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当时人人以为他要谋朝篡位,却不想他对皇位毫无兴趣,太子如愿继位。
然而一年前,他在北境双脚中了奇毒,此后就不便于行走,出行需要乘坐轮椅。
奇怪,他明明是大富大贵,长寿的面相,怎就浑身煞气,成了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近侍看了看地上的铜钱,眯着眼睛要拔剑。
“原来是裴家的二公子。你的六妹受点教训,以后就知道规矩了。”
“青锋,住手。”君夙夜出声呵斥,“不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她的确没说错,他杀戮太多,与他亲近之人非死即伤。
也就青锋命硬,能近身侍候他。
青锋暗忖,能用两枚铜钱挡下他的暗器,这小姑娘明明有点本事。
不过主子既然开口了,他自不会忤逆:“是,王爷。”
裴烁松了口气,说了一句谢过王爷,才借着云笙的手起身。
云笙挑挑眉,果然是做主子的,比下属大度多了。
穆国能国泰民安,全靠此人,他能活得久一点,百姓就能少受点苦。
思及此,她拿出一个平安符,往楼下一扔:“刚才冒犯九王爷了,这是赔礼。贴身戴着它会减轻腿伤的痛苦,如此九王爷就能睡个安稳觉。”
平安符正好落在君夙夜的手掌心中。
他顿了片刻,再次抬头,发现裴家兄妹已经回房。
驿馆有他专属的房间。
毕竟轮椅无法推上二楼。
青锋伺候了君夙夜梳洗后,看见桌上的那一道黄符,眼底闪过阴冷,想将其撕个粉碎。
君夙夜在灯烛下看着公文,忽然开口:“放入本王的贴身香囊中吧。”
他脑海里闪过那少女清澈明亮的眼眸,心底升起了莫名的信任感。
青锋蹙眉,“王爷真信那个丫头?难道她还比得过盛名在外的清虚道长?”
自王爷伤了腿后,每逢夜里,那伤口总是钻心的疼。
无论用什么药物,都无法缓解王爷的痛裴,故而王爷总是夜不能寐。
可一个月前,王爷偶得一张安神符,竟能震住腿伤的疼痛。
他们探查得知,此符是出自玄月观,乃清虚道长所画。
安神符只有一月效用,如今朱砂褪去,所以他们才匆匆出城,想去玄月观求符,顺道请清虚道长瞧瞧王爷的腿伤。
“她那番话说得准确,她或许真有点本事。”君夙夜目光幽深。
反正他的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夜深,他躺下就寝,本以为自己又会疼痛难眠,却不想他再次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
不只是他,就连青锋也面露惊讶。
“王爷,您昨晚睡着了,您双腿不疼吗?”
君夙夜轻轻摇头:“不疼。”
正如那小姑娘所言,自己睡了个好觉,此时觉得精神充沛。
他眼眸精光闪过,从香囊里拿出那道黄符。
拆开一看,虽是他看不懂的符文样式,但笔锋却是他曾见过的。
与那安神符竟一模一样!
“莫非,她是清虚道长的嫡传弟子?”君夙夜猜测道。
……
此时,“嫡传弟子”云笙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
“六妹妹,你没事吧?”裴烁递来一方帕子。
“没事。”云笙用帕子擦了擦鼻子,“多谢二哥。”
自她那日砸碎玉佩之后,裴烁一改高傲和不耐烦的姿态,对她这位六妹妹呵护照顾,还硬是与她挤同一辆马车,详说安阳侯府的情况。
云笙总结了一番,可以概括为,祖母老太君身体康健,安阳侯府有两房人。
她爹安阳侯是大房,除去骁勇善战,还有另一个优点,就是巨能生,她与老大是正妻嫡出,其他四个哥哥是妾室所出,还有一个陈姨娘有着七个月大的肚子。
“我爹总共纳了四位姨娘,这就是你说的家风严谨?”云笙没好气的吐槽。
裴烁歪着头,有些不解:“咱爹没娶母亲的之前,的确没通房啊。父亲是等母亲生下嫡长子后才纳妾的,而且大多都是母亲张罗的。”
“那我亲娘还真是大度。”云笙作为一个现代人,无力接受。
“正妻张罗这些,让家族开枝散叶,不是正常的吗?”裴烁说道,“六妹妹,你嫁人之后,可不能如此善妒。”
云笙与脑子缠了裹脚布的古代人谈不拢,干脆换了个话题。
幸好在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京都。
云笙长舒一口气,看着高耸的城墙,以及城楼上的京都二字,她不禁扬了扬嘴角。
等她找到了七星灵珠,她就自己逍遥快活去了,还嫁什么人。
倏忽,他们的马车被人拦住。
是侯府的小厮。
他颤声说道:“二少爷,六小姐,你们快回府吧,老太君……老太君快不行了!”
