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虞立薰一开口就打散了这份感伤:“小暗卫啊……”他懒洋洋地倚在兵器架上,“之前让你去买的包子呢?本郡主难得指派个任务,你居然就执行得有头无尾?”
得,他居然还记着这事。
本想蒙混过去的沛芙犹豫了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又扁平又沾满尘土的纸袋递过去。虞立薰没有接,眯了眼问:“这是什么?”
“包子……”沛芙有点没底气。这包子她原本一直拿在手中,方才从树上落下时被压在了两人身下,其结果就是现在这般连着纸袋一同被压扁了。
“本郡主记得要的是又大、又圆、又白的包子,你这扁塌塌的玩意儿也算包子?是大饼吧!”虞立薰哼哼笑了几声,充满鄙视地伸出纤长的手指戳了戳沛芙的额头,“就你这么无用的暗卫,若不是被分配在太太平平的宁国公府里,又遇上个与世无争的主子,恐怕早就死了百回了。”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如果她当初被派到皇宫里当暗卫,估计坟头草也差不多有一尺高了。
沛芙呐呐受教。觉得宁浣亭真是天下间最好的主子,此次既然他吩咐自己跟随玉雪郡主,那她一定要好好听从玉雪郡主的指示。
“小暗卫。”玉雪郡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千变万化的情绪,“本郡主现在有个新的任务需要你去执行。”
刚想到要听从指示,新的指示就来了。
“是,郡主。”沛芙恭敬应声。
玉雪郡主却只是随手将四周指了指:“你瞧,这将军府多年来虽然有家丁偶尔打理,也依旧不像能住人的。本郡主的侍女们生死未卜,宁世子说要安排的侍女仆役,估计也没这么快过来,所以如今只有劳烦你这位暗卫打扫一番了。”
所以沛芙跟随这位性别为男的玉雪郡主,除了被要求服侍他上床下榻穿衣吃饭外,所执行的第一个任务是买包子,第二个任务则是打扫整座将军府。
沛芙抓了抓头皮,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作为暗卫,为何执行的任务都不是在需要保护的对象身边默默守护呢?
想想这位玉雪郡主其实运气也不太好,自打被老皇帝赐婚给宁浣亭后,就仿佛少主之前那十四位准新娘所遭遇的诅咒,又一股脑儿不分男女地降临到了他身上。
一路从光州封地到京城,不过数天时间他就连番遭遇刺杀,并且一次比一次凶险,而身边所带侍从也逐渐减少,最后听说在安排分头行动护送郡主轿辇至京城外沿的时候,也遇上了不知来历的刺客,如今生死未卜。
沛芙想到玉雪郡主身边那些身手极佳的美貌侍女们,两天前才初次见面如今却多半已香消玉殒,就不由得有些感慨:这年头不管是当暗卫还是当侍从,要想活久些,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得跟对主子。
花了半天时间,手拿扫帚一路扫过将军府庭院的沛芙,再次意识到了追随t?宁浣亭是件多么幸运的事,起码比追随宁浣亭的未婚妻要日子好过多了。
而这一天,因为打扫整座将军府而忙到满身大汗的沛芙,在日落时分终于等来宁国公府派来的侍女仆役后,简直有种见了父老乡亲的热泪盈眶感。
等一切安置妥当,当她腰酸背痛地扶墙走进郡主房门时,才发现自己选的真不是时候,也可以说选的真是时候!
屋里水汽弥漫,一道屏风后隐约有人影晃动,伴随着还有水声。虞立薰竟正在沐浴。
沛芙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接近屏风。她多年来虽然试图偷窥少主沐浴未遂,但也多少总结出了一些概念。
从那隐约投在屏风上的人影看来,这位男扮女装的虞立薰真是……腰肢纤细,甲等!侧身线条优美,甲等!浑身上下骨肉均匀,甲等!
他平日里刻意装得娇柔妩媚,想不到脱了身上女装后,仅仅隔着一个屏风都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好身材。
沛芙心中连连暗赞,不禁渐渐越走越近,一不小心脑袋便碰到了屏风,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尽管声响极小,但已惊动了里头正在沐浴的人。
“小暗卫?”虞立薰慵懒的声音从里头响起,“本郡主沐浴,你一声不响地跑来,是打算服侍本郡主沐浴?还是打算偷窥?”
虽然没有抱着偷窥的目的,但已经做了偷窥之事的沛芙,觉得脸上一烫,正要解释两声。耳边突然传来破空声,她大叫一声:“不好!”顾不上绕过屏风,直接一脚踹倒屏风,便飞扑向屏风后浴桶中的虞立薰。
浴桶也随着她剧烈的动作哗啦翻倒,在屏风与浴桶接连倒地的惊天动地声响中,滚倒在地上的沛芙松了口气,望向几乎在他们倒地同一时间擦身而过,插在地面上的一排毒针。只差一点,挡在虞立薰身上的她,就被这毒针扎成刺猬了。
而这种毒针一旦入体,便会随着血液游走全身,最后流向心脏,让人死得不知不觉,且毫无伤痕。
这样说来,少主有一任准新娘的死状也是全身毫无伤痕,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死于心疾,莫非……另有隐情?
窗外已经暗沉的夜色里,根本找不到任何异样,想来刺客一击不中已经遁走。
“好险!”差一点,少主的第十五次婚事又要泡汤!这位玉雪郡主差一点就成为第一个在沐浴时候遇刺身亡的准新娘!
等等……沐浴?沛芙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下压着的、双手撑着的,某个湿漉漉细腻柔滑触感温软的物体是什么……
她一惊低头,果然看到玉雪郡主虞立薰正好整以暇地躺在地上,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压坐在他身上的自己。那悠闲惬意的模样,好似正躺在午后的茵茵绿草上休憩,而非一丝不挂地躺在翻倒的浴桶旁的一大滩水中,身上还压着个大活人。
看到她终于回神,虞立薰将一只光裸的手垫在脑后,凌乱发丝间露出的绝美脸上勾起一抹笑:“小暗卫,你说,本郡主该谢你的救命之恩呢,还是该指责你不但偷窥我的身体,还又抱又摸占尽便宜?”
他另一手轻撩犹在滴水的发丝,指甲干净整齐,尾指处仍套着那截精美的雕花金护甲,在烛光中反射着金灿灿的亮光,与被乌黑发丝缠绕下肌肤分外显得雪白的他,形成一种近乎妖异的美。
洗澡还戴着护甲,太臭美了些,也不怕失手刮伤了自己的肌肤。
沛芙偷偷撇嘴,赶紧收回正撑在他平坦胸前的手,跳起来背过身去:“郡主,刚才事出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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