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驾出宫走在青石板大街上的时候,身为御前副侍卫长敏锐的触觉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原先他就已经下令,銮驾所经的地方,不能有百姓围观,所以,城卫应该是要事先把控街道各个入口,限制百姓进入,但是,沿途所经,却还是有很多百姓,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有杀手混进人群行刺可就麻烦了。
他坐在马背上,眸光冷锐四顾,发现有几个人躲在人群后面,形迹可疑,且不断地变换位置,这些人,似乎是在密谋什么。
苏负阗开始以为有人要行刺,下令让侍卫打起精神盯着点儿。
但是,当行至青鸾大街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前头有几个人拉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披头散发,眼睛红肿,但眸光异常镇定,一直盯着车鸾的到来。
而她身边站着的那几个人,眼底暗暗有兴奋与谨慎之色,一直推开身边的百姓,要让那女子站在第一列。
苏负阗认为,这不是杀手,因为几人身上都没佩戴武器,且平地而起的杀手,也不足为惧,车鸾旁边有八大禁军,身负绝世武功,轻易近不得身。
怕的就是那些躲在暗处,倏然飞出的杀手。
苏负阗看到那女子从袖袋里头扬出了一张纸,紧紧地拿在了手中,有欲往前冲出之势。
苏负阗陡然警觉,不是暗杀,有可能是拦街告御状。
要当街告御状,告的肯定不是寻常人,必定会拖延圣上的脚步。
但众目睽睽之下,禁军不可能上前控制了她。
他飞快地四顾,这一条青鸾大街,直通到尽头才有拐弯,换言之,要么上前,要么退后。
但銮驾忽然回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眼看还有十余丈便要抵达,那女子也在作势要出来,苏负阗还没想到如何应对,回头焦灼地看了一眼銮驾,銮驾上,黄帘垂下,圣上的面容隐在后面。
苏负阗脑子里有顷刻的空白,看到那女子已经跨步出来,就要往中间去跪下的时候,他知道猜想正确,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厉声喊道:“护驾,有刺客,有刺客!”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禁军飞了几名上前去,他也从马背上飞下来,刚好落在那女子的身边,执着剑喝令那些人退后,那女子手中执着的果然是一张状子,他扫了一眼,看到了是状告当今太子,后背不禁冒了一身冷汗,更是以身躯阻挡,不许那些人前往。
女子试图跑出来,苏负阗一手拉住了她,厉声道:“退后,退后,不得阻止禁军捉拿刺客。”
那跟在女子身边的几个男人想上前扭苏负阗,这些人力大无穷,可见也是高手,一时扭着他几乎动弹不得,他双脚岔开,依旧阻挡着女子,他的属下发现了情况,过来相助,几人迅速拉着女子逃跑。
禁军想去追,苏负阗拉住了他,沉声道:“不能节外生枝,先送圣上到国子监。”
眼下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那份状纸……苏负阗的眼底越发的森冷。
他回头与车鸾里的献帝商议了一下,改走其他道路,或会延迟,但安全。
国子监外,依旧是宇文啸与褚桓的抗衡,每一位到场的人,宇文啸亲自护送入内,便有些胆小的想要退走,宇文啸拉着他便进去,进了这国子监的大门,便再无回头路。
但刚送了几个人进去,闪电便命人来报,说孙阁老中毒,怕不能来。
宇文啸当着褚桓的面下令,“让独孤嬷嬷尽一切办法救治,不惜代价!”
褚桓的茶盏换过和田玉的,依旧淡定地在喝着茶,听得这话,淡冷地笑了起来,“这孙阁老不知道中的什么毒呢?若是鹤顶红,怕是见血封喉,神仙难救。”
宇文啸盯着他,“是尚书令的手笔?”
褚桓却哈哈大笑,“世子,是你害死了他。”笑罢,这笑容一收,阴沉沉地道:“你若不知道悬崖勒马,害死的绝不止孙阁老一人。”
宇文啸木然,冷不做声。
褚桓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跟本官作对?一个小小的摘星楼,便给你千百人手,又当如何?能防得住哪一关?你宇文啸若走开,这国子监便由本官掌控,里头的人无一敢当着本官的面得罪本官,议政坛就召开不了。你若不走开,靠着你那几个酒囊饭袋,救得了谁?只会害死很多人。本官今时今日之地位与号召力,并非偶然得来,是千辛万苦才走到了这一步,褚家可以不靠皇家恩典,但皇家却离不了褚家,褚家是北唐的国之基石,岂是你这种不知天高一地厚的黄口小儿可撼动的?”
宇文啸眼底有隐约的怒气,“如此忤逆犯上的话,褚尚书令何不站起来高声宣示?既是不畏皇权,既是问心无愧,就该公告天下才是。”
转过头去,看着他,却是云淡风轻之色,“看看天下人,会否背后骂你一声逆贼!”
