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想容听罢,略微舒展眉头:“你可知我要救得是谁?”
刺客冷笑:“替你挡剑的宫女?”
陆想容摇摇头:“容国公主,萧云弈。”
“你休想诳我,公主早就死在了三年前。”
刺客显然不信。
陆想容带她来到萧云弈榻前,榻上人微弱的起伏显示她已是命在旦夕。
刺客在看见萧云弈的那一刻失声痛哭,本以为被杀灭干净的容国皇室,竟还存有一位公主。
“解药虽有,却不易得。”刺客缓缓开口,“有一种剧毒草,名为断岁。以此药为引,配上各色名贵药材等中和,方可解毒。只是这种草药,人触之即死。因此从未有人见过。”
陆想容即刻下令去寻断岁。
眼见着萧云弈躺在榻上滴米不得进,呼吸越来越微弱。
太医把脉后,摇了摇头到:“七天之内若无法得到断岁,恐怕云弈姑娘凶多吉少。”
“悬赏黄金千两,朕不信南越幅员辽阔至此,连一株小小的草药都找不到!”
第十三章
为了这株断岁,陆想容折损了上千御林军,才在南方瘴气丛生之处找到一个尸窟。
尸窟周围新尸叠着旧尸,人骨叠着兽骨,一派森然可怖,正中央赫然是名为“断岁”的剧毒草。
为了送回这株断岁,朝廷的战马一匹接一匹的力竭而亡。
拿到断岁后,陆想容马不停蹄命人熬好汤药,亲自一口一口喂进萧云弈的口中。
喝完汤药。
一天、两天、三天……
她依然久久未曾醒来。
陆想容找到那刺客,怒不可遏:“朕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为什么云弈还是没有醒。”
多日未眠,陆想容眼眶泛着青紫,连下巴都冒出了短短的胡茬。
“此毒已解,公主未曾醒来,是有别的缘由。”刺客替萧云弈把过脉后,笃定到。
陆想容唤来太医,皆是这般说辞。
“陛下,云弈姑娘体内已无余毒,只是似乎心结未解,致使不愿苏醒。”
老太医替萧云弈施罢针,摇了摇头。
陆想容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安寝了。
他日日夜夜守在萧云弈榻前,连早朝都罢黜多日。
可榻上的人,却不肯多分一个眼神给自己。
她就那么恨自己吗?
夜深,所有人都被陆想容呵退。
他一手举着酒盏、一手拖着酒壶,席地而坐,倚在萧云弈榻前,一人独酌。
不知多少杯酒下肚,视野出现层层叠影,他忽然开口。
“萧云弈,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你睁开眼看一看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空寂的房间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无人应答。
“如果,我不是质子,你不是公主,那该多好,我们就像寻常夫妻那样,我当个卖货郎,你在家相夫教子……”
“我不想当质子的,我母妃和我,宛如礼物被送给了你们容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夜色越来越浓,窗外风声如鬼神呼啸。
陆想容喝的面色酡红,站都站不稳,一抬头眼前便是天旋地转。
他支起身子,酒壶和酒盏滚落一地,烈酒洒了满身。
陆想容想要牵一牵萧云弈的手,可醉酒之下,他站立不稳跌到了萧云弈的榻上。
这是陆想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睡得这样安稳、香甜。
窗外的晨光爬上窗棂,刺痛了陆想容的眼。
他悠悠转醒,这才发现自己躺在萧云弈身旁睡了一夜。
他动作极为轻柔的吻了吻触手可及的萧云弈的侧脸。
门外,替萧云弈施针的老太医早已侯立多时。
陆想容揉着宿醉导致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眼睛一刻也不舍得从萧云弈的脸上挪开。
他想起当年萧云弈挑选驸马的时候,各国的质子、各家的公子站在一处,宛如商品般被高高在上的公主挑选。
萧云弈越过所有人,走到自己身前,对高台上的皇后说:母后,我要他。
他那时只觉得屈辱,攥紧的指甲陷入肉里,渗出血来。
那时周围人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已经忘了。
可陆想容还记得,萧云弈向自己伸出手时,和煦的阳光般的笑容。
三年前他登上皇位之后,他再没见过萧云弈的笑。
第十四章
自此夜之后,陆想容终于在萧云弈身旁安然入睡。
他把积攒的折子全都搬到凤亭阁,日夜守在萧云弈身旁。
除了为萧云弈施针的老太医,他不让任何人靠近萧云弈。
宫人皆道陛下已经疯魔。
在凤亭阁不远处值夜的宫女太监皆传:每夜子时,都能听见凤亭阁传来陛下如颠似狂的自言自语。
“你说,咱们娘娘到底算是淑妃还是皇后啊。”
一个宫女压低声音问道。
“听说陛下日日守在昏迷的云弈姑娘榻前,除了上朝哪也不去,我看咱们娘娘这个后位悬喽!。”
另一个宫女倚着扫帚,满脸揶揄。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脆响,一盏琉璃灯在两个宫女脚边炸开。
二人战战兢兢回头,宋月歌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跪在这碎渣上,没有本宫的旨意不得起身!”
宋月歌的声音淬满怨毒。
她盛装打扮,至凤亭阁,借口探望萧云弈。
“淑妃娘娘请回吧,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太监总管拦住宋月歌的去路。
宋月歌美目一横,身后的太监便一把掀开太监总管:“我们娘娘的事,哪里轮得到奴才置喙。”
宋月歌跋扈的踏进凤亭阁。
凤亭阁不及宫内任何一处大殿华丽,可筑的极高,宋月歌扶着宫女的手一级一级台阶爬上去,累的气喘吁吁。
立在门前,她理了理衣襟鬓发,推门的同时,柔声唤道:“陛下。”
“谁许你进来的!”门内,陆想容闻声侧过脸,狠戾的眼神和凶恶的语气将她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这是宋月歌从未见过的陆想容。
她定了定心神,娇柔开口:“陛下,臣妾也是担心……”
“滚出去!”
陆想容溢满怒意的声音让宋月歌觉得无比陌生。
她还想再说什么,匆匆赶来的太监总管已经合上了门。
愤愤不平的走在回宫的路上,宋月歌气的浑身发颤,她到底哪里比不上萧云弈。
“萧云弈,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转眼冬去春来,新枝萌芽,宫中之人已经习惯陆想容日日在凤亭阁批改奏折。
原本的玉鸾宫空了下来,后宫佳丽再无一人被召幸。
连从前风头无两的淑妃也再难面圣。
朝堂之上,百官施压,可陆想容从来置之不理。
他依旧是那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只是再也不入后宫。
陆想容问过刺客想要什么,刺客说,只愿相伴公主左右。
于是刺客也在宫内住下,只是陆想容依旧不许她见萧云弈。
凤亭阁。
趁着陆想容上朝,刺客伪装成送奏折的太监,混入阁内。
她溜进房间,看着榻上孱弱的萧云弈,小腹微微隆起一个弧度,强忍着泪意。
“公主,我知道您只是不愿醒,我们不在宫里了好不好,我们一起逃走。”
她分明之前并未接触过容国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可如今容氏族灭的境况下,她已经把萧云弈当作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床榻上的萧云弈眼角极快的闪过一点泪光。
第十五章
赶在陆想容回来之前,刺客再度溜了出去。
“云弈,今日朝堂上的那群老狐狸又在向我施压,我赏了他们几板子,便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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