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鸟儿叽喳扑腾叫声吵醒了床上的少女,天已经大亮,虽是白日但还是透着丝丝凉意。
昨天夜里下了第一场绵绵春雨,与外面战火纷争不同的是,此处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此处是江湖医神柳敬先生的隐居之地,柳敬先生收了五位徒弟,其余三位已出师游历四海行医,余下一位男徒与一位女徒弟。
北阳御史中丞陆启逢之女陆莞萩便是柳先生的关门弟子。
柳先生与第四徒高寅出山了,不知何时会归。
陆莞萩披了件外衣,推开竹窗,此次虽处在半山腰上,但隐秘而寂静,自师傅与四师兄出山后,山中除了鸟兽与她作伴之外,再无别的。
她倚靠在石窗台上望着远处延绵藏在云里雾里的山峰,映入眼帘的仿佛是一幅泼墨的山水景画。
在翻不完的医书与渐渐识得清各种药草的那些日日夜夜,她算算离家已经三年了。
春分季节是见不到阳光的,陆莞萩沿着洞中的石梯来到山脚下晒草药的木屋,翻翻闻了闻都发霉的草药,利索将其收起拿去丢掉。
咕噜……饿着的肚子叫了好几声,她又转头去灶房,掀开锅炉,翻找一番也找不到可以吃的东西。
陆菀萩熟练拿下挂在柱子上的竹篓子,拿上鱼竿,一个人前往山林处觅食。
因为刚下过雨的原由,原本是打算要采蘑菇的她看着泥泞山路,放弃了此想法。
山下有一条长江,水里有鱼,陆菀萩跨步上了停在边上的小船,放下身上挂着的东西,解开绳索,慢慢划着桨往江水中间去。
此时山腰上有一伙拿着砍刀的黑衣人正在追杀一位手臂被砍伤的少年,这群黑衣人看似是奔着取他的性命来的,一路穷追不舍。
少年已是精疲力竭,走投无路的他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往山崖边上跑。
前边是丛林延展生长、枝叶繁茂看不见底的山崖,再回头看,那群黑衣人已经将他团团包围住。
为首黑衣人的先开口对他喊话:“你已是待宰的羊,何必白费这般力气!还是省着那点力气到地府了求阎王爷给你安排投胎到好人家吧!”
少年布满猩红的双眼狠狠瞪了他一眼,攥紧手中的剑,瞥了一眼身后的山崖,咬牙问道:“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在背后指使你们?”
黑衣人并没有直面回答:“等你去问阎王爷便知!”
说完便冲上去动手,少年使出浑身力气将剑挥向为首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个躲闪,少年趁机纵身一跃跳下山崖。
他也不知丛林下是什么,即便是万丈深渊他也选择赌一把,他这一生从未有过顺遂,面对这死亡之际,他愤恨大声宣泄出这一世对他的种种不公。
黑衣人齐齐看下山崖,也是只见一片丛林,而男子的声音一下就被淹没在山谷之中。
正在江面上钓鱼的陆莞萩疑惑、惊恐的望着天上,平日里师傅和师兄最爱讲妖魔鬼怪的故事吓唬她。
跳下山崖的男子还算是幸运的,许多崖边往外生长的小树干刚好托住他形成了缓冲,不过小树干也扛不住这股冲击力。
疼痛感遍布男子全身,他迷糊醒来睁开眼看了一眼底下的江面,陆莞萩抬头也刚好看到了他。
随着树枝断裂的声音,男子直直坠入原本平静的江面,就在离陆莞萩小船的不远处,她赶紧放下手中渔具,捉起船桨向男子坠江的方向划去。
可用划的速度太慢了,而且沉下去的男子并没有任何动静。她会水,所以也顾不得担心水深危险。
救人要紧,蹬掉鞋袜便从船上跳下去。
山崖上的那群黑衣人听见少年没了声,一个黑衣人问为首的:“死活都要见尸,要不要下去搜?”
为首的摆摆手:“不必了,追了这小子大半个月,主子只是说把他解决掉,这山崖深不见底,除非他有脱天本事,否则掉下去不死也必残,何况这山中野兽多,脱得了虎口他还能脱得了狼嘴?别白费那时间,赶紧回去跟主子复命!撤!”
