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自然是认识柳雨菲了，也知道柳雨菲和白子墨的关系。
他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柳雨菲，眼神中充满悲悯和无奈。
警察一言不发地朝着某个房间走去，柳雨菲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走到门口，柳雨菲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发现是法医室。
收回视线，就看到前面进去的警察正站在一张床前面，上面躺着一具尸体，被白布盖着。
虽然警察什么都没说，但柳雨菲知道，停尸床上躺着的是什么人。
从门口到停尸床，不过几米的距离。
可这几米，这几步，好像很远很远。
柳雨菲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完全抬不起来，走不出去。
当顾司悦站在停尸床前时，这短短几步路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喘着粗气，极力压制着狂躁的心跳和情绪，双眼布满红血色，眼睛死死盯着床上被白布盖住的尸体。
警察看出了柳雨菲的难过和犹豫，刚想抬手帮她揭开，却被她阻止。
“别…”
警察下意识抬眸看向柳雨菲，清楚知道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亲人离开后，都是这种极端消极和抵触的反应。
好似只要不看到，不听到，就好像无事发生。
这种情况是人体在遇到极大痛苦和悲伤时，人体大脑下意识的一种防御和保护机制。
警察看着柳雨菲，这个江城众人皆知的商界霸王花，此刻却无比卑微可怜，连求证事实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短暂的唏嘘过后，警察转身离开了。
寂静的房间里，柳雨菲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慢慢把手伸向了那抹白色。
刷！
柳雨菲自以为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却不想只是揭开了白布的一角。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看清楚了停尸床上的人。
是白子墨！
和她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白子墨。
记忆里的白子墨阳光，开朗，爱笑。
看向她时眼里全是温柔和爱意。
而眼前的白子墨，双眼紧闭，满是脏污，面目全非。
她甚至看到了白子墨手上不少青紫的伤害，脸上瘦得一块肉都没有了。
她无法想象这一个月白子墨是遭受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悲痛地哭出声，好像一只受了重伤在大雨中独自行走，没有方向和目标的小兽。
柳雨菲的哭声回荡在警察局的每个角落，在外面的人无一不被柳雨菲的悲痛所感染。
她跌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床边，抬头再看一眼白子墨的勇气和力气都没有。
苏落尘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他一进来就看到柳雨菲坐在地上失声痛哭，面前是一具尸体。
走近一看，看清白子墨尸体容貌后，苏落尘也先是一惊，随后是心中狂喜。
白子墨死了。
哈哈哈，白子墨死了，他终于死了。
但此刻柳雨菲在这里，他还是要装一装的。
苏落尘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慢慢走到柳雨菲身边蹲下，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菲菲…不要太难过了，阿墨应该不想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
“我们要振作起来，替阿墨好好活下去。”
柳雨菲因为太过悲伤，眼前已经开始发黑，苏落尘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自从看到白子墨的尸体开始，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白子墨瘦了那么多，身上那么多的伤，一看就知道是被虐待过。
而这一个月，白子墨一直被关在那个地方，那个被她亲手送进去的地方。
是她害死了白子墨。
她真的太蠢了，随便相信别人说的什么可以帮助白子墨调整心态，保证还给她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最后，柳雨菲哭的没了力气，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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