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寒完全没有搭理萧子衍，而是神情复杂地看着朱瑶。
“你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他轻声说道。
朱瑶苦涩一笑，抿了抿唇：“我笑不出来。”
贺寒曾说要她多笑，这样心情自然会好起来。
可她五脏六腑都跟胆汁破了般发苦，怎么能发自内心地笑得出？
贺寒想起朱瑶现在的情况，终是叹了口气。
“那脱衣服吧，开始今天的治疗。”他将银针摆好。
第二十五章 治疗
萧子衍眼皮一跳，差点从座位上弹坐了起来。
朱瑶没有去看他反应，直接解开胸襟上的纽扣。
“贺公子难道不先避避嫌？”萧子衍的语气酸溜溜，看向贺寒的神情迸射出危险的意味。
贺寒没有理会他，依旧细细整理着手中那一排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还是大帅先避避吧，我怕你干扰贺大夫给我治疗。”朱瑶不咸不淡开口，让萧子衍的心猛地下沉。
“瑶瑶。”他怎么可能会让她跟其他男人单独相处。
朱瑶没再说话，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萧子衍大步一迈，直接站在朱瑶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
朱瑶视他举动为透明，见他不动便往旁边一绕。
“萧大帅，请你让一让。“贺寒手举银针，看着盛气凌人的萧子衍毫无畏惧之意。
萧子衍紧了紧握拳的手，只能有些颓败地退到了床尾。
贺寒将视线落在朱瑶后背上，眼神没有一丝杂念。
他全神贯注地飞快落下自己的银针，手法快到让目不转睛的萧子衍叹为观止。
只是看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可以毫无阻隔的触碰自己女人的后背，萧子衍的心底五味杂陈。
转念一想，过去的那大半年时间，朱瑶一直都是跟这个贺寒同处一室，听他们刚才的对话应该是每日都有如此扎针治疗。
那他们不是早就有接触过了吗？
萧子衍越想越气，身上的戾气失控地四处散开，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骤然冷了下来。
朱瑶的后背没有盖被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不用去多想都知道萧子衍此刻心情是及其不爽，可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贺公子，下次你还是带个手套再治疗吧，男女授受不亲。”萧子衍的语调里带着没有压制住的沉闷。
他刚把话说完，便瞅到贺寒已经将朱瑶整个后背都扎满了针，从颈脖到腰际，密密麻麻，看得触目惊心。
“瑶瑶，疼不疼？”他满是担忧地问道。
朱瑶将头埋在枕头中，没有说一句话。
银针扎入肌肤并无太多疼感，只是每个穴位被刺激带来的痛麻感，让她头疼恶心。
不光是后背，全身每一个地方都疼得像要炸开，血管里爬满了无数虫子啃噬着她，简直像是人间地狱。
明明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治疗，可今天的反应却是有史以来最强烈。
“萧子衍，你已经严重影响我的治疗了，请你出去。”贺寒的脸色突然冷下来，直接给萧子衍下了驱逐令，甚至都直呼其名。
萧子衍瞬间像炸了毛的野兽，看向贺寒的神情怒气冲冲。
“这是本帅的地盘，你有什么资格可以命令本帅！你别忘了，本帅已经命人去接你那半截身子入黄土的贺老爷子了！”他的话里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贺寒手一抖，碰歪了朱瑶后背的一根针，疼得她叫出了声。
他连忙深呼吸，示意自己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候跟另一个不可理喻的男人较劲。
“小瑶，你再忍忍，马上就好。”他关切开口。
萧子衍也是慢半拍才想起自己情绪的突变的确有错，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 可笑的问题
治疗结束，朱瑶已经将自己的嘴唇咬得血迹斑斑。
萧子衍看着屋里的贺寒，连忙将朱瑶护在臂弯中，生怕被贺寒看到不该看到的肌肤。
可他心底也明白，自己的举动，太过幼稚。
“那些西药你先别吃，我今天再给你煎两幅中药。”贺寒开始捣鼓他的药箱。
“一并吃吧，效果可能来得更快。”朱瑶轻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你先别瞎吃，我中药剂量下的重，我怕两者药性有冲突。”贺寒严肃说道。
离开贺寒的住处，萧子衍这回没有再让朱瑶步行回去，而是命人叫来了黄包车，将朱瑶抬回梅苑。
看着朱瑶有些吃力地趴在床上休息，萧子衍的心狠狠一痛。
“瑶瑶，我去医院问过大夫，你这病可以去国外治疗，我带你去吧。”他小心翼翼开口道。