004:见老太君最后一面
车夫二话不说,加快赶车速度,回到了安阳侯府。
老太君住在香河院。
裴烁与老太君感情颇好,路上走得急,好几次险些摔倒。
只是一入香河院,便觉得有些冷飕飕的。
花厅聚满了人,除去在军营练兵的安阳侯和大哥,两房人都到齐了。
不用裴烁介绍,云笙一进门,便有个妇人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
妇人头发有几缕花白,眉宇间有几分忧愁。
光看面容,云笙便知道这是这身体的亲娘,侯府的主母沈氏。
“南……云笙?”沈氏原本红肿的眼睛,又再潸然落泪,“没错,你就是云笙,就是我的女儿……”
如此团圆温馨的场面,云笙一时间招架不住。
幸亏沈氏还知道轻重,没别的多余话,领着他们进去见老太君最后一面。
一进寝屋,阴冷之感更甚。
裴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想着祖母真要驾鹤归西了,这寝屋才会如此阴冷。
云笙却是蹙了蹙眉头,这屋中竟盈满了邪祟的气息。
老太君病得急,面容枯槁,太医往她嘴里塞了一片百年人参,才吊着她的命。
她混混沌沌,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裴烁看见祖母如此,扑通跪下,哭喊着道:“祖母,孙儿回来了!”
他无法接受,明明他离京前,祖母还很康健的与他说笑。
沈氏催促道:“璃儿,你快拜见祖母吧,她病倒之前,最挂念的就是你。”
说着,又用帕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啪——
却不想,云笙直接往床头贴了一张符篆。
而后又吩咐裴烁:“二哥,别哭了,把祖母嘴里的人参片拿出来。”
沈氏怔住。
太医怒斥:“你这个小丫头胡乱吩咐什么?老太君现在大气进小气出,只能靠人参片吊着气!”
裴烁看了看床头的符篆,竟是类似驱邪的纹样,他颤抖着问道:“这……你觉得祖母是撞邪了?并不是真的病了?”
云笙点点头。
而且邪祟还在屋中。
裴烁二话不说就打开了老太君的嘴巴,将人参片取出。
太医要扯住嗓子大喊阻止,云笙直接往他额前贴了一张定身禁言符,免得他大吵大叫,阻碍她救人。
现在是邪祟作乱,就别怪她与阎王爷抢人。
她拿出一颗护心辟邪丹,给老太君服下,再将屋子里的窗户敞开,挑起床榻的帷帐,让阳光落在老太君身上。
“璃儿,你这是做什么?”沈氏也是惊慌,却没有声张。
这是她亲生女儿,她若是把二叔引进来,云笙肯定免不得受罚。
“救人。”云笙言简意赅。
寝屋的温度在慢慢回升。
老太君沉在梦中,一直被黑色的邪祟侵扰,无论自己怎么跑,都无法逃脱得开。
忽然,一道金灿灿的符咒打来,那邪祟驱散,她也终于从梦中抽身出来。
睁开眼,便看见床前那哭得稀里哗啦的裴烁。
“烁儿,你怎么哭成了这样?”老太君精神虽是一般,但说话依旧是中气十足。
太医震惊了。
莫非眼前这小姑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神医?
仅凭一颗丹药,就让人起死回生?
“祖母,吓死我了,是六妹妹大显神通救了你。”裴烁擦去了脸上泪痕,高兴的咧嘴一笑。
老太君扫了一圈,仅凭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亲孙女。
她当即热泪盈眶,挣扎着坐起来,“彤彤?是彤彤么?”
彤彤?
见云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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