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女人的卵子一出生就定了，所以长大了以后只是身体差了一点，但是卵子质量是不会有多差的， 但是男的精子质量是越来越差的。况且，三十岁之前啥不是最佳的，就是上吊都比别人多喘两秒。”
“哈哈哈——柳姐你说话太逗了。”
柳妍妍见胜男微笑，继续道：“但这是真的，经常有人说女的过了25岁就老了没人要了什么25岁之前的胶原蛋白新陈代谢是巅峰，这时候是嫁人的最佳时期，说白了就是想让女的觉得嫁人是唯一出路。”
“但这时间上路多了，就北京的公园，就算是草坪，都能有人直接走出路来，还怕人生没有出路嘛！实话说吧，胜男，我是南方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你们东北就好多了，小时候，读了点书，就开始憧憬去东北了。”
说到这里，胜男就开始自豪了：“那当然，满东北没有招娣盼娣，只有胜男超男，就父母那辈分的，我认识的一个同学，她妈妈都叫立群。但是呢，一码归一码啊，我出了东北，才发现，这外面还是男的占了大多数。”
“自然条件下男婴的夭折率是应该高于女婴的，可直到2023年的统计数据，我们的女婴夭折率也是高于男婴的，女童们会噶在大海里，噶在着火的房间里，甚至是噶在洗衣机里。”柳妍妍对这个话题，感悟最多了。
自己被送走的原因，居然是到了上学的年纪，父母不想掏学费，就送给舅舅养了，多可笑，可这就是她的人生。“人人都要天赐，村村都有女婴塔，现在呢，我才看懂，不想生女的，想让女的生。”
“大家长大仿佛就变成了一头牛马，被迫相亲的女性仿佛是一件商品，有时候真搞不懂这些人繁衍后代是为什么，一辈子都在吃苦的人，我感觉繁衍后代就和复制粘贴一样，重复父辈祖辈的老路，他们说从来如此，挟后辈亦要往之。”
胜男继续吃甜点：“感觉毕业过后一切就不一样了，明明是曾经待着最舒适的家，竟然短时间内就会把你逼得喘不过气想要逃离，可能是毕业后成为了一位成年人后，家庭存在的问题才真正暴露出来 。”
“只是之前都没发现而已父母的爱是有条件的，就是这么简单。他们对我们不是无私的爱，而是需要我们达到他们的要求了，才会施舍给我们。我现在正在努力接受这点……一低头，就要面对这北京一千五的房租。”
“就是很奇怪，明明现在的生活成本都那么高了，他们还觉得跟以前养孩子一样，可是人又不是非要结婚生子，非要上一辈子的班，被当作牛马那样压榨，很莫名其妙，这些现象总是一次又一次将我指向虚无主义。”
“同时，也觉得毫无意义，走那些设定好的路完全没有意思，很没劲。生小孩更是完全会被套牢，我本来就对小孩不感冒的根本就不会想增加负担。耗费时间和金钱。抚养小孩至少要十八年，青丝都要生白发了，唉。”
“把女孩子的风险转移给婆家，这样娘家就不用担心了，还可以偶尔吸一下血，不管你成就多高还是一事无成，他们眼中你必须要结婚生小孩，问就是为了人类延续，咋也不知道继承锅碗瓢盆有什么用。”
柳妍妍上前，看着那吃甜点的胜男，回道：“好啊，之前我听柔柔说，你买了很多书，说要看，我当时还不信呢，现在我信了，你这咬文嚼字的能力，确实能出口成章了，还句句道理，通透不少，有几分白老板的影子了。”
“不不不——白老板更现实。”胜男否定着。
确实，白霄能平静说出，自己父母都不在了，而又能活得如此有声有色，这是无数次被生活扇了耳光，又将自己拼凑的勇气，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做成事业的人，没有一个有平平淡淡的过往，都是腥风血雨。
书桌前，少了几分沙发的温暖，更能让柳妍妍看清自己。看向窗外，将近凌晨的北京，路上的行人不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黑色变成北京打工人的标配，就像是上下班打卡一样。
黑色通勤衣服。
包裹每一个北京打工人。
感觉大部分底层人生孩子就是为了让精神贫瘠的自己找一个能够发泄情绪和寄托自己精神希望的载体，本质是很利己的，然后一代代育儿观念这么毫无进步地传承下去，就有了稳定的韭菜。
