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椅子上落座,背脊挺得笔直:“你想说什么?”
苏晓雪端起眼前的水杯,轻啜了一口,动作优雅,不慌不忙道:“我知道你跟江逾白结婚的事情。”
夏唯安心下震惊,表面仍然不动声色。
她现在有些摸不准眼前这个女人,自己的未婚夫和别人结了婚,神色还能如此从容,不知道是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压根不在乎。
苏晓雪接下来的话给了她答案:“我和江逾白之间,仅仅只是有世交的朋友而已,家里长辈非要撮合我们两个,你不用在意。”
夏唯安狐疑地看着她:“既然没有感情,那医院每天的点心是怎么回事。”
苏晓雪无奈地笑了笑:“那都是我母亲安排的。”她看夏唯安像是听进去了的样子,随即放下水杯:“江逾白说你根本不听他说话,非要我跑一趟过来解释,现在话也说清楚了,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夏唯安坐在原地,看着苏晓雪款款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
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拿起手机,看到医院工作群内江逾白发了一条信息。
【@所有人各位同事,我和夏唯安已经领证,到时候办酒席请大家来喝酒。】
第17章
工作群霎时炸了锅。
下面跟着一连串的回复。
有心存疑问但不明说的:【恭喜江主任和夏主任喜结连理。】
也有直接问出来的:【我一直以为江主任的未婚妻是玉溪庄园的老板呢,江主任这是怎么回事啊?】
江逾白的回复很快:【我们家和苏家是世交,不好意思没及时解释让大家产生了误会。】
疑惑有了答案,接下来的信息就成了千篇一律的祝贺之语。
夏唯安看着这整个群的活跃景象,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快就有人@她。
【@夏唯安夏主任这个新娘子,怎么也不说两句。】
夏唯安看着这条信息,撇了撇嘴,有什么好说的,她压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江逾白结的婚。
还有同事附和,甚至有些人直接私信她。
夏唯安点开张笑笑的聊天框,她发了一连串惊叹号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难怪我说江主任怎么对你这么好的!!!】
【你是什么时候和江主任好上的!!!太不够义气了!居然都不告诉我!!】
夏唯安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一条条开始回复。
好一会才敷衍回复完毕。
她点开江逾白的聊天框,犹豫半瞬打下:【这周休假,一起去趟大兴寺。】
对面的回复很快弹出,只有简短的一个字:【好。】
休息日,夏唯安和江逾白一起来到了大兴寺。
寺中熟悉的檀香味萦绕在鼻端,让夏唯安觉得心中是久违的安宁。
她提步往大殿走去,江逾白跟在她身后踏进殿中。
夏唯安先是双手合十朝佛像拜了三拜。
而后她睁眼,看向灵魂曾经出现过的方向,那里空空荡荡,她仍然记得灵魂是如何告诫自己,要远离江逾白的。
恍若隔世。
江逾白不明所以地看着夏唯安,不知道她望着一块空地做什么。
过了一会,夏唯安收回视线,转身朝殿外走去。
殿外有一棵大槐树,树上挂满了红绸,红绸上写的都是人们的愿望。
夏唯安搭梯子想爬上去,江逾白阻止了她的动作,他蹙眉:“要找什么?我去。”
他虽然不知道夏唯安想做什么,但这树太高,很危险。
夏唯安轻声道:“一条写了我们两个名字的红绸。”
江逾白身形一顿,爬上去找了一阵,最后从高处的树枝上解下一条来。
他将红绸递到夏唯安手中,夏唯安垂眸看着眼前有些褪色的红绸,脸上浮现回忆之色。
“这是你出国那年,我来大兴寺挂的。”
江逾白将视线移到她手中,看见红绸上写着:【江逾白和夏唯安,一辈子在一起。】
他心中狠狠一震,这些事情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夏唯安从回忆中抽离,抬头轻轻笑了笑,仿佛在笑当年的年少轻狂。
她拿着红绸朝一个方向走着,江逾白跟着她在香炉前站定。
夏唯安回头看着他:“当年,我就是在这里给我爸爸做的超度仪式。”
她语气平静,却让江逾白的心猛地一沉。
随即他就看到夏唯安把她手中,写着两个人名字的红绸,扔进了香炉。
香炉内有尚未燃尽的火苗,瞬间便将红绸引燃。
上面的祈愿被一字字烧了个干净。
江逾白的手还徒劳地伸着。
夏唯安已经回身,她眸色淡淡,无情宣告:“江逾白,我们回不去了。”
第18章
江逾白站在原地,身影显得有些萧瑟。
他看着夏唯安越走越远,直到从视线消失。
香炉中的红绸已经燃烧殆尽,像是在宣告着某些事情的结束。
接下来的日子,在医院,夏唯安也不再故意避开江逾白。
只是表情总是冷漠。
江逾白每天都是那副冷淡的样子,所以同事们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只是隐隐在猜测,两人是不是吵架了。
夏唯安没想到江逾白有一天会来找自己。
她垂眸看着桌上的方案,恍惚觉得回到了一年前,不过这次,两人之间的角色调转了过来
江逾白来找她帮忙做手术。
病人是他的父亲,这台手术需要两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联手进行。
夏唯安抬眼看他:“当年你拒绝了救我父亲,凭什么觉得现在我会不计前嫌,来救你的父亲?”