“你能出国？只怕刚踏出国门，那些仇家便会争先恐后找你索命。”朱瑶弱声说着，连眼皮都没ℨℌ力气抬起来。
“我……”萧子衍哑口无言，他的确没法亲自陪她出国。
战事没有平定，国家还处于动荡阶段，他没忘记自己雄心壮志。
“你放贺寒回去吧，别为难贺家了。”朱瑶睁开眼，微微皱眉看着萧子衍。
萧子衍忍住心底翻滚的情绪，沉声问道:“他跟你，真的只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吗？”
每回只要提及那个男人，朱瑶的神情就会变得柔和，看向他时才不会那么冷冰冰。
“你到底想说什么？”朱瑶讨厌他拐弯抹角的提问，尽管她心知肚明他话中藏着的意思。
萧子衍顿了顿，一咬牙直接问了出来：“这大半年你都是当着他的面治疗？他对你难道就没动半点邪念？你们……是不是早就有过了？”
这些疑虑压在萧子衍心口，让他什么都冷静不下来。
他真真切切地知道朱瑶的人在自己身边，但心，却一直都没回来。
朱瑶听着他一句又一句难以入耳的质问，心底没有半点涟漪。
“还有要问的吗？”她淡声问道，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萧子衍紧了紧手心，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地涨了起来。
“没有了。”他知道自己决不能再对朱瑶大吼大叫。
朱瑶挪了挪身子，有些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整个后背都是麻木的，不能靠不能平躺。
“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我摔下悬崖昏迷了七天七夜，在床上瘫了一个月才能下床走路，是他无微不至照顾我，但请不要把所有男人都想得那么龌龊，更何况我还是个苟延残喘的女人，没有姿色，更没力气让他享受。”
萧子衍神情微滞，声音又弱了几分：“我……只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这样才舒坦些。”
“那现在换我来问你了。”朱瑶漠然看着他，“为什么要开那一枪？”
她知道人在冲动之下的某些做法是不受大脑控制的，不管萧子衍是不是为了其他女人而来伤害自己，朱瑶都不在乎，她想听的，也是他的一个亲口解释。
萧子衍脸上的表情僵住，蓦地紧紧抓住了朱瑶的手。
“不是我，开枪的是那死囚，他趁我不注意站在我身后朝你开的枪。”他连忙解释。
朱瑶早猜到他会否认，继续说道：“那死囚跟我是一伙人，怎么会朝自己主子开枪呢？”
“那天是我冲动了，没有深究便说那种话，要不是那两个人死了，我一定会揪出他们的幕后主使者！”萧子衍脸色带着一丝愧意。
“哦，那就是死无对证了。”朱瑶的眸底晃着一抹萧子衍读不懂的情绪。
第二十七章 没有别的想法
萧子衍抓着她的手紧了几分：“瑶瑶，我们不要再提那些过去了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全心全意对你好，像以前一样，只让你做我的唯一。”
朱瑶想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可她力气没有萧子衍大。
“大帅以为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但毫无温度。
“当然，四郎知道自己错了……”萧子衍听着她嘴中那疏离的称呼，心又揪得生疼。
“你让小七活过来，让叶大夫活过来，我们就能回到以前。”朱瑶收敛了笑意。
萧子衍顿了顿，头皮发麻：“我已经命人厚待了小七和叶大夫的家人……人死不能复生，我保证不会再杀跟你有关的人。”
“所以，人死不能复生，那死去的感情也回不到从前了。”朱瑶用力一挣，终是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萧子衍这才明白过来，朱瑶话中的决意。
“瑶瑶，别闹，我是认真的……”空荡荡的掌心让他连身体里都是无边无际空虚感。
“闹？萧子衍，你觉得我这是在闹？”朱瑶的声音透着一抹讥讽，“你搞清楚，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在闹？是谁言而无信背弃了跟我说过的誓言，是谁在寒冬腊月命我去冰湖捡手帕？是谁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给我定罪？是谁一步步把我逼上绝境，让我痛不欲生？又是谁在我重生后又逼我回这地狱之地？”
接踵而来的五个“是谁”，让萧子衍再次哑口无言。
是他，罪魁祸首是他。
他没有办法反驳，更没有资格去求她原谅。
“瑶瑶……”萧子衍试图抱住她，门外突然想起了下人的禀报声。
“大帅，夫人，苏姨太过来了。”
那下人的声音，就像一枚炸弹直接落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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