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赛当天，鹿西的实验室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Surprise！”
金发碧眼的 Elsa 推开门，身后跟着戴维和迈克，当年在鹿西家见证她和方昭在一起的国际友人。鹿西手里的护目镜差点掉在地上，试管里的蓝色试剂晃出一圈涟漪。
“你们怎么来了？”
鹿西突然想起昨晚。“别紧张，”方昭凑近，呼吸扫过她耳廓，“就当……看场普通比赛。”
“Zhao 给我们的 VIP 票！”Elsa 晃着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电子票截图，“说今天有场重要比赛。”
戴维挤挤眼睛：“还特意嘱咐我们带上那件‘幸运 T 恤’。”
鹿西的耳根瞬间发烫。她知道那件 T 恤。那次她过生日，这群人起哄要她和方昭在 T 恤上签名，说这是“历史性时刻的见证”。
“所以，”迈克递过一张烫金请柬，“观众席 A 区第二排，Zhao 特意给我们留的位置。”
请柬上烫金的联赛 logo 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鹿西翻开内页，选手留言栏里是方昭龙飞凤舞的字迹：“来看我赢”。
当晚，首都体育馆人声鼎沸。
鹿西左边是叽叽喳喳的 Elsa，右边是举着迈克和单反的戴维。徐浩和王睿带着女友坐在前排，时不时回头冲她挤眉弄眼。
“快看！”Elsa 突然抓住她的胳膊，“Zhao 出来了！”
聚光灯下，方昭穿着黑金相间的队服走进场地。他抬头环视观众席，目光在扫到 A 区时明显停顿了一下。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鹿西也能看清他嘴角扬起的弧度。
“他刚才是不是朝这边笑了？”戴维疯狂按着快门，“老天，这个镜头太完美了......”
裁判哨声响起。方昭的对手是日本队的佐藤，世界排名第五的反手进攻型选手。第一局开始，佐藤就展现出极强的攻势，连续三个反手快撕打得方昭连连后退。
4:8，方昭落后。
他的手不对劲。鹿西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大屏幕特写里，方昭的右手腕上缠着厚厚的肌效贴，每次反手击球时眉头都会轻微皱起。
艾玛递过来一杯可乐：“别担心——”
“落后四分才是好戏开场。”鹿西下意识接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复述的是方昭的口头禅。
果然，接下来方昭突然改变战术。他放弃反手对抗，改用正手大角度调动对手。佐藤显然没料到这招，连续两个正手爆冲都失误出界。
8:8 平。
“漂亮！”徐浩从前排蹦起来，“老方这招声东击西绝了！”
决胜球，方昭发了个极短的侧下旋。佐藤勉强搓回来，球刚刚过网就被方昭一板正手暴扣。
“啪！”
乒乓球在对方台面炸开一道白光，然后狠狠撞上挡板。全场沸腾的欢呼声中，方昭转身看向 A 区，右手在胸前比了个“7”。
鹿西的呼吸一滞。
“第一局方昭胜！11:9！”
中场休息时，大屏幕开始播放精彩回放。戴维凑过来：“Luna，Zhao 的手是不是有伤？我看他......”
“腕关节肌腱炎。”鹿西盯着屏幕里方昭揉手腕的动作，“至少两周了。”
“什么？”Elsa 瞪大眼睛，“那他怎么还……”
“因为他是个固执的白痴。”鹿西从包里拿出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方昭最近的技术统计。她翻到最新一页，在“正手使用率”后面画了个向上的箭头——76%，远高于他平时的 55%。
第二局开始，佐藤显然研究了战术。他专攻方昭的反手位，连续三个球都压着反手底线打。方昭勉强回球，但质量明显下降。
2:5 落后时，方昭突然叫了暂停。
全场灯光暗下来。鹿西看见队医匆匆跑上场，在方昭手腕上喷了什么。大屏幕的镜头却被刻意移开，只拍到方昭仰头喝水的侧脸。
“情况不妙。”戴维放下相机，“他脸色很差。”
鹿西的指甲陷进掌心。她太了解方昭的习惯。那个喝水动作根本就是装的，他每次忍痛时都会不自觉地咬瓶口。
暂停结束，方昭回到球台前。发球前，他再次抬头看向 A 区，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鹿西。隔着半个场馆的距离，鹿西对他比了个手势：
用正手。
方昭眨了下眼。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魔幻。方昭完全放弃了反手防御，所有来球要么侧身正手暴冲，要么用罕见的砍式发球打乱节奏。佐藤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彻底打懵，连续六个球都判断失误。
“11:7！方昭胜！”
第四局是屠杀。
方昭的正手像开了挂，每个球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对方台面。佐藤的教练叫暂停都无济于事。当比分定格在 11:3 时，全场观众都站了起来。
“冠军！方昭是冠军！”
彩带从体育馆顶端飘落。方昭接过奖杯，在全场欢呼声中高高举起。就在这时，现场摄影师又捕捉到了观众席上的鹿西。
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她的脸。她微微睁大眼睛，嘴角有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方昭顺着镜头方向看去，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
鹿西的手指紧紧攥着笔记本的边缘。她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又看向远处的方昭，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走吧。”她合上笔记本。
“啊？我们不等 Zhao 一起走吗？”艾玛惊讶地问。
“不了。”
鹿西站起身，穿过欢呼的人群，离开了座位。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方昭站在领奖台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
“等等！”艾玛突然拉住鹿西的包带，“Zɓuᴉxhao 追过来了！”
体育馆通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方昭还穿着比赛服，胸口剧烈起伏：“也不等等我，这么狠心啊？”
鹿西转身时，方昭的右手腕正渗出血丝，染红了肌效贴。她皱眉：“你的手——”
“小伤。”方昭把奖牌塞进她手里，“这个，给你。”
回家的路上，戴维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这张绝了, Zhao 看你的时候，眼神简直——”
“删掉。”鹿西边转动方向盘边打断他。
车里突然安静下来。艾玛和戴维交换了一个眼神，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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