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这批刺客是霍云沉安排的!
这个想法在楚南笙脑海中浮现,她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太阳穴传来阵阵刺痛,楚南笙挥了挥手,对侍卫道:“你先退下吧。”
“遵命。”
侍卫离开后,楚南笙看着案上的药膏,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正一点一点蚕食着她的心。
之后养伤的这几日,霍云沉再没来过。
楚南笙也没问过。
这日,她立在廊下赏花。
不远处,路过宫女正小声说着什么:“听说了吗?因为刺客,摄政王的婚事没结成。”
听到的那刻,楚南笙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转瞬就剩下了自嘲和讽刺。
思绪翻飞间,她想起了那日苻璟给自己的签语……
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楚南笙将苻璟诏进了宫。
宣明殿。
楚南笙看着一身仙风道骨的苻璟,眸中划过一抹晦暗:“国师上次说那不该执着之人是指……霍云沉吗?”
苻璟默了一瞬:“陛下该比臣更加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才想再问明白些。
楚南笙落在龙椅上的手微微攥紧:“若我偏要执着呢?”
苻璟眼里闪过些复杂,最后还是如实相告——
“若陛下依旧执着,则永嘉国将衰,您所念之人也会遭祸,不死不休!”
第7章
苻璟的话令楚南笙心头一颤。
她只是喜欢上了霍云沉,只是想跟他在一起,怎么就要累及他的性命?!
如果上天不想他们在一起,当初又为何让他们遇见,让她爱上他……
楚南笙怎么都想不明白。
可迎着苻璟淡漠的神色,她翻涌的心绪慢慢平静。
也终于认命。
她哑声开口:“朕……明白了。”
苻璟走后不久,一道圣旨传遍了京城——
【摄政王霍云沉与陈将军之女陈如娇的大婚,半月后重新举行。】
当晚,承乾殿。
楚南笙正坐在案前出神,殿门在这时被推开。
霍云沉大步走来,面上依旧没有太多情绪,但眼神却比平时更冷:“陛下这是何意?”
楚南笙垂眸道:“你不是一直想娶陈如娇吗?朕是在成全你。”
也是成全她自己。
楚南笙想,也许亲眼看着霍云沉成为别的女子的丈夫,自己也能放弃的轻易些。
可心脏里还是一阵一阵的刺痛闷堵着,喘不过气。
霍云沉脸色更加冷沉:“臣应该教过陛下,不要做不该做之事!”
楚南笙知道他在生气,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
“所以你不想娶她吗?”
霍云沉闻言却沉默了好久,再开口只剩一句讥讽:“那臣……就多谢陛下美意!”
他说完,转身就走。
楚南笙看着他背影,想要叫住他。
可最后,只是死死咬着牙,将声音憋在了喉咙里。
苻璟都说了,不该再执着,否则会害了他!
楚南笙,你听不懂吗?!
她自问着,紧攥着手闭上眼,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无声流下……
这日后,楚南笙再没私下见过霍云沉。
就连朝堂上,也都不再看他一眼。
转眼五日过去。
御书房内,楚南笙批着折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南疆战事如何了?为何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
殿内的太监面面相觑。
好久,才有一个太监开口回答:“回陛下,战报前日就已经送到了……摄政王手中。”
楚南笙一怔,才恍然记起以前也是这样,所有的奏折战报都会从霍云沉手里过一遭,才会给她看。
可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霍云沉,犹豫很久才下令:“来人,朕要召见陈将军!”
身为武将,边关的消息他应该也是清楚的。
下一秒,殿内的太监侍卫倏然跪了一地,无人去传令。
楚南笙蹙起眉头,声音染了厉色:“还需要朕再重复一遍吗?”
