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渐渐消散,天暮泛起灰白。
顾明月起床收拾整齐,和燕儿一起提着灯笼匆匆来到正院。
此时主人还未起床,下人们开始各自忙碌。
燕儿将顾明月带到小北面前道:“这就是小北哥哥。”
“小北哥哥,这是新来的明月姐姐。”
小北和气道:“我晓得,昨日秦妈妈派人来知会了一声,那明月姑娘先去小厨房烧热水,等会儿大人起床就要洗漱。”
“热水烧好后你再去西厨房看看早膳好没有,卯时一刻准时送入次间。”
吩咐完后又对燕儿说道:“等会儿打水进去的时候,一定记得更换一条新毛巾。”
小北生得眉眼端正,对人谦和有礼,瞧着就是个做事沉稳的人。
小北吩咐完后,就去了卧房外候着,待大人起床就进去为大人更衣。
正院一共有五个下人伺候,两个丫鬟,三个小厮。
因主人不喜丫鬟伺候,所以更衣、梳头、铺床、守夜等皆是小北与阿木照料,丫鬟只需做烧水、布膳食、泡茶等差事。
……
卯时一刻,顾明月端着早膳目不斜视地步入次间。
室内烛光照亮了整间屋子,柔和而温馨。
顾明月将早膳布置在黄花梨木圆桌上正准备退下,余光里瞥见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
她低垂着头忍不住斜看过去,只见贺大人着一身绯色官服,宽袍大袖,身姿挺拔地从隔扇门里走出来,再抬眸往上看,发现对方也看了过来。
顾明月匆匆收回目光,退至门外候着。
室内只留下小北一人伺候,云山则站在院子里等候。
两刻钟后,贺霭从次间出来,站在门口,侧首看了一眼顾明月。
她乖巧地站在一侧,见自己出来,屈膝行礼。
想着以后每日都能在正院看见她的身影,竟莫名觉得愉悦。
顾明月见他走后,快速步入室内利索地收拾桌子。
晡时,小北忙完手上的活计,带着顾明月熟悉熟悉主院,也叮嘱她当差的注意事项。
“如果大人早上饮茶,你要准备“不知春”,其余时间大人喜饮“清溪玉牙”,你可千万记清楚了。”小北叮嘱道。
“若是大人在府中,你除了必要的差事,别往大人面前凑。”
“大人每隔一日要沐浴,你要去督促西厨房的人按时备好热水,不要出岔子。”
“如需少量的热水,我们自己在小厨房备好。”
……
顾明月认真听着,努力把小北所嘱咐的一一记下,但越听越迷糊,早知道这么多事儿,就该拿支笔记录下来。
不过现在也来不及了。
酉时时刻,贺大人下值回到正院。
顾明月提前烧好热水,让燕儿用铜盆盛上送往次间。
自己则去煮茶。
贺霭更衣净手完毕,坐在次间榻上。
顾明月端着茶低着头步入房内,小心翼翼把茶具摆放在小茶几上,斟上煮好的热茶。
贺霭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小北垂手候立在一旁,顾明月斟茶时,他就已经闻到所煮之茶并非大人常饮的“清溪玉牙”。本欲上前让她重新去煮,就见大人端起茶杯饮下。
顾明月并未发现其中不妥,放下茶具恭谨退下后,便去了西厨房端晚膳。
亥时四刻准备回去歇息时,小北匆匆找到顾明月,告知她晚间茶水煮错了,明日切记不要再出差错。
“啊?”顾明月担忧问道:“那会不会被扣月钱啊?”
“大人应是看在你刚来的份上,并未苛责,回去吧,以后仔细点。”小北说完就匆匆回去了。
小北与阿木住在主院后罩房,随时听主子差遣。
顾明月则与燕儿一同回了丫鬟房。
伺候主子不用守夜,真是难得的福利,不过晚上要等主子歇下才可离去,那时已经很晚了。
月例虽涨了,但当差的时辰变长了,看来月钱不是白拿的。
现下已腾不出时间抄写报纸,还得寻个日子去与杨管事说一声。
……
万籁俱寂,月光如水。
屋内热气氤氲,燃着淡淡的熏香。
贺霭朦胧间见到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端着茶水缓步向自己走来。
她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目光温柔似水。
贺霭一眼不错地盯着她,只见她走到自己跟前停住,葱白般的手指取出茶杯,斟好茶。
不等自己伸手,她已端起茶杯,仰头饮下。
自己愣怔间,她捧起自己的脸颊,俯下身来,堵住了的唇。
茶水缓缓进嘴,入喉,吞咽。
本能地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狠狠扣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唇舌纠缠。
另一只手伸入前襟,握住了柔软。
……
良久,贺霭从睡梦中醒来,望着漆黑的帐顶发怔。
片刻后,起身来到桌边,倒了杯冷茶一口饮下。
深吸一口气,待呼吸渐渐平复后,唤来小北替自己找来一条干净的亵裤。
将脏污的亵裤换下后,再次躺回床榻上,睁着双眼,毫无睡意。
忍不住去回想刚才那个旖旎的梦……
过了许久,才终于睡下。
翌日寅时,顾明月信心满满的来到正院。
她昨日回去就拿出纸笔,将小北所述的注意事项一一记录了下来,反复细看了几遍后才睡下。今日应当不会再出差错了。
顾明月正准备去小厨房烧热水,小北匆匆过来拦住了自己。
疑惑问道:“小北哥,可有事?”
小北缓了口气道:“大人让明月姑娘去伺候更衣。”
“什么?”顾明月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不用近身伺候吗?昨晚刚记牢了自己的差事,今日怎的突然换了?
小北也很诧异,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大人一直皆由自己与阿木轮流伺候更衣梳洗,今日却要求换人。
小北催促道:“快些,快些,大人等着呢。”
顾明月一脸菜色地赶过去,走进次间行至隔扇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缓步踏入内室。
一步入室内,暖气氤氲,毫无半点深秋的寒意。
入目皆是清一色的黄花梨木家具,罗汉床上挂着软烟罗纱帐,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室内烛光昏暗,贺霭正着一身中衣坐在床边。
听见脚步声,抬起双眸,眼前出现的人与梦里婀娜多姿的身影相重叠。
一样不盈一握的腰肢。
一样的朱唇。
但她并未向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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