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芷菡捧着一盏香茗,甘涩味醇的红茶入口,胃里传来一阵暖流。
“你与覃展鸿的dna对比,累计CPI值为47271127.1234,亲权概率为99.999%,符合亲生父系遗传基因条件,你的确是他们的孩子。”
男声平静轻缓,语气不带一丝感情,“而你提供覃念露的基因鉴定为,与覃展鸿夫妻无三代以内亲缘关系。”
温芷菡眼帘微垂,作思考状。
当初与覃家人见面,他们曾在云城的一家dna鉴定中心做过亲子鉴定,她当然不会全然信任,而是委托陆放私下在几家不同的机构重新鉴定。
覃家人对她的态度很奇怪,正常人会整日对苦寻多年的女儿冷嘲热讽吗?
就算有覃念露和覃司鸣从中作梗,但覃家夫妻的态度未免也让人心生疑惑。
温芷菡的成长并非一帆风顺,她不吝用恶毒的想法去猜疑旁人,但dna鉴定做不了假。
既然对她不抱有善意,当时又何必追到那座村子里苦苦纠缠。
陆放的声调微微有了些起伏,“先生希望您能开心,如果您在覃家生活并不如意,先生大概会很愧疚。”
“离开京城之前,先生特意嘱咐我在云城为您挑选购置几处房产,他说不管什么时候,您永远是他的孩子。”
提到那个人,温芷菡眼中的冷光瞬间温和下来。
覃家人是覃家人,他是他岂能相提并论?
她思虑良久,将两份dna鉴定报告收好,临走时又叮嘱:“不要告诉他覃家人的事情,就说我在云城过得很好,也没人能让我吃亏。”
陆放鞠躬,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这世上还有人能欺负温小姐?
上一个已经在非洲大草原哭爹喊娘了。
陆放离开后,温芷菡看了看表,晚间九点钟,这个时间覃家人早就已经吃完晚餐,她回去正好不会碰上。
一路上,欣赏够云城的夜景,才脚步不疾不徐地走进覃家大宅。
只是今日客厅灯火通明,就连最注重保养,生怕晚睡一分钟都会长皱纹的贺梦岚都正坐在沙发上,板着脸,脸色阴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她左边坐着覃念露,右边是覃司鸣。
“姐姐。”覃念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怎么才回来?现在已经十点了,正经人家的女孩子谁深夜在外面游荡?”
温芷菡余光都没给她一个,眼神落在地上一小堆物件上。
这些都是她房间里的东西。
她抬了抬眼,问道:“你们谁动我东西了?”
先发制人的态度让覃司鸣撇了撇嘴,略有心虚地侧过脸。
这几天见识过温芷菡的不同寻常之处,不是他想象的那种怯懦卑微的乡下丫头,被对方这样冷然的目光盯着,不知为何,覃司鸣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你还好意思问?”说话的是贺梦岚。
温芷菡直接无视掉她,“我再问一遍,谁翻我东西了?”
贺梦岚心头一梗,恼羞成怒:“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当着我的面大呼小叫,丢人现眼!”
覃念露望向温芷菡,语重心长地说:“姐,你别和妈妈犟嘴,你有错认错就是,妈妈岂会跟你计较!”
后者眉心一皱,嘴角轻轻扬起,像是在看什么好笑的事情,上下打量这对母女。
“贺女士,你要不要看看谁在没有礼貌大呼小叫?”
“覃小姐,你们趁我不在翻动我的东西,还是我的错了?”
贺梦岚不聪明,亦或者说她从不将温芷菡放在眼里过,自然也不会花费什么心思,如同倒豆子般将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司鸣好心,担心你有什么不适应,一进门就发现这些东西。”
“你的首饰和衣服都是管家让人买的,这些东西又是哪来的?”
“露露最近总说一些名牌珠宝包包找不到,还以为是她忘记放在哪,这次才发现她丢了好几件东西!”
“你是从哪个下九流的地方学到……”贺梦岚满脸怒容,说到这里闭上了嘴,难以启齿似的。
温芷菡眼角眉梢的笑意暗了些许。
她听明白了,贺梦岚这是怀疑她偷了覃念露的东西,然后转卖?
她目不斜视,丝毫没有半点被羞辱污蔑过后的难堪,反而淡淡地扫过几个人的表情。
覃司鸣,好心?关心她?
覃念露,莫名其妙丢东西?
覃家有监控,但是为了主人们的隐私,摄像头都不会对着房间门口拍摄。
出题的人大概也清楚,她很难自证清白。
不过她也不用自证。
谁提出问题,那就把问题抛给她。
只是可惜那几件衣服,都是她亲手设计,再请国内的绣工大家制作的。
被不干净的手碰过,心里总会膈应。
贺梦岚等人明明是高高在上的质问,却莫名感觉自己才是被压制的一方。
当过这么多年覃夫人,贺梦岚还没被下过几次面子,尤其是面前这个她打心底眼里就看不上的女孩。
“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偷没偷露露的东西?”
“自从你回到家里,覃家不缺你吃穿,为什么要做这种丢人的事?”
覃念露一脸懂事,依偎在贺梦岚身边,似笑非笑道:“姐,你喜欢我的东西就直说呀!我会让你试穿,完全犯不上做那样的事情。”端的是一副施舍的态度。
“你看把妈……”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客厅的自媒体骤然亮起,两道身影出现在视频画面中。
是覃念露和她忠心耿耿的女佣。
视频画质清晰,声音清晰可辨。
“把我这几件东西送回店里保存,短时间内别让我再看见,也别让妈妈他们见到。”
女佣迟疑着问:“那什么时候取回来?”
覃念露一瞬间沉默了,忍不住又看了眼那些东西,最后烦躁地说:“不要了,保养好之后就送你了。”
画面中的两位主角在屏幕外脸色苍白。
“露露?”贺梦岚与覃司鸣异口同声,难以置信。
覃念露脑子空白一瞬,嘴巴已经比脑子还快:“妈妈,我,我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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