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上高中，我姐姐就把她带回家过中秋。
餐桌上有酒，我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偷偷喝了几杯，到最后晕晕乎乎地倒在江云烟身上，还扬言要她嫁给我。
她面不改色，倒是把我爸妈吓了一激灵。
我爸妈连忙将我拉过去：“不好意思啊，云烟，崇宇这孩子自幼没规矩惯了，你不要介意。”
如今想来好丢脸。
林越野还在前面和张宜卉你一句我一句地扯着。
我抓紧手机，开始斟酌见面后应该怎么和她打招呼。
难道说前年的事实在是因为年幼不懂事？要是她早就忘了或者不放在心上，那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倒还显得我一直记得这件事。
再要不然就是装作不记得这件事？
对，没错，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正想着，一抬头却发现车已经停在了我家别墅门口。
我懊恼地扯着林越野的手：“等下餐桌上要是尴尬，你一定要替我解围。”
进了家门，爸妈已经坐在客厅等我们，江云烟乖乖坐在他们的身旁。
将近两年没见，她的棱角越发分明了，长得也更加美了。1
江云烟看见我，走过来低头敲了下我的脑袋：“长大了，姐姐都不会喊了？”
她依旧神情寡淡，但她陌生得让我心慌，以前她可是不苟言笑的，如今还会开玩笑了。
张宜卉没好气得看了我一眼，解释说：“云烟都工作了，你最好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
我猛怔了瞬，十七岁的脸，七十岁的心。
此刻却再次跳跃，红涨得发烫。
江云烟只需要站在那，我就好像再次回到了青春时代。
从前其实我有想过和她表白，但是后来绑定系统，无奈去了另一个世界，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她眉眼微敛，勾下唇笑了瞬：“怎么？以前是你要我多笑笑，别天天冷着一张脸，现在看见我话都不会说了。”
我妈段微过来戳了戳我的手臂：“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连人都不会叫了。”
我在众人的催促声里，才嗫嚅开口：“云烟姐……”
林越野也学着我喊：“云烟姐……”
我姐没好气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林越野，你高三学业不重吗？快点吃饭，吃完饭我帮你叫个出租车，别学人夹子音。”
张宜卉一语双关，这是在讽刺我夹子音。
我向妈撒娇：“妈，你看姐。我本来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声音是天生的甜。哪里和张宜卉一样，小时候就不学好，现在二十四岁，就一口的烟嗓，多难听啊。”
“与其教训我，还不如少抽点烟，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张宜卉听完，得意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江云烟的肩膀：“那你还不如担心你这个姐姐，上学时满脑子只有学习，现在满脑子只有工作。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只差写上活人勿近四个字了。”
最后，是我爸招呼我们过去吃饭才终止了这场闹剧。
餐桌正面对着一面大大的落地窗，我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清明的月色。
熟悉的味道钻入舌尖，我却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一边吃眼泪就一边融在饭粒里。
七十年，现在想来就好像是恍若隔世。
直到自己为人母，才知道我的妈妈有多么的不容易。
那七十年就好像是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梦里我像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老头子。
我总说我不在意，但提起我的儿子我还是会觉得难过。
在他身上付出了那么多，到最后他对我只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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