江逾白黑眸凝视着她,语气没有犹疑:“我相信你的专业态度。”他顿了顿,想解释些什么:“当年,我是有原因的……”
夏唯安伸手拿起桌上的方案翻看,不甚在乎地打断江逾白:“我接。”她眼睛直直地望进江逾白眸中:“你说得对,我不像某些人,会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到工作,你的父亲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而已。”
江逾白被打断,也没再将话继续说下去,转身离开了夏唯安的办公室。
手术排期很快,夏唯安和江逾白在手术台上配合默契,但两人周身的气压低沉,整场手术下来,都没有人敢闲聊。
下了手术台,各岗位同事纷纷窃窃私语,称这是自己跟过最难熬的一台手术。
手术很顺利,江逾白的父亲在ICU住了几天后,很快就转入了普通病房。
这天,夏唯安查房时,被一个人叫住。
她转身,是江逾白的父亲,他们父子俩长得很相似。
“你和逾白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用有任何顾虑,和他安心过日子。”
夏唯安考虑到他身体还没好全,受不得刺激,生生压下已经到了舌尖的嘲讽。
转而扯出个勉强的笑容来,敷衍地点了点头。
转身时就看到,江逾白站在了病房门口。
她演戏演全套地朝江逾白点了点头,忽略后者眼中的柔色,走出了门。
江逾白跟了上去,却听到夏唯安冷淡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他脚步顿了顿,仍旧是拒绝的态度:“不去。”
夏唯安猛地回身,正想说话,却突然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她就看到江逾白坐在她病床边。
见她睁眼,江逾白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神情欲言又止。
夏唯安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眼尖地看到了他手中的白色纸张。
“我病了?”夏唯安撑起身子问:“我得了什么病?”
她下意识伸手去拿单子。
江逾白微不可见地将手中的单子往身后藏了藏,眸光闪烁。
夏唯安心中的疑问更甚,她用手紧紧攥着被子:“你实话实说吧。”
江逾白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让夏唯安脑中轰然作响。
“安安,你怀孕了。”
第19章
夏唯安反复将他这句话咀嚼了好几遍,才像是终于听懂似的。
她愣愣地接过江逾白递过来的孕检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自己已经怀孕六周多。
夏唯安轻轻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有些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正在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她抬头对上江逾白的眼睛,后者眸中冰雪消融,罕见地闪着星星点点的忐忑。
夏唯安移开视线,深深地吸了一口病房内的空气,凉凉的,带着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父亲去世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恍若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江逾白见她动作,本来都弯腰将鞋子递到了她脚边,但起身的瞬间顿了顿,问了句:“你要去哪里?”
夏唯安穿上鞋子,站起身来,不看他径直往外走:“去做人流。”
语毕,她便觉得手臂被人用力拉住。
回头就看到江逾白紧抿着唇,深潭般的黑眸中隐隐浮现痛色。
夏唯安用力挣了挣,但江逾白握得极紧,她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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