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绍德”三个字,范思珺霎时变了脸色,想起初至香泉县被这纨绔纠缠骚扰,现在还会心生厌恶。若祝琳答应与周绍德议亲,那才是真的糊涂。
“……他不是什么良人。我平日见到他都是避开的。”祝琳开始倾倒一腔苦水,“可是……可是……不知为何——母亲会让我同他议亲……她说周家富贵,我嫁过去可一生无虞,免受饥馁拮据、身不由己之苦……可她要我嫁给周绍德,我便是身不由己啊……”
断断续续说完这段话,祝琳再度泣不成声。范思珺亦揪起一颗心,为她感到不公。
香泉县四大户,范思珺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与董、戴两家已是有所亲近,祝家因家主祝宛田不在,周家因其名声毁誉参半,而只短暂见过一次。但听街头巷尾的闲话议论,也大致知晓这四家的境况——尤其是那周绍德
前几日听到周家公子议亲的风声时,她还想着希望此人无有妻室,免得叫女孩遭罪,不想今日便得知与他议亲的竟是祝琳,着实过于巧合。
祝家主母的脾性、周家公子的人品她都有所耳闻,因而连劝慰都变得良多顾忌,忖度许久才开口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令堂这样安排,定有她的考虑。只是有时难免思虑不周,需要子女提醒。你不妨同她说一说,想来她会改变心意的。”
话音未落,祝琳便不住地摇头:“我如何没同她说过,可她——”根本听不进去。
沉默许久之后,祝琳像失神无意,又似自言自语,双眸有些涣散,含怨带痴道:“——事关我弟弟,她断不会改变心意……”
看似一句痴语,却将范思珺点醒:或许祝琳的症结并非如表面所示,在这桩暗藏漩涡的议亲之上,而是在她的母亲与幼弟身上。
13.新人旧信
落英点点,芳树泣红。
一场宣泄后,祝琳渐渐止住哭,恢复平静。先是向范思珺道了谢,之后开口道:“今日之事,还请范教谕莫要告知别人。我不想张扬。”
看着祝琳满眼担忧,范思珺点点头,答应下来。
可她仍有所顾虑。
就她所知与祝琳今日种种表现,教她难以置若罔闻。但顾忌祝琳意愿,又不好同旁人商量,一时两难。
如此踌躇至到下午,忽而看到祝馨,范思珺眼前一亮:自己不便插手,但祝馨可以呐。
这姐妹二人虽既不同父,也不同母,但她知道祝馨澄澈仗义,对此不平定会挺身而出。何况以祝馨的身份,干涉此事比自己要方便有用得多。
于是待授课完毕,范思珺将祝馨唤至身旁,试探问到:“这几日我看你姐姐总是愁眉不展,神情恍惚,好几次课业都马马虎虎,她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祝馨的笑容霎时消失,蹙起眉头,拉下嘴角,一副不耐烦模样。
同祝馨打交道有这样的好处:只消从她脸上便能知晓她的心思。固然幼稚,却也简单省心。
堵了一会闷气后,祝馨开口道:“她是遇到一些烦心事,尚未找到解决的法子,因此整日闷闷不乐。”
“你与她亲同姐妹,又与她住在一处,闲时多说说话才好。”
祝馨听出范思珺是让她去劝劝祝琳,但眼下她又能劝什么?面露难色道:“别的事倒也罢了,这件事,只怕我爹爹回来也难更改。时候不早,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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