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度过了漫长的四天，终于迎来了星期五下午最后一节课。
高一周末还没开始补课，他们每周都能回家，这天轮到卫凝然值日，当其他人都已经离开教室时，她依旧和几个同学在打扫卫生。
扫完地她去扔垃圾，回来时走到教室门口，刚好听到另几个女生的谈话。
“乡下来的就是不一样，脏死了，好远都能闻到臭味。”
卫凝然下意识止住脚步，往自己身上看了看。
“你说他们农村人是不是几年还不洗一次澡，从来不会刷牙啊？闻到那股味都想吐。”
“你别说了，可把我恶心死了，就她那样的还好意思追人家褚熤，你是没看到褚熤那嫌弃的样子，她送的巧克力人家碰都不愿意碰，要是我反手就给扔了，褚熤还算是给她面子的，当着她没说什么，背后才悄悄用纸巾包着扔垃圾桶。”
卫凝然如遭重击，一动不动地呆愣在地。
本来她还想她们说的肯定不是她，但最后这几句，不是她又能是谁？
原来她这么遭人嫌弃的吗？
在门口愣愣地站了好半天，她终是没勇气再进去，只能转身没命地往宿舍跑。
这时候宿舍已经没人了，她关了门才敢抬起手臂掀起衣角仔细闻了闻，甚至伸手在嘴边用力哈气认真嗅着，可是无论如何，她也闻不到有什么难以忍受的气味。
她是来自农村，村里很多人每天忙着干活，确实没那种条件和时间，甚至是没那种意识要天天洗澡。
可她在家的时候也一直很注意个人卫生，勤洗澡勤换衣服是她自小就养成的习惯。
如今住在学校，宿舍里没有浴室，学校的公共澡堂只在周末开放，而且紧绷的作息也不可能让住校生在平时挤出时间来每天洗澡，这是她没法改变的。
但她已经尽可能地经常洗头，从内衣外套到袜子裤子鞋子，她一直换得很勤，洗得很勤。无论回不回家，每个周末她都会认真打理个人卫生。
至于刷牙，她更是每天都坚持早晚各一次，有时候中午吃完饭还有时间，她也会回宿舍漱口。
不仅是她，宿舍里很多来自农村的同学也都是这样的，虽然家境不好，也没有太好的住宿环境，却一直很注意个人卫生。
可就算这样，在那些城里人眼里，还是如此不堪吗？
所以那天背她去医务室后，褚熤开始避着她了？
所以她递过去的袋子，他甚至都不愿意伸手接一下？
所以她还回去的外套他没再穿过，她给他买的巧克力被他偷偷扔了？
卫凝然不知道自己那天在宿舍哭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个周末她一个人是怎么在宿舍度过的。
她只记得星期天的下午，去学校澡堂洗完澡，把换下的衣物洗了后，她给褚熤发了短信：不好意思，今天下午有事不能请你吃饭了，那天的饭钱我放你桌子里课本下。
她确实把钱塞进了褚熤的课桌，一张干干净净的百元钞票。
父母都是小学老师，在家乡的小山村任教，那时候的老师待遇很差，他们又刚好生了对龙凤胎，微薄的工资养两个孩子确实不容易，那一百块省着点花够卫凝然在食堂吃半个月了。
但她给得起，而且，也必须给。
因为那是她的自尊。
只是，哪怕是这样，她对褚熤的那种感觉，那种每天都想见到他，目光时刻都想追随他的感觉，还是不曾变过。
她以为经过这件事，她会有理由不再关注他，甚至是讨厌他。
可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褚熤确实也没做错什么。
他本来就很爱干净不是吗？他平时确实也不太爱跟别人有过多肢体接触，不是吗？
但哪怕这样，她生病时他还是会尽到班长的责任，背她去医务室，给她买饭，愿意和她一起吃，就连扔她的巧克力也是偷偷进行的。
他只是不动声色地避着她而已，为了不伤她的自尊，他已经努力忍耐着做到最好了，她有什么理由去怪他？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动离他远远的，不让他为难，也不让自己这脆弱的自尊再次受到伤害。
第十章 一起吃早餐
感觉身上好像压上来什么轻飘飘的东西，卫凝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褚熤刚好在她面前直起身子。
她蜷缩在沙发上，身上多了一条毯子，是他刚刚给她盖上去的。
看到外面已经大亮的天，卫凝然揉了揉眼睛，反应一下子还有些迟钝。
昨晚洗完澡，她又去查看了一下褚熤的情况，没掀被子也没什么异样，出来时她毫无睡意，便坐在沙发上发呆，结果居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你一晚上都睡在这里？”