褚桓盯着他,额头青筋跳动,“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本官才是天道正统,宇文啸,你三番四次挑衅本官,不识好歹,往后有你苦头吃。”
宇文啸扬了一下袖子,淡淡地道:“好,我等着。”
褚桓收了冷厉之色,眼底一派安静沉稳,端了茶水在手中,轻轻地吹了一口茶沫子,“已经将近亥时,圣上未到,孙阁老中毒,怎么世子不考虑考虑太孙和太子吗?”
宇文啸盯着前方,又有议政坛的人来了,此人是四湖书院的山主,叫倪玉山,他学问大,性格刚烈,敢怒敢言。
他曾是褚桓的门生,但得知褚桓的野心之后,愤而离开,进了四湖书院任主讲,后担任山主。
他看到褚桓在场,显然是有些意外,但他一扬衣襟,大步地走了过来。
他走过来的时候,对宇文啸拱手,不曾看褚桓一眼,便抬步进去了。
宇文啸听得他的呼吸与心跳都在路过褚桓的时候,加速了起来,倪玉山是怕,但是,他很坚定。
他也不能轻易放弃,这一次若不成功,不会有下一次。
第201章 宇文啸震怒
片刻,黑影卫亲自来报,说青鸾大街上似乎发现了刺客,阻碍了圣上的路。
宇文啸面容才有微微的变色,问道:“圣上无碍吧?”
“还不知道!”
“探,带几个人去扫路!”宇文啸道。
黑影卫犹豫了一下,“但是,我们现在人手已经远远不够,那边有人阻挠,起哄了几次,若我们的人撤走,他们会变本加厉。”
“不要紧,我在这里!”宇文啸淡淡地道,“另外,再派两人去接应世子妃,相信她已经把极儿带回来了。”
褚桓听得此言,冷冷地笑了起来!
最不会出纰漏的,就是宇文极这边,他调派出去的几名高手,莫说是一个女子,就是宇文啸的三卫一同出马,都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整个摘星楼里,除了宇文啸的武功不曾摸底之外,其余三卫都是摸得清清楚楚,因而才会派出五名高手去挟持宇文极,而肃亲王的那些雷霆卫,名字威武,但只是酒囊饭袋。
黑影卫领命而去,临走前,面容呈颓然之色,怕是要失败了,但世子坚持着,那就坚持着吧。
黑影卫带人离去,国子监门口,就剩下阿大和阿十,还有在国子监上头监视着全场的鬼影卫。
阿大阿十必须控制前场的秩序,因为有百姓开始缓慢入场了,但褚桓显然派了人过来捣乱,远处闹得不可开交,仿佛要逼得他们二人出手。
阿大和阿十好在也够稳重,落魄的日子里头,让他们学会了忍气吞声,对待挑衅会习惯性地摸摸自己的口袋再做出反应,加上京兆府派了几人过来的,也主动协助他们俩,一时倒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只是依旧乱糟糟一片,有些被影响,没敢进去,转头走了。
时辰却差不多到了,该来的人,也都来的差不多,除了圣上与孙阁老。
东方山主从里头走出来,在宇文啸的耳边轻声道:“时辰差不多了,孙阁老还没到,没孙阁老在,怕底下的人也不敢畅所欲言,世子看要不要派个人去看看?”
宇文啸眸沉如海,“不必,且等等,他会来的!”
东方山主想着孙阁老不会食言,迟迟未到,又是出事了,又见宇文啸一脸的沉郁,反观褚桓却是得意张狂,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不禁心灰了半截,其实举办这个议政坛,他觉得时机不是很成熟,也劝过世子要斟酌一下时机,但是世子坚持如此,后见他竟还能说服了孙阁老,他才恢复信心。
可他们都低估了褚桓的冷酷狠毒,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面目,已经不加掩饰,知道议政坛是冲着他来的,他怎么可能会让议政坛顺利举行?
他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宇文啸问道:“国子监里头可有人手?叫几个人出来,疏导百姓进场吧。”
东方山主一时为难,这个人手方面绝对是没有的,至于洒扫的人倒是有几个,罢了,一并安排出来吧。
多了几个人,显然作用不大,倒是换取了褚桓的一顿冷嘲热讽,说一句什么废物都敢往场上赶。
宇文啸淡淡地道:“今日就算失败了,但我宇文啸逼得你褚尚书令亲自上阵控场,也算是抬举了我的名声,让我迅速扬名北唐,而我也有幸能看到褚尚书令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很舒服,值得了。”
褚桓冷冷地道:“值得?言之过早,且等着。”
“你真会杀了极儿吗?”宇文啸看着他,“弑杀储君,就算无凭无据,只要我出去大肆渲染,未必就不会没人相信,担着这个似是而非的罪名,怕是要阻碍尚书令以后的大事了。”
褚桓阴冷地道:“今日若叫你们成功,一样坏我大事,损我名声,动我根基,既然如此,本官何不拉一个垫背的?”