不能剥夺普通人生育的权利，但是至少也要条件还可以家庭氛围好再生吧，不然就是纯纯受苦 现在条件丰富了但是所有体验都要钱，不是给口饭活着就行了。老一辈繁衍后代只是为了老了有人照顾，说孩子生下来就做个普通人。
孩子快不快乐，甘不甘心关他们什么事，他们才不会考虑，只要他们老了你养老就好一代人重复一代人的命运，一代一代毫无变化地重复下去。所谓的大人们总有那套说辞：结婚生子是中国上千年来的传统，如果不好，为什么还延续了这么多年。
这是每个人都要走的路，很多时候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反驳和不想反驳了。再回头，胜男已经在沙发上，缩在角落里，熟睡了，关了电视。柳妍妍进入浴室，瞬间腾起的热雾，泡红了身体，再把自己一头扎进被子里。
蒙头大睡。
明天休息日，神仙来了，都叫不起。
清晨，阴天的北京，窗帘缝隙照耀不进来一点点阳光，烦躁的早上，伴随一阵疯狂敲门声，将众人惊起：“柳妍妍！柳妍妍！开门！柳妍妍——你再不开门啊，我就踹门了，你个白眼狼！你就这么对你哥的！开门——”
柳妍妍迷迷糊糊起身，果然，门外就是那柳子磊，将人往消防通道拉扯：“你想干嘛！这是休息日的早上，你这样大喊大叫，会被投诉的，这里是北京，可不是小县城，懂法律的人多的是，就你这样，等着吃官司吧！”
“给我钱。”柳子磊从不要脸，他只要钱。柳妍妍真的是被气疯了，一回头的功夫，怒极反笑：“钱！你跟我要钱！我这么多年了，给舅妈多少钱了，每个月的工资，我都给二分之一，给舅妈！”
“你现在找我要什么钱！”tຊ
“我欠你们家的，早就还清了！”柳子磊继续不要脸，之前小城市的贫穷公子哥当惯了，一来北京，过的那是猪狗不如：“是我父母养的你，你都甭和我扯其他的，我现在没有工作，没有钱吃饭，房租又太贵了，你先给我拿五千块。”
柳妍妍裹紧了衣服：“我没有钱。”柳子磊上前薅着人，质问着：“那这房子呢！我在北京还租房，连租房的钱都没有，凭什么！你买了楼房，你滋润了，我呢，你就不懂孝顺嘛！是我！我父母养的你！”
“你个白眼狼！”
柳妍妍用力往电梯门口躲着，被动手的柳子磊吓到，刚起床的眼睛本就是红肿的，又加上这眼泪婆娑，眼前一切都开始模糊，不想再拉扯：“好！我给你钱，但是，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要再来我家闹，我立刻报警！你就等着吃牢饭吧！”柳子磊看不过去，直接把人往地上摔。后面，胜男睡的太死，就上柳妍妍关了门，根本就没有听到声音，隔壁的白霄，后面跟着袁帅出门。
白霄一把将柳姐抱住，往后退着。
“退后！我让你退后！你动什么手啊，你谁啊——”袁帅在前面挡着，自从前几天在白霄家睡过后，就自己带了一身睡衣。眼前男人个子不高，侃侃170不到，年纪也很大了，同样这脾气更大。
“我是柳妍妍她哥！一个人在北京享福，她就一白眼狼！你谁啊——”柳子磊上前回着，上下打量着袁帅，语气挑衅道：“哼——你是柳妍妍她哪个相好的吧，我可是告诉你，甭想着甩掉我们柳家，她就是死了，也要和我回配冥婚！”
袁帅瞪大了眼睛，这是是人能说的话？震惊之后，是无处宣泄的愤怒，拳头挥过去，怒喝：“你先死吧！”柳妍妍在身后，被白霄拉着，虽然这柳子磊不是好东西，但不能惹事，更不能牵扯到其他人。
“袁帅！别动手——”柳妍妍喊着，袁帅根本不听，这就是一个畜生，就暂且信了他的话，是柳姐的哥哥。这世界哪里有哥哥诅咒妹妹死！更何况是，死了也要被陷入那农村的恶习，配冥婚！
白霄不住柳妍妍了，开口喊着：“袁帅，停手！”
听见白霄的声音，袁帅堪堪理智回归，对面，柳子磊吐了口鲜血，口腔是抑制不住的血腥味，连滚带爬，到了电梯里，嘴角都是鲜血，还是嘴硬：“柳妍妍！你给我等着的，医药费，再加三千！”
1803。
“这次的东莞说了，咱们的设计图稿没有问题，现在是26号了，下个月1号之前，陆政光的综艺就开拍了，必须让东莞服装厂把衣服赶出来，还有建达下面的两个厂子工作服，今天晚上之前吧，我大概能给你。”
“实体店的装修，你亲自去盯着，这北京的装修队都是南方人，说话跨了吧唧的，你就甭和他们墨迹。我就一个要求，最晚下个月1号，就和综艺衣服一样的时间，必须把实体店开起来，我现在需要钱。”
