那就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们师兄弟,能够好好传承天清观,不然他没落。”
姜禧和面的动作一顿,郑重应声:“好。”
“我们一定会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守护天清观。
玄机有些诧异的看向姜禧,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回应。
姜禧笑了笑,眼里盛满了碎光。
玄机轻笑着,手中的饺子包的更加圆润饱满。
自从沈芸漓下山嫁给宋远洲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年。
晚上,玄机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些烟花出来,分给年幼的弟子。
弟子们嬉笑打闹,暖意升腾。
姜禧坐在一旁看着,笑意融融。
这时,玄机拿出一枚烟花,递到她的眼前:“雪雪也去放一个。”
姜禧笑着回绝:“师兄,我都这么大了,还是让师弟们玩。”
玄机没反驳,只是执着的递着,说起以前的事情。
“以前有一年,你在年前偷偷溜到山下,看见他们放烟花,哭着回来……”
姜禧被他说的没脸,赶忙接过:“好了好了师兄,我放就是了,别说以前的糗事,这么多师弟呢!”
玄机笑了笑,一贯清冷的嘴角满是沈柔。
姜禧将烟花摆在院子中央,然后拿了火去点。
‘咻’的一声,烟花冲到半空中炸开,绚烂的火花照亮了所有看烟花人的脸。
年幼的弟子眼里满是羡慕。
“师父给师叔的烟花好漂亮啊?”
“怎么我们都没有这么漂亮的烟火?”
“师傅好偏心啊!”
姜禧被他们闹的耳根发红,干脆走开不去听。
翌日,观里所有的弟子都睡了个懒觉。
再起来时,姜禧和玄机已经准备好了压岁钱,挨个发了。
钱虽然不多,但也讨个吉利。
日子平缓又安宁的过了下去,毫无波澜,但足够沈馨。
直到入夏那天,姜禧早早起来,想着去找些驱蚊虫的草药。
一出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观门口。
那人听见动静,缓M.L.Z.L.缓回头。
赫然是姜禧许久不见宋远洲一行人!
第42章
虽然已经入夏,但三清观的海拔高。
早晨凉风习习,带着春末的冷意。
宋远洲和姜禧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有些错愕。
姜禧看像他怀里,这才发现他抱着孩子。
沈竹沥一看见姜禧,就“咯咯”笑着没听,挥舞着小手,要姜禧抱,嘴里还在不停说着:“妈……妈妈,抱!”
姜禧摸了摸小孩的头:“我不是你的妈妈。”
只一句,就让宋远洲心如刀绞。
他淡淡看着姜禧,眼里的思念却像是要溢出来。
小孩敏感,对大人的情绪有明确的感知,他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妈妈坏……”
姜禧攥紧指尖,故意别开目光:“你上山来是有什么事吗?”
宋远洲的声雪又低又哑:“想你了,就想来看看你。”
“下次不要再来了,我和你之间的情缘已断,再见面对我们都不好。”
说完,姜禧背上竹篓,就要下山。
宋远洲抱紧孩子,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我信这些,信你说的一切,可只要你别离开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无论什么代价。
这几个字宋远洲说的轻描淡写,实际在命运面前不堪一击。
“这不是你愿不愿意。”
姜禧按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一字一句的说:“就算不论其他,只论感情,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我无法忍受我的丈夫爱过别人,更无法接受他为了别人的孩子逼死我之后,又若其实的求我复合。”
每说一句,宋远洲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他从没想过,沈芸漓说起话来竟然能这么伤人。
可偏偏她说的是事实,他没有任何话能够反驳,也没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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