在水中,陆莞萩奋力向男子游去,拼全力伸手去够住往下坠的男子。
她终于捉住了男子的手腕,在水中轻轻一拽男子就被拽到她面前,她在水中捉着男子的肩膀摇晃了几下,又掐了下他的脸,眼见男子已经没有意识了,她也没有力气了也准备憋不住气,托着男子就往上游。
“噗咳咳咳...”陆莞萩吐掉被呛到的水,与昏迷的男子一同浮出水面。
她用力拍打男子的脸,男子依旧未醒,她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幸好小船就在不远处,靠着最后一点还不想死的念头拉扯着男子游到船边。
她想将怀中的男子举上船,可男子太重了,她焦急用力拍打怀中的男子:“喂!你赶紧醒一醒啊!喂!”
所幸男子还没有溺毙,迷迷糊糊醒过来,陆莞萩见状掐了一下他的人中,虚弱的男子却捉住她了的手。
见他还有一丝力气,赶紧跟他说爬到船上,在陆莞萩的帮助下他仅靠最后一丝意识爬上船,之后便又晕了过去。
陆莞萩休整一番后自个吃力的爬上船,好在船够稳没有翻。
她摸了摸男子的脉搏松了口气,想起之前师傅跟她说过,说溺水的人要想办法让他将水吐出来。
她扶起男子,将他的腹部放在自己大腿上,用力捶了捶他的背,几捶下去,男子喝下去的水全部都吐出来。
陆菀萩将男子扶躺下,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刀伤处。
“嘶..........”男子吃痛的皱了下眉。
她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沾有血,再看了一眼男子果然看到了还在渗血的手。
船上没有可以止血的布条,陆莞萩身上只有一块帕子,她将帕子的水拧干,堵住渗血的伤口,再扯下一块男子身上的衣布,简单的包扎好。
男子微微抬起头看清眼前人,对陆莞萩虚弱的道谢:“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陆莞萩摇了摇头,并没有多问,拿起船桨划向岸边。
停岸后她将男子扶下船,她吃力的用肩膀架住男子:“你先跟我回去吧,你伤得太重了,这伤口如果不上药,会溃烂的,我家就在不远处。”
男子只是应声好。
他依靠着这具比他小的身躯,两个人缓慢的移动步伐,男子瞧这个子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女孩,额前的头发上还挂着水,水珠凝聚成颗后顺着发梢滴落,撑着受伤的他连脸上都在用力,看着这张吃力憋红的脸,他不禁心头一安。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支撑慢慢的走到药屋前,渐渐的男子就又失去了意识。
陆莞萩只觉身上越来越重,最后男子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支撑不住,两个人都摔倒了。
陆莞萩看着眼前又晕过去的男子,无奈自认倒霉,还好已经到药屋了,她喘了口气,站起来将男子拖进屋里搬到木床上。
面对床上全身湿透的男人,她为难的不知如何下手,男子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不将他身上的衣物脱下她也处理不了伤口,而且湿衣在身肯定会着风寒。
她也顾不得那些个男女有别的规矩,先将男子身上的衣服褪去,再被子一盖又将男子的裤子褪下来。
没管全身湿透的自己,她点燃冬日剩下的炭火,在药柜上找出几瓶药粉,仔细帮男子身上每一处伤口上药。
手臂和大腿上那两道触目的刀伤着实吓到陆莞萩,溃烂处已流脓,发出一股腐肉的味道,她是第一次独自处理那么严重的刀口伤。
她强忍不适用剃刀刮去腐肉,再将药粉放置伤口处,给男子处理包扎完后,她端详着床上男子,看他年纪应该跟自家哥哥年纪相仿,为何会一身伤痕,数了下身上的新伤旧伤,大大小小竟有十几处。
救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陆莞萩心中还是不安的,难不成自己救了一个杀手?
她心中疑问:“你究竟是何人?”
(PS作者说:本文循序渐进,男女主的感情线在后面章节!前期均为后面故事发展做铺垫,拜托tຊ坚持看下去不要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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