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婠微微一顿，压下心底对那红衣女子的探究，未再多言。
她深深看了陌尘一眼，起身告退。
之后半月，凤婠安静待在侍月楼，未再踏出一步。
转眼，到了册封帝后大典吉日。
凤婠穿上凤冠霞衣，任由仙婢用胭脂描绘朱唇。
陌生的妆容，和刺目的胭脂让凤婠有些不适。
她抬手想要抹掉，却被仙婢阻止：“凤婠仙子，这是帝君的意思。”
闻言，凤婠只得作罢。
他喜欢，那她便为他受之。
一切准备就绪，她将大囍的红纱盖在凤冠之上，跟着仙婢前往典礼台。
比翼鸟盘旋梵音谷上空鸣唱奏乐，上古神树挂满红绸结成连理枝。
凤婠走上红绸铺满的石阶，虔诚而又专心。
满头白发的月老飞舞拂尘，高声喝道：“三生石畔诉衷肠，神仙眷侣立誓约。”
“一拜天地，天君天后佑喜乐。”
“二拜九州，六界生灵同祈福。”
凤婠跟着身侧的男人做着相同的动作，心底渐渐涌上一抹欣喜。
从今往后，她便要换个身份陪在他身边。
“夫妻对拜，礼成缔结三世情……”月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凤婠转身和牵手的男子面对面站立。
清风拂过，飘扬起她头顶的红纱，也看到了面前身穿喜服的男人。
那人——竟不是陌尘！
第三章替她而行
第三章 替她而行
拙劣的易容术，大抵修为低浅之人瞧不出，可她却是一眼辨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月老还在等凤婠她叩首行对拜礼，她却生生僵在了原地。
“封后之日，你自会知晓。”。
想到那日陌尘说过的话，凤婠挣扎片刻，还是妥协行礼。
大抵是陌尘有事在身，才叫人扮做他的模样来与自己成婚。
吉日到，灵鸟比翼双飞，整个天际泛起了耀眼的霓虹光泽。
一旁的月老扬起拂尘大声高喊——
“奉天君神谕，青鸟一族圣女南宫芩儿温婉贤淑，与陌尘帝君共结伉俪！”
南宫芩儿？
凤婠听着这不属于自己的名字，怔在原地。
身穿喜服的人是她，可册封为帝后的人是谁？
直到一切结束，她才勉强收回了一丝神识。
她和帝君成婚了，却不是以凤婠之名。
而这一切，都是陌尘的安排。
凤婠满心期待，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场荒唐。
入夜。
凤婠跟着仙婢回了帝后才有资格入住的鸾栖宫。
凤婠看着囍烛摇曳，慢慢摘下红头纱，起身前往浮云殿。
殿内，陌尘果然在。
凤婠一如从前般行了尊卑礼：“凤婠见过帝君。”
闻声，陌尘抬眸：“作甚？”
凤婠站平静看向他：“今日大婚，帝君未在，可是有要事在身？”
陌尘眉心微皱：“本帝之事何需你来多问？记住你的身份，往后莫再越界。”
凤婠被这话刺的心口一疼。
她知道，陌尘没有说错。
可若无意外，这应该是自己此生唯一身穿嫁衣，也是与陌尘的唯一一次。
她私心希望他今晚可以出现在鸾栖宫，哪怕不是以夫妻的身份，只是主仆身份也可以！
凤婠深吸口气，鼓足勇气问道：“帝君，今夜月色甚好……能否陪凤婠一同赏月？”
闻言，陌尘从内袖中拂出一颗泛着冰蓝仙力的药丸，悬在了凤婠跟前。
“拿着炽阳丹回鸾栖宫，无诏不得出入。”
凤婠听着他冷薄的话语，慢慢起了身。
她该明白的，自己只是一个死侍，而非妻子。
鸾栖宫。
凤婠望着天上越来越圆的明月，默默将解药吞下。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她自幼修炼不出真身，不知族人家人在何方。
本以为梵音谷是陌尘带给她的家，现在却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如从前那般笃定。
凤婠陷入了迷茫。
一夜未睡。
凤婠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种种，前往陌尘宫邸，熠阳宫。
她想问清楚，当年他所说承诺可还算数，更想知道南宫芩儿到底是谁。
来到宫门前，看着高墙璃瓦，凤婠敛去心思走了进去。
院内草青树茂，处处挂满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还有漫天飞舞的红绸。
看着门窗上贴着的大红‘囍’字，凤婠生生顿住了步伐。
昨夜这里也有花烛之囍？
这时，拐角两个仙婢在小声交谈。
“昨夜帝君为芩儿仙子举办了凡间喜堂，看的我好生感动。”
“是呀，芩儿仙子不喜封后大典的喧闹，帝君便让凤婠穿上嫁衣替她而行，这般痴情的男子，天上地下怕是只有帝君一人……”
听着他们左一言右一句，凤婠眸底闪过痛色。
原来，这便是真相！
她来到他寝宫外，透过窗户，她看见一男一女坐在铜镜边。
一袭红衣的陌尘弯腰为那名为南宫芩儿的女子梳着发，神情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陌尘感应到什么，转眸看望窗外，目光骤然变冷：“谁准你来此？”
凤婠刚要出声，那背对自己而坐的南宫芩儿骤然转身，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凤婠呼吸骤然紧滞。
她的容貌竟与自己一模一样！
第四章身世
第四章 身世
“陌尘，她是谁？”
红衣女子看着凤婠，语气透着惊讶。
“仙婢而已。”
陌尘柔声回答，而后冷眼扫向凤婠：“还不滚！”
迎着他眉间的不耐和怒意，凤婠喉间泛苦。
她陪在陌尘身边一千余载，从未见他如此疾言厉色。
这女子于他就这般重要？
凤婠想着，心中涌起股执拗，她抬眼直直看向红衣女子。
她发现其实两人的样貌还是有所不同。
或者说，这红衣女子的相貌更像是昨日大婚铜镜中的自己。
那一瞬，有什么东西不可遏制地变得清晰和不堪。
“确实很像。”
“本帝喜欢你这张脸。”
……
一句一句，刺得凤婠头昏目眩。
她狼狈地收回视线，看向陌尘：“你说的娶我为妻，封我为后，其实都是许的她，是吗？”
陌尘眉头微蹙，沉默未语。
“你既心悦于她，为何要让我穿上嫁衣？”凤婠压着悲苦继续问。
“芩儿不喜帝后之束缚，我自要替她排忧解难。”
陌尘字里行间的深情，落在凤婠耳中异常刺耳。
他为南宫芩儿排忧解难的办法，便是用她的自由来换？
数不清的酸楚刹那间涌上眼眶，凤婠的眼前有些模糊。
她紧掐着掌心，强稳住情绪：“帝君可是忘了，你曾说要还我自由之身。”
陌尘眉头一蹙，带着显而易见的厌烦。
“若没有本帝的照拂，你岂能有今日的风光，谈何自由？”
听着这些，凤婠彻底噎住。
她从未想过，原来在陌尘心里，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该有的报恩。
凤婠紧抿着唇，攥起的指尖寒凉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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