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顾家，周家也不会，谁伤害过唐砚宁，他都要一笔一笔算账。
——
接下来的几天里，周聿安变得很忙碌。但是无论多玩，他都会来楼下待到天亮，然后周而复始，天天如此。
唐砚宁其实都有看到，但是仍由他这样。
她看到了周聿安的报复。
顾婉坐牢了，法庭上，她神色惶恐，承认了一切。
受害者不止一个，所以唐砚宁没选择出面，她的罪行引起了公愤，被媒体大肆宣传，以及当初的每一个帮凶，没一个能逃过的。
顾家垮台了，听说其中周氏和商氏都有出面打压。
有人采访商氏集团的老板，男人清冷斯文，对着镜头一派平静：“顾家罪有应得，我只不过是替天行道。”
第48章
其实哪有什么替天行道，他商瑾州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事情早就想做了，只不过被周聿安捷足先登了。
不过没关系，周聿安做明面上的，他这人，最爱暗地捅刀子。
顾源可能没想到，破产还不是最惨的，他要为那年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时间晃眼过，唐砚宁跟周聿安快一个月没见了。
今天半空飘着雪。
商屿在国外接受治疗，他看到了新闻上的事情，吵着要回来，唐砚宁用着长姐的语气制止了他。
“我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是你跑着奔向我。”
少年没失落太久，重拾笑意。
“姐姐，新年快乐。”
唐砚宁看着窗外堆积的雪，愣了愣，
今天是除夕。
下班的时候，助理看见男人已经好久没歇息了，忍不住劝解：“周总，今天除夕，你好歹歇歇吧。”
从唐小姐的事情尘埃落定后，这个男人像是疯了一样工作，连身体都不顾了，晚上还要独自开车去唐小姐楼下待坐一晚。
周聿安低头握拳咳嗽几声，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你先走吧。”
年底是最忙碌的时候，自从他全部接受过周氏后，将那些老股东大换血，不服气的直接治理得哑口无声。
今天去得有些晚，华灯初上，街上已经已经挂起了灯笼，雪下得适中，足够引起人的欣赏之心。
他没有怎么过过除夕，也不懂幸福从何而来，最开心的日子只有跟唐砚宁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世界孤立他太久，见他可怜，才让他遇见了唐砚宁。
可是也是他亲手毁掉了这份天赐的礼物。
那份被孤寂堵塞的内心，在看清楼下撑伞站立的女人时，消得干干净净，只有狂喜。
唐砚宁远远的就看到了周聿安的车，指腹扣紧伞柄，呼出的气一团一团的。
天寒地冻的，男人就穿着件铁灰色衬衣下车了，连伞都没有撑，走得很急，似怕她等久了。
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周总，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这么冷，怎么站这里啊？”
雪落在他俊逸的眉眼上，好看极了。
唐砚宁得抬好高的头才能看他：“今天除夕，我包了饺子，要不要一起过年？”
他眼里含笑，不说话都能知道他的回答。
饺子是下午唐砚宁亲手包的，细数起来，这是她和周聿安过的第三个年。
吃完饭，是周聿安洗碗的。
其实是备有洗碗机的，但是他就喜欢亲手来做这些事情，有种跟唐砚宁老夫老妻的烟火感觉。
唐砚宁看着厨房男人的背影发呆，偷偷拍了张照片。
离零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坐在阳台小酌，安安静静地等着。
唐砚宁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好的坏的都有，谈及离世多年的父母时，她脸上早已没了悲痛，只有平静的接纳。
床头柜的抑郁药开始减少，手臂上也没了新疤。
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她走过来了。
“我在十岁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
周聿安抿了口酒，这是他主动谈起一切的事情，那些被藏于心口的秘密，总有破土的一天。
第49章
“也是那时候周家的那位夫人上门，我才知道，自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而我母亲，是她夺去的命，她说，这是代价。”
私生子这词，太过于复杂，大人之间的错误，却加注在一个小孩的身上。
他本无过，但是出生既是错误，谈不上公平不公平，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也不会来到这个世上的。
“哪怕我现在功成名就，可是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唐砚宁有些明白，为什么有时候会在周聿安这样天子骄子身上看到自卑。
他痛恨自己的出生，但是想在这个世界挣扎活着，他纠结过着这一生。
她放下酒杯，拢住男人的手背，传递出温度。
“在我这里，周聿安就是周聿安，永远闪闪发光的周聿安，我还是喜欢你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样子。”
“周聿安，如果介意自己的过去，以后你要怎么过好？”
“私生子不是你的选择，错的是你母亲，所以你母亲也付出了代价。”
“周家是你父亲执意接你回去的，与你何干。”
周聿安清凌凌的双眸，染上深意。
他这辈子所有的幸运，就是遇上唐砚宁。
零点时候，唐砚宁原本被窗外烟花吸引，男人俯身凑到她的耳边，温柔得不像样。
“新年快乐。”
她偏过头来，两人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眼里只有双方。
唐砚宁延出绵绵笑意：“新年快乐。”
烟花灿烂绽放，绚丽的光芒氤氲万物，屋内的两人，吻在一起。
可是只有唐砚宁知道，这是离别吻。
所以她极其认真。
——
翌日一早的时候，周聿安静静地看着空荡荡的床边。
屋内属于唐砚宁的东西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所以昨天她其实一直在道别。
思之及，周聿安忍不住发笑，微微苦涩，说不上什么感受。
就是有些失落，唐砚宁这次真的不要他了。
他现在真的算是一无所有。
——
机场的播报音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来来往往的人都带着不一样的心情踏上行程。
唐砚宁的行程其实没有这么早的，但是她不喜欢离别，而且估摸着周聿安不会让她离开的。
她几乎什么都没带，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装载着全部，滑轮滚动配合着广播女音打发着时间。
目的地是随意买的，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是不想留京州了。
只是......
想到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心里却生出点点不舍。
唐砚宁很郁闷，她将头伏在行李箱上，静思中。
因为低着头，所以没察觉到身边的位置坐下一个人，腕骨上戴着乌黑的手表，垂落的中指上戴着戒指，散着微光。
广播中响起航班的声音，唐砚宁懒得再想，起身拖着行李准备走，可是在转身的时候，人都傻了。
那个被她特意遗落的男人，现在居然就坐在她身边。
周聿安穿着黑色冲锋衣，头发随意散落，那张让人称叹的脸少年气十足，下颚线流畅精致，浑然不像个上层社会的总裁。
绯色薄唇浅浅一扯：“你觉得你能甩掉我吗？”
第50章
唐砚宁以为自己没睡醒，掐了自己一把。
是疼的。
但是，这人是怎么找过来的。
周聿安漫不经心转动着戒指，但是眼睛却没离开她，看得紧紧的。
“唐砚宁，我说了，这辈子你都别想甩开我。”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昨天唐砚宁的那场“鸿门宴”，冷落他一个月，突然请他上楼吃饺子，不是下药就是跑人，如果是前者，周聿安甘之如饴，如果是后者，门都没有。
唐砚宁默默翻了个白眼，拖着箱子走人，身后有脚步跟着。
只是她没想到，周聿安的座位就买在旁边，也难为他这个大总裁了，坐在经济仓。
飞机起飞后，周围有些小嘈杂，唐砚宁突然从外面那些云层抽离出注意力，转头看向男人，却发现周聿安一直都看着她。
她忍不住觉得好笑：“你盯着我做什么？”
“怕你不见了。”
周聿安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语气很丧：“别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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