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指挥使拱手行礼道：“此次差事，还需劳烦贺大人将详细涉案官员名单交与我等锦衣卫。”
贺霭还礼回道：“本官定当尽快交予谢指挥使。”
谢斌回道：“如此便多谢贺大人了。”
“贺大人既已接了旨意，那咱家就先告辞了。”小太监笑吟吟道。
“有劳公公了。”
待锦衣卫指挥使与传旨小太监离开后，贺霭重新回到书房，环视四周，顾明月已经离开。
他亲自将圣旨放置好后，吩咐云书道：“下午把所有关于此案的文书账册找出来。”
“是。”云书领命。
……
此时已到午时。
顾明月正在西厨房，听闻大人回来了，端着午膳往向正院走去。
步入次间内，只见贺霭一手支着头，手肘撑在榻边的矮几上，另一只手执着书卷。
顾明月将盘中的菜碟一一摆放在梨花木圆桌上，一共四菜一汤。水晶肴肉、荷包里脊、鸡汤小白菜、五宝鲜蔬、鲫鱼豆腐汤。
看着眼前的美食，顾明月不由暗自咂舌，一个人吃得挺丰盛啊。
摆好后，正准备退下。
贺霭放下书从榻边走了过来，吩咐道：“你站在一旁候着。”
顾明月：？？？
小北不是说过，大人不喜欢人伺候用膳的吗？
自己候在一旁又有何用？
而且小北此时就在门外候着。
顾明月规矩地立在一旁，思绪却飞到了九霄云外，回想自己这两日的差事变化。
自从昨日不小心打翻茶水后，大人对自己的态度好似变了。
守夜、更衣、梳头、研墨等差事，以往他都不让丫鬟伺候，现在却要让自己伺候，还不停歇地给自己加活。
顾明月撇了撇嘴，突然思绪逐渐清明起来，什么学规矩都是假的。
自己被贺大人针对了！！
可为他何针对自己？
顾明月蹙眉。
贺霭放下筷箸，抬头看向顾明月，只见她嘴角轻撇，片刻后，她一双蛾眉又微蹙起。
“在想什么？”贺霭问道。
正在沉思的顾明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瞬间拉回思绪，睁大眼睛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贺霭静静地凝视着她，目光深邃如潭水。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道：“把碗撤了。”
顾明月“哦”了一声，上前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将每一个碗碟都叠放整齐。
贺霭缓缓起身，又吩咐道：“收拾好后来书房伺候。”
顾明月闻言，瞬间气血上涌。
又是让自己伺候，从昨夜守夜到现在，几乎都跟在他身边，还让不让人歇息了。自己的衣物都还未来得及搬过来。
他为何只盯着自己。
顾明月再也忍不住了。
她放下手里的碗筷，面无表情道：“大人，奴婢有一事不明，想请大人解惑。”
“敢问大人为何针对奴婢？若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问完后微微仰头，迎上贺霭的目光，丝毫没有退避之意。
贺霭面色冰冷，垂眸看着她。
半晌后。
贺霭移开目光，冷声道：“你既是丫鬟，就当听从主子差遣。”
说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次间，留顾明月一个人站在屋内。
……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书房之内，光影斑驳陆离。
贺霭坐在书案前，整理贪污案详细的涉案名单。
暮山站在一旁协助。
却时不时见自家大人抬眸看一眼门口。
暮山疑惑。
……
此时，顾明月已用了午膳，独自坐在后罩房里发呆。
房内静谧得唯有自己的呼吸声可闻。
先前的那股气已消了，现在却隐隐后悔起来，应再忍忍的。
主子既给自己发月钱，还提供吃住，确实该好好当差。即便出了府，重新找一份活计，自己也是要收敛脾气，听从差遣。
若是全天抄报纸，一月大概挣一千五百文，可住宿与吃食的费用就至少得花去一半。
钱还未存够，现在离开肯定要过些苦日子。
方才应是把大人得罪了吧？
现在去书房会不会把自己赶出来，或是挨顿骂？
怎么办？
头疼。
……
许久后，顾明月端着茶水来到书房门外，书房门未关，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轻叩了两声。
贺霭听见声响，抬眸往门口看了一眼。
顾明月未听到贺大人发话，迟疑了一瞬，还是硬着头皮踏入书房。
轻声地走到书案边，见贺大人认真地忙着手里的事情，丝毫未被自己打扰的样子，斟了一杯茶放在他的右前方，悄悄地看他一眼后，退至一旁。
贺霭既不发言，也不喝茶。不过瞧着脸色没有午时那么难看了。
暮山偷瞧了自家大人一眼，又去瞧了顾明月一眼。
总觉得此时的气氛莫名诡异。
一会儿后，贺霭随意地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又继续拿起毛笔书写起来。
顾明月微微松了一口气。立马上前，将茶杯斟满，退至方才的位置。
半个时辰后，贺霭将笔放在笔山上。
将写满字迹的纸叠好后放入信封，用蜡封好。随即递给暮山道：“马上送给锦衣卫谢指挥使，隐秘点。”
“是。”暮山双手接过信，行礼退下。
暮山退出书房后，室内一片静谧，顾明月变得忐忑起来。
丫鬟凶了主子，应当是相当严重的事情了，不过她并不想道歉。
抬眸偷看了贺大人一眼，见其神色沉静，瞧不出情绪。
良久，两人皆无言。
————
深秋的夜晚，院子被静谧笼罩。
顾明月今晚不用守夜，准备回丫鬟房整理衣物。
小北正伺候完大人洗漱更衣出来，就被顾明月悄悄地拉到了一边。
“明月姑娘，有何事？”小北问道。
“想请小北哥帮个忙，你去帮我问一下大人，能否让燕儿也搬来后罩房与我同住？反正那间屋子里只有我一人。”顾明月诚恳地请求到。
小北疑惑道：“明月姑娘何不自己去问？大人现在还未歇下。”
顾明月面露难色道：“白日里我差事没办好，我怕我去问，会再次惹他不快。”
小北一脸探究地看着她道：“明月姑娘才来几天啊，怎么差事总是出问题？”
“小北哥，你就帮我问问吧，下次请你吃糖葫芦。”顾明月见他没答应，立刻补充道。
小北答应道：“行吧，那你等一下，我这就进去帮你问问。但我可不知道大人是否会同意。”
“多谢小北哥。”顾明月笑道。
小北转身刚走两步，回过头促狭道：”我可不是为了你的糖葫芦。“说完就进了大人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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