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瓷凝着眉，看向签卦的眼里闪过疑惑：“昊予，这个卦是什么意思？”
方昊予知道温雨瓷和温母的执念，也知道她们对这个孩子的期盼。
他看着地上的签卦。
‘注定夭折’四个字沉甸甸压在心上，让他欲言又止。
这时，玄月从后殿出来。
见地上有签，上前掐指算决。
方昊予精神一紧，正想开口阻止。
不想下一秒，就见师姐望向温雨瓷：“如果你是来求子嗣的……”
她顿了顿：“那我劝你尽早做好准备，这个孩子落不了地。”
温雨瓷脸色骤变，眉宇间氤氲的怒气风雨欲来：“这不可能！”
接着，她猜忌质疑的眼光扫过方昊予和玄月。
“究竟是这孩子落不了地，还是你们不愿意让这孩子落地！”
结婚至今，还是方昊予第一听温雨瓷这样疾言厉色的对自己说话。
胸腔翻涌的痛宛如万剑穿心。
他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蛊虫在他心尖尖上啃噬撕咬，还是仅仅只是难过心痛。
目睹一切玄月忍无不住出言提醒：“温雨瓷，这就是你跟昊予说话的态度。”
“你可还记得你当初求他入赘时，在祖师爷面前许下的誓言吗？”
当年，方昊予二十一岁时，背牛顶遭遇大雪封山，近乎断了所有退路。
山下人人都在传，天清观躲不过这次天灾。
偏温雨瓷不信。
她独自一个人，一步一步爬上恍若天堑般的背牛顶。
到时，人已经跌跌撞撞、浑身是伤，几乎是强撑着才没倒下。
可见到方昊予的那刻，她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她笑着从怀里拿出温家的传家之宝，一份价值上亿的满绿翡翠珠串，直接套在方昊予的腕间。
又拉着他到三清神像面前跪下，郑重立誓。
“祖师爷在上，弟子温雨瓷历经重重磨难踏雪而来，只为和方昊予结为夫妻！”
“从今往后会事事以昊予为先，不让他受一点儿苦，我们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大雪若要掩埋天清观，我就要陪他一起共赴白雪！”
“如果我的誓言没有做到，我温雨瓷就家财散尽，惶惶而终！”
当时，或许上天也被温雨瓷的深情打动。
阴沉已久的天空骤然放晴，冰雪消融。
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烟花满城，整个京海商圈都送来了祝福礼。
往日记忆锋利如剑，生生捅进方昊予的胸口搅动。
扯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他看向温雨瓷，女人脸色微变，接着漠然开口：“那又怎么样？玄月，我和昊予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点。”
原来她记得。
她只是不在意了。
方昊予的眼眶忽然被沉香熏得发涩，连指尖嵌入掌心也不自知。
玄月清冷出尘的脸上少见的有了怒意：“温雨瓷你别忘了，如果没有昊予，你们温家不可能有今天……”
“荒谬！”温雨瓷眉眼森然，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温雨瓷能将温氏做到京海第一靠的是我自己，而不是靠什么卦象和这几具平平庸庸的泥塑！”
这句话将方昊予砸的懵住。
他脸色苍白，气的声音都在发颤：“温雨瓷，你觉得我们算的不对，就当做没有这回事就好。”
“但这是在三清殿，请你对祖师爷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话落，殿内一片沉寂。
温雨瓷和方昊予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
像是自我折磨般，他不禁又想起从前。
每次争执，温雨瓷就会率先低头顺着他。
堂堂总裁，竟然自己动手做蛋糕，淘古玩哄他高兴。
整个京海，都说温雨瓷爱他高过公司，子嗣，甚至生命……
可究竟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幅摸样？
沉思间，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从殿门前传来。
“方天师，我来找孩子妈妈一起去产检。”
方昊予回首望去，和门口皮笑肉不笑的阮柏楠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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