这时,一名太监战战兢兢地开口:“陛下,摄政王有令,您如今身体抱恙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觐见。”
楚南笙像是被勒住了脖颈,苦涩哽在喉间。
她明明立于高台,身着明黄龙袍,万人之上。
可这一切,都不过是虚设罢了。
她所拥有的一切,全在霍云沉的一念之间。
巨大的疲累感从心里涌上,楚南笙也不想为难这些宫人,挥了挥手让他们都退下。
殿门被关上,殿中恢复一片寂静。
楚南笙望着摆在面前的玉玺,忽然觉得该和霍云沉好好聊一聊。
到摄政王府时,天已经黑了。
楚南笙站在霍云沉寝房外,敲门许久都没人应。
她迟疑了会儿,还是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楚南笙本想在这儿等霍云沉回来,书案上的一样东西却先吸引了她的视线。
那是一封有些泛黄的信,看起来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楚南笙走上前拿起,每看一字,她的脸色就愈白一分。
“冷宫有一被遗弃的皇室孤女,与陈如娇命格相似,你可扶她继位,便会如你所愿。”
在这陌生的笔迹下,霍云沉的字如刀戳进眼睛——
“望真如你所言,她能替如娇挡住死劫。”
第8章
楚南笙呼吸一窒,心如同被剜般痛的刺骨。
霍云沉扶她上位,竟只是为了改变陈如娇的命运,让自己为她挡劫!
他明明向来不信这些神鬼之说,却为了陈如娇做这样荒唐的事!
楚南笙像被雷轰一样,整个人站不稳的踉跄了一步,手撑着书案才站稳。
垂眸间,却见书案上还放着另外一样东西——
来自南疆的战报。
楚南笙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打开战报,上面的内容却让她脸色一白。
【南疆生变,之前所派的增兵有内应,放出了原本被镇压的叛军,如今局势一片混乱。】
情况如此危急,她这个一国之君竟然什么都不知晓?!
楚南笙攥紧了手,将战报收到怀中,转身离开了摄政王府。
一路来到国师府。
她看着面前的大门,犹豫着要不要敲下去。
然而下一刻门却开了,苻璟站在门后,一身白衣胜雪。
他看见楚南笙并不惊讶,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陛下,请进。”
楚南笙随着苻璟进到府中书房,看着不断跳跃的烛火,提起了南疆:“国师可知南疆之事有变。”
苻璟眸光微闪:“陛下来前我卜了一挂,从卦象上看,边城终将沦陷,之后敌军入城,民不聊生。”
楚南笙呼吸一窒:“那国师可知此局该如何解?”
苻璟却默了一瞬,眼神复杂:“以皇命祭天。”
“陛下若御驾亲征,此战必定大捷,但陛下……九死难生!”
不是九死一生,而是……难生!
楚南笙眼睫颤了颤,没有言语。
直到离开,她也没有给苻璟一个回答。
天已经亮了,晨间的阳光洒在琉璃瓦上,耀眼的刺目。6
看着这美景,楚南笙无声的垂下了眸。
她曾在冷宫摸爬滚打,只为能活下去。
她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如今却要被动放弃……
楚南笙坐在案前,脑海中不断想着苻璟的话。
可他的声音渐渐褪色后,取而代之的,是那封陈旧的书信。
霍云沉当真是想让她替陈如娇挡下那所谓命定的死劫吗?
思虑间,殿门被推开。
霍云沉大步走了进来,眸光冰冷:“陛下昨夜去了摄政王府?”
楚南笙回过神,抬头与他对视:“是森*晚*整*理。”
霍云沉眉头微拧:“南疆之事,不是陛下该插手的。”
楚南笙攥紧了手:“南疆乃永嘉国的国土,朕身为一国之君,竟连知道战况的资格都没有吗?”
霍云沉看着她因为激动有些泛红的眼眶,嗓音依旧淡漠:“陛下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
什么本分?
安安静静的当任由霍云沉摆布的傀儡?
还是等到命定的那刻,替陈如娇挡灾去死?
楚南笙眼底写满了悲哀,却仍不死心的问:“霍云沉,若你心爱之人即将死去,你会为了救她而信命吗?”
霍云沉眸光微闪,目光落在她苍白消瘦的脸庞上,吐出一字:“会。”
楚南笙心头一颤,绝望和失落,几乎将她淹没。
她费力扯出一抹笑容,声音却哑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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