听到褚熤的声音，她又清醒了些，抬脚想从沙发上下来，可双腿被压得麻了，一动就感觉又酸又疼。
“没事吧？”
“没……没事。”挣扎着下来，毯子滑落在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条吊带睡裙，而且没穿内衣。
一把捞起毯子裹在身前，她移开目光不敢看他：“我昨晚在沙发上加班，不小心睡着了。”
她哪知道自己会连卧室都没回就睡着了？如今又被他见到她穿成这模样，也太尴尬了吧。
跑回房间换好衣服，发现他的西装外套还在衣架上，她才又想起，昨晚把他的衬衫洗了，还在阳台挂着，本来想着今天早点起床给他送进去的。
可他刚才好像是穿着衬衫的，是他起来以后自己到阳台取了穿上的？
那她昨晚洗的内衣裤也还在阳台晾着，不是被他看到了？
走出房间时目光下意识往阳台瞥了眼，果真她的内衣裤都还在那，她心里一阵懊恼，今早怎么就睡过头了？
想了想，又庆幸自己的内衣款式都还不错，阳台上那套不至于丑到让她难堪。
“那个……”看着他身上干净平整的白衬衫，卫凝然赶紧解释，“昨晚你衬衫弄脏了，所以我才脱……才帮你洗的，还有，我找不到你手机，又不知道你现在住哪儿，你不喜欢住酒店，我就只能把你带到这里来。”
褚熤笑笑：“你还记得我不喜欢住酒店？”
怎么把这个也说出来了？
卫凝然又是一阵懊恼，却还是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就突然想起来的。对了，你手机是不是落在昨晚的宴会厅了？我昨晚打过去是关机的。”
卫凝然把自己手机递给他：“你赶紧给家人打个电话吧，昨天一晚没回去，该担心你了。”
“没事，她还在M国，现在就我一个人住。”褚熤接过手机，“不过得确认一下我手机在哪。”
她的手机已经解了锁，褚熤按了一串电话出去，问了几句后又挂断，把手机还给她：“确实在我助理那儿，一会儿去找他拿。”
“哦，好。”感觉都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卫凝然目光四处瞟了瞟，最后定格在厨房，“那要不要吃点早餐再走？我昨晚准备了材料做面包。”
本来是想今天早早地起床，好好换身衣服化个妆，再给他做顿拿手的早餐，以显示自己这些年一直过着积极向上的生活，可惜一个不慎就什么都搞砸了。
“好啊。”他微笑，“刚好也饿了。”
“那你先去洗漱？”卫凝然又赶紧走进浴室，把卫燃上次放到这里的洗漱用品全扔进柜子里，给他放上全新的杯子、毛巾和牙刷，“那些都是新的，你可以放心用。”
“多谢。”
打开面包机把东西烤上，等他洗完出来，卫凝然才进去刷牙洗脸。
看着镜子里那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她真是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怎么就睡过头了？
再出来时，发现褚熤没在客厅，而是在厨房，卫凝然走进去才看到他居然在系着围裙煎蛋。
“光吃面包好像营养不够，我看你厨房里放着很多做面包的材料，你每天早餐都这么吃的？”
卫凝然笑着去拿牛奶：“每天忙着上班，做这个比较方便。”
“你胃不好的话，早餐还是换着点吃。”看到她手上的牛奶盒子，褚熤笑笑，“这个牌子现在可不好买了。”
“是啊，据说都快倒闭了，不过喝习惯了，懒得换别的。”
卫凝然从来都不爱喝牛奶。
小时候住在乡下，也没什么机会喝到，有时候爸妈去镇上买些回来，她和弟弟总是懂事地你让我我让你，到最后谁都说自己不爱喝，慢慢地还真就不想喝了。
可这个牌子是例外。
因为高一那次褚熤送她去医务室，给她买的热牛奶就是这种，自那以后她就把每天早上的豆浆改成了这种牛奶，直到现在，依然如故。
“你这里地段还挺好的。”一起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是啊，上班购物都方便。”瞥了眼屋子，卫凝然又暗暗庆幸还好已经买了房，要是像刚毕业时那样几个人挤在一间破旧的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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