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启山几句言不由衷的情话,就将自己哄得死心塌地爱了他一辈子。
他明明心有所属,却骗她说感情可以培养,还要与她做一对外人口中的模范夫妻。
何其可笑!
早知道他有个爱而不得的心上人,自己一定不会嫁给他。
宋清欢咬着唇,低头在密密麻麻的铜锁里翻找当年的那把同心锁。
直到黄昏时分,她终于找到了那枚刻着“沈启山、宋清欢”名字的锁。
锁已经生锈,她伸手轻轻一扯,铜锁就剥离下来。
铜锈沾在手上,透出腐蚀的气味。
宋清欢心想,她和沈启山的感情也如同这坏了的锁一样,轻轻一扯就断了。
坏了的东西就该扔掉,锁一样,情也一样。
她扬起手,没有任何犹豫将锁抛进了河里。
第5章
回到家,宋清欢忙着收拾东西,直到夜深才独自歇下。
第二天醒来,枕边空空荡荡。
沈启山一夜没回。
宋清欢只略看了一眼,便收敛了心绪。
男人的心不在家,就算人回来了,也等于没有回来。
活了两辈子,宋清欢才明白失去比拥有更让人踏实。
一个人睡,也挺好。
她起床整理一番,穿了一身白衬衫,骑着自行车去了夜校。
身为夜校唯一考上大学的人,同学们早约了宋清欢一起年前聚餐,算是庆祝也是饯行。
饭吃到一半,班长许援朝举起杯子。
“今年是高考中断十年后首次恢复,恭喜宋清欢同志考上大学!”
“同学们,咱们以茶代酒敬她一杯,祝她前程似锦,也祝我们所有人都能顶峰相见!”
宋清欢连连站起来,举杯饮尽以表情分。
“有志者事竟成,我在北京等大家!一起为祖国增砖添瓦!”
寒暄间,有人关心她的家事:“你去北京念大学,沈团长也跟着去北京的军区吗?”
宋清欢心微微一颤,轻笑着摇头。
“他是军人,不能轻易换驻地。”
她曾为了沈启山,跨越千山万水孤身来这里。
可那个男人的心不在她身上,又怎么可能为了她调去北京?
现在为了梦想,她依旧是孤身一人离开这里。
也离开沈启山。
“你们伉俪情深分居两地也没关系,能在各自领域为国建功,真让人羡慕!”
同学不知实情,还笑着对宋清欢举杯祝福。
宋清欢什么也没说,抬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也掩住了眼底涌动的情绪。
这一天,大家在夜校的食堂畅所欲言,快意潇洒。
结束时天色已黑,班长许援朝坚持要送宋清欢回家。
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在回军区大院的路上,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时间,宋清欢有些恍惚。
上辈子与沈启山结婚五十年,他们好像从没有像这样肩并肩同行过。
一直以来,她都是跟在沈启山的身后,一次又一次追逐他的背影。
这段感情,她只是一个卑微的追光者。
但现在已经决定离开,她要活成一道光,成为自己的太阳。
走着走着,倏地看到一辆熟悉的军绿色吉普车停在军属大院路边。
穿着蓝灰色布衣的柳淑英和沈启山并肩从院子里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
这一幕,让宋清欢下意识想避开。
明明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此刻却好像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怎么了?”许援朝发觉了宋清欢的异常。
宋清欢刚要说话,却看到柳淑英踩到一个碎石差点崴脚,沈启山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隔壁院的余婶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直接嚷嚷了起来。
“柳淑英同志,和已婚男同志还是要保持点距离,别坏了我们军属大院的作风。”
第6章
旁边一个嗑瓜子的婶子也皱起了眉:“是啊,人家沈团长的媳妇还在这儿呢,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柳淑英的脸色倏地一白,连忙避开沈启山站直身子。
沈启山抬眸扫了隔壁院的两个军婶,下颚角绷成一条线。
两人立马噤声,嗑着瓜子回了屋。
再一转眸,他看向路边的宋清欢,还有和她并肩站着的白衬衫男人。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柳淑英主动跟宋清欢解释:“知慧同志,你别误会,我跟沈大哥只是单纯的革命友谊……”
宋清欢淡淡一笑:“我知道,革命同志互帮互助是应该。”
说完,她看向一脸神色复杂的许援朝:“谢谢你送我回家,有机会再聚。”
许援朝欲言又止一番,只说了句‘再见’,便踩着自行车离开。
柳淑英也提着手里的竹篮往另一条道走了。
沈启山看着她隐入黑暗夜色中的背影,有些担心地想追上去。
但再触及到宋清欢的视线后,他还是生生顿住了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无声回到家,沈启山率先打破沉默。
“柳淑英同志只是来家里送点她做的雪花丸子给妈吃,以后要是有人嚼舌根,你记得解释。”
宋清欢一脸平静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沈启山却再次问道:“刚才那个男同志是谁?”
“夜校的班长,有同学考上了大学,大家一起聚餐饯行。”宋清欢潦潦解释。
沈启山眉头微拧了几分:“他们聚他们的,你是已婚妇女,何必凑这个热闹?”
宋清欢一怔,垂下了眼帘。
这个男人哪怕稍微留一点心,就能知道这次村里唯一考上大学的人,是他的妻子宋清欢。
可他满心满眼都在柳淑英身上,根本不在意有关自己的事情。
若是从前,宋清欢听了这番话,一定会觉得委屈和伤心。
但现在的她已经心如止水。
既然沈启山一点也不在乎,她也没必要告诉他,自己准备去北京上大学的事。
“以后不会聚了。”
宋清欢淡淡的回了一句。
以后她去了北京,想和夜校的同事再聚,也没机会了。
晚上,熄了灯,宋清欢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沈启山的手刚碰到她的身体,她就触电般往里面移了移。
再一次难得的主动被拒绝,沈启山觉察出了异常。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宋清欢背对着他淡淡说道:“你多心了,我只是有点累。”
沈启山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东西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握,下意识就直接抱住了女人的腰。
“我抱着你睡。”
宋清欢身子僵硬了几分,但还是忍着没有推开男人。
这一晚,沈启山睡得安心,但宋清欢却一夜未眠。
临近年关,沈启山一连好几天都是早出晚归。
沈母以为他部队事多,但宋清欢清楚,他只是为了让柳淑英能过一个安稳年在忙碌。
这样的生活她早已习惯,因为她知道不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等自己走后,那个男人也能光明正大地照顾心上人了。
这些天,宋清欢每天除了照顾好沈母,尽好一个儿媳妇最后的本分,其余时间就是一点点清理掉这个家里有关自己的物品,等待科研学院的车来接她。
她要在离开前,将这个院子里有关自己生活的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
离开倒计时最后一天。
除夕当天,通讯室喊宋清欢前去接电话。
“宋清欢同志,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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