白霄交代着，对面袁帅穿着衣服，回忆着：“还有那个陆政治光他爸给的三百万呢，咱们能用啊？还有现在的网店，秋冬衣服上了，订单量往上涨了，就现在公司这几个人，根本不够用啊。”
“那就招人，就招一个女的，管管电脑就行了，现在这几天，一直在来货，女的不能搬货，而且男的好使唤。至于那三百万，直接用，陆政光他爸说了，我姑姑帮过他，顶多我再和姑姑说。”
袁帅带了垃圾：“行，那我就先走了。”
“赶紧的吧，有什么事情，给我电话。”
白霄关了门，门外袁帅又挤进来，担心眼神：“那个男的再来，就柳姐他哥，闹事什么的，你就给我打电话啊，你千万不能上啊，太危险了，保护好你自己。”白霄叹气，回着：“放心吧，咱俩不分你我，遇到事情，我想到的就是你。”
公司的事情太多了，袁帅根本没有办法在家里多待一会，白霄同样，要赶设计稿。柳姐遇到这事情后，白霄和胜男很默契，都没有多问，毕竟说不说这是柳姐的决定，她们只能选择尊重。
听着男人一直强调什么柳姐的哥哥，听着也像是家事了，白霄也不好追问。柳姐说要回去自己冷静一下。白霄再回头，这一早上的，就是不清净，胜男在沙发上，给锦园的物业打电话，情绪有点激动。
“为啥！我就问为啥！这男人是为什么能放进来，锦园不是最安全的小区嘛，当初宣传怎么说的，这男人既然不是住户，又不是租户，凭啥放进来——”胜男急得，口音全部暴露，追问着物业。
电话对面，物业满身虚寒：“额，您先冷静一下，我们物业和保安部沟通过了，就是这男的吧，说是1802住户柳女士的哥哥，而且已经磨了好几天了，说着身上没有钱，没有钱吃饭，又没有钱交房租，没有住的地方，住在公园的长椅。”
“保安也是看着他可怜，就把人放进去了，而且啊，这保安还说了，这男的，那是很了解柳女士，把电话号啊，工作情况什么的，都说了。保安以为真的是她哥呢，就放进来了，但没有想到，今天早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没有想到！”胜男起身，她上班要迟到了，她可是最苦逼的服务业，没有休息的周六日，只要屈指可数的轮休，路过门口，握住手机：“白老板，我要去上班了，那柳姐有什么事情，咱们电话联系吧。”
白霄点着头，内心祈祷着，如果自己在沉浸设计图稿中，能想起柳姐需要关心，他就谢天谢地，但一抬眼，这满屋子，都是她昨天晚上画的废稿，勉勉强强应下：“好，我尽量吧，你快去上班吧，不要迟到了。”
1801。
“你们没有想到的事情，可多了！今天早上，这个男的进来，就是大喊，我告诉你，这锦园住着的，那敢报警的人，可是不少，下次再放陌生人进来，我们就直接报警，你们物业，也等着罚钱吧！”
“还有这男的，还推了住户柳姐，要是磕了碰了的，你们物业，等着吃官司！我们交着大几千的物业费，你们就这样保护我们业主安全的嘛！”胜男快速收拾着东西，换了衣服，点开免提。
物业那边道歉着：“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下次绝对不会发生这样事情了，真的很对不起。”挂了电话，胜男也洗漱完毕，今天注定是赶早高峰的一天，北京地铁的脚臭和狐臭味道，像是她已经提前闻到了。
北京附属医院。
“一个葱油饼，两个手抓饼，两个南瓜粥，两个蛋包饭，华夫饼四个，再两个豆浆，打包。”柔柔找了医院附近的早餐店，一个晚上，她都担心秦戈，本来医生说的两个小时醒来，现在一个晚上过去了，人还没有醒，她有点心慌。
“46，姑娘，拿好啊。”老板娘递过去，一大包，柔柔接着，扫了码。往回走，这都过去一天了，她心里还是冷静不下来，想着昨天的事情，就是一个早上的时间，她什么都没有了，纹身店被砸，前男友因为她受伤，文野又联系不到。
病房门口。
热乎的早饭，烫嘴的程度，刚被老板娘从锅里拿出来。柔柔闭眼，期待文野的回复，答案是最害怕的渺无音训：“文野，你哪里纹身店被砸了，你没有受伤吧。”“文野，你没事吧，我很担心你，回我消息。”
右手的白玉手镯，柔柔轻轻转动着，颤抖的指尖，拨打文野的电话：“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later.”