宇文啸唇角微勾,讽刺地笑了起来,但心底已经一派无奈。
退,不甘心,进,孙阁老没来,且会伤了极儿的性命,他到底怯了一重,因为他在乎极儿的性命。
还有一刻钟,便是申时了,国子监里头,听得有些人在议论了,人声鼎沸,毕竟入场如今也有好几百人了,议论的声浪,一浪高于一浪,说怎么还没有开始的苗头。
而此时,有些已经进场参加议政坛的学者名士,有几人出来,快速离开,可见到底是摄于褚桓的压力,他们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敢跟宇文啸打招呼,就这么灰溜溜地去了。
褚桓得意地笑了起来,吩咐身边的人,“识时务的,都记起来,往后还能用上一用。”
宇文啸一股怒火在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死死压着,但眼底已经有火焰跳跃。
东方山主再一次出来,看着宇文啸,也不问话。
褚桓招手,叫了人过来,当着宇文啸的面道:“若申时本官没有命令,那便处置了吧,办得利索一些!”
“你敢!”宇文啸今日第一次动怒,怒目金刚般倏然一起,一拳打在了褚桓的椅背上,椅背断裂,这上好的金丝楠木椅子,就这么毁了靠背。
褚桓却是纹丝未动,甚至见他动怒,脸上渐渐便有了得色,“他的生死,全凭世子一念之间!”
东方山主问道:“世子,怎么回事?”
宇文啸一口气在胸臆间,一脚再踢翻了茶桌,看着东方山主,正欲说取消的时候,却听得马蹄声疾驰而起,闪电卫远远就喊了起ᵂᵂᶻᴸ来,“孙阁老到!”
宇文啸猛地回头,果真见一辆轿子飞快过来,抬轿子的人就是鬼影卫队的四人,他们脚下生风,跑了起来。
宇文啸眼底生出希望之光,却听得褚桓冷冷地道:“他来了又如何?宇文极的命,你是不要了吗?”
东方山主听得这话,才明白为什么宇文啸要震怒,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褚桓,“你竟然加害于储君?褚桓,你大逆不道!”
褚桓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连搭理都不屑搭理,只淡淡地对宇文啸道:“如何?申时到了,世子下决定吧!”
宇文啸看着孙阁老的轿子就在十丈之内,眼看就要抵达了,若要取消,功亏一篑,这机会,再不可得了。
心头又怒又恨,盯着褚桓那张冷酷的脸,他寒冷地道:“我宇文啸在此立誓,若来日扳不倒你褚桓,便不惜与你同归于尽!”
褚桓哈哈狂笑,站了起来,“好,本官等着,但也请你记住你今日的一败涂地!”
他大胜之喜还在眉目上,却听得马蹄声再一次响起!
第202章 如神女降临
褚桓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脸上的肌肉,有片刻的抖动。
马蹄之声响起的方向,五马齐奔,前头策马扬鞭的正是苏洛蛮与太孙宇文极。
宇文啸也看了过去,他的眼珠子一眨不眨,死死的盯着策马狂奔而至的落蛮,极儿自然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但如今他眼里只能容纳一个人。
从未觉得她如此英姿飒爽过,从未觉得她如此闪耀靓丽过,等马儿奔至,落蛮翻身落马,人还没站稳,宇文啸一手拉住她拽至身前,手环上她的腰,当着许多人的面,唇顷刻覆上,带着炙热和狂喜的温度。
落蛮整个人都是懵的,一路狂奔,命都要被颠掉半条,这下地还没喘上一口气,就被他卷入怀中亲了上来。
然后没等那昏天暗地的眩晕感消失,他又猛地放开她,双手扶着她的双肩,眉眼里充满了郑重之色,道:“落蛮,你很让人喜欢!”
落蛮揉揉昏花的眼睛,方才一路策马回来,风沙迷了眼也来不及擦,努力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当众亲了她又说她很讨人喜欢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宇文啸。
这话,虽不是表白,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再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落蛮心头还是一阵猛跳。
她做梦都希望能听到这一句话,在前生!
