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才六岁，那天我们下地干活，你跟奶奶在家，你爷去世后你奶的眼睛哭瞎了，所以她以为你一直在院子里玩，等我们晚上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你不见了，当时有人说你是被拍花子的人带走了，也有人说你去了山上掉塌陷的矿坑里，我们找了好久，怎么都找不到，后来听人说你可能被卖到了南方，这才出来找你……”
“这么说，我丢的那一刻你们都不在？”
方棋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伤心欲绝”，林大菽死死抓着曹燃的手，“是我该死，我不应该把你留在家里，你还那么小……”
那天，林大菽和曹燃聊了很久，大多数都是林大菽在问，曹燃在回答，方棋一直默默陪在他们身边，最后聊到了健康问题。
曹燃说：“我听方棋说了你身体的情况，现在我们相认了，我可以告诉你我有钱，有很多钱，足够多，也有全球最好的医疗资源，我希望你能继续接受治疗。”
林大菽摆摆手，“算了，我能活着找到你已经是心满意足，已经是老天爷厚待我，别再浪费钱。”
方棋在旁边心里一阵酸楚，暗暗为自己之前无根据的揣测而内疚，也许是自己目的不纯，于是看谁都像心怀不轨。
最后曹燃还是劝动了林大菽，由方棋负责带他去检查身体，并且将一套房子钥匙交给方棋，让她安排人收拾一下让林大菽搬进去住。
“本应该接您到家里看看，但是这件事太突然，我需要跟家里人打个招呼，让他们也有个心理准备。”
林大菽连连点头，“对，别吓着孩子们。”
当天晚上，林大菽和曹燃吃了一顿饭，这顿饭吃得算不上隆重，却是难得的团圆，方棋是唯一见证者，坐在圆形的桌旁外人看起来像一家人一般。
吃饭时手边的屏幕亮了一下，进来一条信息，方棋点开：“恭喜，进展不错。”
016 记者会
方棋忙回身四处看，可这是件私人餐厅的包房，根本没有其他人，慌乱间手边的筷子即将掉落，被曹燃先一步接住，擦干净递到她的手边，“怎么了？”
“没事，恍惚听到有人说话。”
“怪我，让你昨天没睡好，一会我送你回去，今天早点休息。”
方棋心不在焉地点头，却发现林大菽看她的眼神多了丝意外。
吃了一顿“五味杂陈”的晚饭，吃过饭后，曹燃和方棋将林大菽送回宾馆，一切安排妥当。
“我送你回去。”曹燃要来车钥匙。
“不用麻烦，我家离这里不远。”
“跟我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要说麻烦，岂不是我麻烦你的更多？”
“这是我的工作。”
方棋坐到了副驾驶，曹燃侧头问：“就只是因为工作？”
曹燃看向她的眼神直白又炙热，明晃晃地烤着她，她不敢对视，怕自己心底的丑事无所遁形，假装整理安全带，不动声色地撇开了目光。
“跟领导不谈工作谈什么。”方棋回答，“其实也不只是工作，我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情挺有意义的……”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说之前工作没有意义，我不是那个意思。”
曹燃笑得不阴不阳，“紧张什么，之前不是很嚣张说自己不怕领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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