呼气，柔柔不再期待任何回复，放下的手机，突然响起：“你在哪里，我很担心你，文——”对面，几乎是同时和她打来电话：“您好，张晓柔对吗？这里是北京后海派出所的，有些情况，想和您——”
“不好意思，您刚刚说什么？”柔柔整理了情绪，坐在医院走廊的冰冷座椅上，回着：“没事，警察同志，您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吧，是我的纹身店赔偿有消息了吗？还是那放高利贷的松口了什么消息。”
对面警察：“您的赔偿，纹身店的赔偿，可能需要点时间，不过您放心，这一周之内，肯定会给您消息的。确实是放高利贷的那些人，他们交代了部分信息，但目前还在核实阶段，请问您认识一个叫文野的人吗？”
“27岁，男性，傈僳族，云南人，目前应该是在北京近郊区居住，并且工作于一家修tຊ车行。”柔柔激动：“认识认识，文野是我纹身店的学徒，大概是一个星期前，他怎么了？他也受伤了吗？我一直在联系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消息。”
“据我们调查，文野的父亲，文神原，赌博去过港澳地区，欠下巨款，并且潜逃至今，在最近，也就是十月份中旬的时间，要债一方，找到了文野，并且在后海的小巷，发生过一次冲突。”
“目前，我们能掌握的线索，后海的有监控显示，您曾经和文野出现在一个街道过，并且在要债的手上，救下来文野，这您还有印象吗？”原来柔柔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文野就是她曾经救过的小巷男子。
不过，文野为什么要隐瞒此事情呢，难道是害怕她瞧不起他吗？柔柔很是后悔，俗话说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柔柔记下了，下一次，拳头没有落到她的身上，她绝对不会出手，免得惹来祸患。
“当时我没有认出文野，只是给他朋友打了电话，后续，我就不知道了。”对面警察，理清了思绪：“您一直追问的砸店目的，就是这个了，因为文野，牵扯到了您的身上，您的纹身店也一样。”
病房里。
柔柔脱下那白玉手镯，放入黑色双肩背包里。坐到椅子上，她说不出来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握住了那趴在病床上的人，秦戈的后背，将因为她，留下疤痕，不论之前，两人关系如何，她此刻，都想他醒过来。
“秦戈，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醒来吧，我真的不想亏欠你。”柔柔良久，说出的话，事实就是，男人还是没有反应，她抓着他修长有力的大手，柔柔的手因为习武，经脉微微凸起。
而他的手反倒是显得白嫩，修长，却不失大骨骼，这两天的受伤，沉睡，手背还有小窝。她的手这么瘦，在秦戈面前，她永远都有孩子气。为什么不醒来呢，柔柔躺在那手掌里，期盼着，这张手掌，能有几分颤动，回馈——
“柔柔。”
缓缓醒来的秦戈唤着柔柔名字，柔柔感受到那声音，立刻笑作一团，上前一把抱住他。“秦戈，你终于醒了，我好害怕，真的，我纹身店被砸了，都是我手欠，我为什么要招惹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还连累了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秦戈翻过身，能明显感受到伤口的疼痛，但这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这是女孩第一次主动拥抱他，这足够了：“柔柔，不是你的错，你和我都还好好的，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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