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无声。
一瞬间，姜梦笙的心里涌上无尽孤寂。
她忍不住惶恐般想。
楚夜霖和她这段婚姻算有感情吗？
这段婚姻，本就只是起始于她的一厢情愿。
是父王看出了她的爱慕，当即赐婚。
——“寡人只想公主顺心。”
世人皆说她受尽娇宠，却无人知她从出生就注定会在二十岁时走上祭坛，以自身献祭神灵，护佑姜国。
而现在距离她二十岁，只剩一年。
……
傍晚之时。
楚夜霖终于回来了。
姜梦笙欢喜上前去迎，却见他身后还带着一名身着素衣的清秀女子。
心口骤然一紧，姜梦笙看向楚夜霖：“这位是？”
话音才落，那女子当即向姜梦笙行礼。
“小女姬月，见过公主。”
一旁的楚夜霖神色微动，向姜梦笙开口解释：“公主，姬月父亲是我部下，在此次治水中不幸染病身亡，将她托付于我照顾。”
听见这话。
姜梦笙眼里也泛起些许怜惜。
她当即友善地牵起姬月的手，笑笑：“原来如此，姬月姑娘若愿意的话，可以做我的贴身女官。”
公主的贴身女官向来是由王室经过严密筛选才能担任，有这一层身份加持，即便姬月是个孤女，也无人再敢说她的不是。
然而此话一出。
面前的姬月却神色一僵，红了眼圈看向楚夜霖。
姜梦笙不解，却见楚夜霖神色一凛，缓声开口——
“公主，臣意欲纳姬月为妾。”
第2章
一瞬间，耳边好似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
姜梦笙怔怔然看向楚夜霖，喉咙在这一刻竟像是被棉花堵住般发不出声。
成婚之时，她确实答应过楚夜霖，日后若是有喜欢的人，她不会阻拦纳妾。
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
姜梦笙又见楚夜霖深深一礼：“公主要罚我都受着，但姬月一定要过门。”
望着他眼中为了娶另一个女人的坚定。
姜梦笙心如刀绞。
手不觉紧攥，指甲刺入肉里，痛意让她回过神来。
她眼眸轻颤，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可以答应你，但能不能等一年后再过门？”
楚夜霖迟疑，想再说什么。
姬月却抢先体贴答应：“只要能在夜霖身边，奴怎样都愿意的。”
此事定下。
次日，楚夜霖照常准备上朝，姜梦笙正送他到门口。
不远处的相府却传来沸沸扬扬的声音。
两人循声看了一眼，相府管家已跑至两人跟前。
“公主，大司空！夫人今日一早便拿着和离书要和离，还请二位赶紧劝劝吧！”
闻言，姜梦笙心一紧，担忧转头，却见楚夜霖不动如山。
她忍不住问：“我们是不是该去劝劝？”
楚夜霖却不以为意。
“爹娘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也许分开对他们两个人都好。”
话落，不给她再多言的机会，楚夜霖直接拂袖离开，照常上朝。
看着那漠然的背影，姜梦笙心里五味杂陈。
分开对两个人都好这句话，楚夜霖到底说的是他爹娘，还是她和他？
……
午膳过后，姜梦笙在姜王的召见下入了趟宫。
一进王宫。
姜王就拉着她进了炼丹房，咳嗽不止，瘦弱面庞却带着兴奋。
“笙儿，你得助父王练成神丹。”
炼丹房内充斥着刺鼻难闻的气味。
姜梦笙屏着呼吸，挤出笑来：“父王何意？”
大祭司立即上前笑着解释：“公主，只需加您一些神灵之血，神丹必定大成，王上的身体定然无恙。”
姜梦笙手便一攥，看向姜王，忍不住劝：“父王，您病了该看医官……”
“有神丹还需看什么医官！”
姜王当即怒斥她，咳得双眼通红：“笙儿，父王自小宠你爱你，你连护佑父王平安的事都不愿做吗？”
姜梦笙满腔担忧便生生哽在喉间，一时竟无话可说。
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她的掌心，鲜红的血液滴落在丹炉中。
丹炉上方翻涌的热气灼烧着姜梦笙的双眼。
也烧成她心口更浓重的悲哀。
……
回府时，姜梦笙脸色苍白，虚弱不堪。
她这一刻突然很想见一见楚夜霖，便问下人：“大司空现在何处？”
“回公主，在书房。”
姜梦笙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
抵达书房，还未踏入门，却听见了一阵笑语。
姜梦笙进门动作一僵，下意识竟往旁侧躲了下。
抬眼看去就见书案边，楚夜霖正和姬月讨论着书籍，不时开怀大笑。
脸上是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的欢愉。
心口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揪起，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直到此时，姜梦笙才知道，原来楚夜霖爱一个人是这样的表情。
掌心的伤口渗出血来，痛得她视线模糊。
这痛意也让姜梦笙清醒过来。
她仓皇转身要走。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姬月突然干呕。
她听见楚夜霖语气担忧问：“怎么了？”
这样紧张的语气让姜梦笙脚步一滞。
她加快脚步，不愿多听。
可姬月温柔的声音还是窜入了她耳中：“无妨的，女子孕初都是这样。”
霎时，如惊雷贯耳。
姜梦笙僵在原地。
第3章
姜梦笙满脑子里都是姬月最后那句话。
原来姬月已经怀孕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楚夜霖才会急着迎姬月过门。
不等姜梦笙回过神。
身后却传来了姬月惊慌的声音：“公主，您何时来的？”
姜梦笙只得转身。
姬月连忙上前朝她行礼。
楚夜霖也起身上前，他护在姬月身前，朝她恭敬颔首：“公主。”
下意识的动作，生生刺痛姜梦笙的眼。
她不觉攥紧手，伤口的痛意尖锐刺来，殷红血迹渗透纱布。
楚夜霖目光下落注意到，拧眉上前。
“公主，你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姜梦笙抿紧唇，藏起了手，缓缓摇头：“不小心割伤了。”
“公主身份尊贵，需要用利刃时只管交代下人便罢了。”
楚夜霖的关心亦是如此得体。
姜梦笙红了眼，没说话。
屋外开始下雪了。
寒风吹来，姜梦笙打了个喷嚏。
楚夜霖目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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