定定地看着他,便有前世今生交错的感觉。
“世子妃!”褚桓的声音,冷冷地在旁边响起,是这句最煞风景的话,“真没想到,竟有这本事。”
落蛮转头去看着他,褚桓眼底的冷酷与杀意,丝毫没有掩饰,若说在这之前他最厌恶的人是宇文啸,那么这一刻一定变成了落蛮。
落蛮看到他,狼爪缓缓地伸出,若能杀他不偿命,她一定会出手。
极儿那浑身的伤与满脸的肿,到底让她压不住心头的狂怒,满腔怒火化为力气,她一脚踢飞了他身后那张金丝楠木太师椅,椅子飞撞在国子监大门边的墙上,落地断裂了扶手,其中一条扶手飞在了褚桓的脚下。
落蛮冷冷地道:“老贼,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自古佞臣都没好下场,你这种叛臣逆贼,是要遭千夫所指,千古唾骂。”
褚桓冷笑,“身后之名,谁又在乎?且看你们吧,便是气得要杀了本官,最终只能找死物出气,匹夫之勇,只懂得口出狂言,岂不可悲?只是这口出狂言匹夫之勇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把椅子,乃是圣上御赐之物,价值万金,你们当街砸了御赐之物,那是罪犯欺君,先不说赔偿,这欺君之罪,便足以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落蛮看着他依旧张狂之势,忍得心肝脾肺肾都要爆炸了,她轻声问宇文啸,“殴打朝廷命官,判罪多少?”
宇文啸还没回答,那刚刚下轿子的孙阁老却盯着褚桓,冷冷地道:“若是百姓殴打朝廷命官,自当是犯下了重罪,若世子妃与褚尚书令私人恩怨,当街斗殴,那就另当别论……”
孙阁老的论字还没说完,落蛮已经挥拳就上,那一拳用尽了全身剩余的力气,打向褚桓的脸颊。
拳头未到之时,褚桓身边的护卫闪身就上,宇文啸迅速拦下,怒喝一声,“大胆,竟敢冒犯世子妃?”
黑影卫率着几名鬼影护卫也马上上前去,挡住那些护卫,众人看着落蛮的拳头打在了褚桓的颧骨上。
所有人都怔住了。
当褚桓是褚尚书令之后,满朝文武,便无人敢在他的面前说一句重话,就连当今圣上都得让着他七八九分,更不要说对他动手了。
苏洛蛮竟敢打他?
这一拳,打在了褚桓的脸上,在百姓和一些官员的眼中看来,等同打在了圣上的脸上,褚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经算是客气的说法了。
褚桓他自己都怔住了,便是痛楚袭来,他依旧不敢相信苏洛蛮竟然敢当街打他的脸。
待他反应过来,死死地盯着落蛮,眼底的凶狠仿佛要把落蛮撕成碎片,冷酷可怖,他强大的耻辱感与狂怒让他不顾自己与苏洛蛮的身份,面容扭曲了几下,嘶声下令,“来人!”
宇文啸与黑影卫等人上前一步,那沙场杀将的气势与褚桓那上位者的气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前者不顾一切捍卫落蛮,后者不惜一切要拿下落蛮,就在褚桓干皱的唇间要发出命令的时候,却听得马蹄声再一次响起,是苏负阗先行净道之声,“圣上驾到,闲杂人等退开!”
褚桓面容大变,三场连败的打击,与被一名女子当街狠揍的耻辱,让他一时无法接受,一口怒气在心头发不得,竟觉喉头一阵腥甜,血气上涌压都压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尚书令!”侍从忙上前扶着。
褚尚书令面容沉冷,一手压住侍卫,不许他们上前,他眼睛死死地盯着落蛮,缓缓地擦拭了嘴边的血,那凶狠模样,大有吃人之意。
落蛮打了他一拳,出了一口气,但执着极儿的手,感受到他颤抖的惊惧,心里头的怒气还是压不下,在褚桓的盯视之下,烈焰烧灼,半步不退。
銮驾到来,褚桓已经调整神色,率众下跪,“臣恭迎圣上!”
宇文啸上前,献帝在一众恭迎之声中,由宇文啸搀扶着下了车鸾。
献帝今日穿着隆重,一袭明黄缂丝龙衮,侧龙与背龙以朱红绣,正龙金丝线绣,威武生猛,龙首魁梧,有怒发冲冠之气势,这袭九龙章红礼服,献帝很少穿,唯有出席重大场合才会穿上。
可见他对今日议政坛的重视。
献帝面容十分平和,免了众人的礼,赐了平身,才让宇文啸去扶尚书令起来。
宇文啸得令上前,手伸出去,褚桓却继续跪着拱手,悲痛万分地道:“圣上,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献帝笑眯眯,“胡说,尚书令怎么会有罪?快起来!”
褚桓道:“臣确实有罪,臣未能护着圣上御赐的金丝楠木椅,被世子妃砸了,臣有罪!”
献帝瞧了一眼那椅子,眸子里有顷刻的痛快,这把椅子,是他心头的痛。
砸得好!
他的眸光转向苏洛蛮,不悦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砸了朕赐给尚书令的椅子?你可知这把椅子的珍贵?还不快快给尚书令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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