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生寒更是身负重石,快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那不就只有一日了?
她竟还天真的以为,能等到人来搭救她。
珧琢何顶精明之人,又怎会摸不透她心中所想。
也就只是她,愚不可及,还妄想从珧琢手里逃出去。
她是真蠢,居然被一个荒山野岭的人吃得死死的,玩弄于股掌之间。
珧琢用指腹忙揩去苏杳泣出的泪,又别过散乱的乌丝归置到耳后。
“杳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儿用了奇门遁甲之术,硬闯是闯不进来的,他们救不了你。”
“离开这儿,也只是想清净些,去一个只有你我的地方。”
苏杳:“可你们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出去。”
珧琢并未惊讶,神色如常:“嗯,所以我们得离开这儿。”
苏杳:“……”
见苏杳傻怔着,笼罩着雾霭,珧琢也知她神情低沉,却并未安抚。
第75章 怕我养不起你?
苏杳躺在榻上把玩着小白,冥思苦想了好几个时辰,想着也绝非是穷途末路。
若是庄文砚在澹州搬了救兵来救她呢?若是澹州有会破局之人呢?若是……
事到如今,也只能随遇而安了。
她认命了,或许她这辈子,真就注定逃不开珧琢,命里终有一劫。
遇上珧琢,也不知是她的幸事儿还是厄运,但有珧琢在,也是能保她不死的。
珧琢也并非言而无信之人,日后或许真能让她与她爹娘团聚,应当不是奢望。
苏杳极少去正厅,一般都待在她的小庭院里,今日算是与珧琢府内的人彻底打了个照面。
她听着那些人说着祝词,面色也绝非牵强扯笑,久违的真情。
苏杳疑惑:“没人了吗?”
珧琢站在苏杳身旁,虚虚搂着人的腰肢使力:“没了。”
“昨夜那位……”
提及那位侍女,珧琢当即脸色陡变,稍显愠色,但也没露凶给苏杳。
“赶出去了,她不是想为柳兮然差遣吗?我就送她去柳兮然那儿了。”
既是提及了柳兮然,苏杳难免想到昨日柳兮然面色煞白、唇乌眼青的死人模样,如今想想都觉得会是梦魇的程度。
“那柳兮然呢?”
珧琢哂讥诮嗤笑,捏紧了苏杳的肩撞上他的胸膛:“算她命大,捡回了一条命。”
“我倒情愿她死了,碍事儿又晦气。”
珧琢对除苏杳以外之人,皆是这般无情冷漠,全然不将人堪称人,轻蔑,鄙夷,讽刺,做得一出针锋以对的姿态。
苏杳深思不定,柳兮然如今是祭司之女,她要是死了,想来珧琢处境也会艰难,届时必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如今,珧琢指定也是不好过的。
可珧琢却从未跟她提起过这些,就连受训也是,闷头闷脑不吱声,不诉苦,不喊疼。
每逢她问起,往往也只是玩世不恭,同她说笑糊弄了过去。
他在自己面前,除了自己,宛若再无何事能让他烦心了。
“走吧,在这儿坐着干嘛?还是咱们屋里暖和。”
苏杳又瞥见洒扫的侍女,想了想,整个仙乐族拢共也就几百号人,有些事儿也人尽皆知,比如柳兮然苛待下人,动辄打骂。
族中是有几户宅院的,能打发得起侍女的不多,但珧琢府里工钱最高,算是最阔绰的。
珧琢与他娘连任两任祭司,外加珧琢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想来也是家境富饶殷实。
苏杳见珧琢整日闲散,就好比王公贵族家的那些个纨绔子弟,整日饮酒纵乐,沉迷女色,属实败家。
“珧琢?”
“嗯?”
珧琢回望着苏杳的凝视,四目交织,稠情馥郁到快刀都斩不断。
苏杳嗫嚅,黛眉浅蹙,似有所愁:“我平日花销是不是很大?”
吃穿用度,滋补药草,珧琢对她皆是不差的,她都怕……给珧琢挥霍穷了。
待她将将珧琢的银两挥霍一空后,再撇下珧琢跑,珧琢日后连夫人都娶不上。
“怎么?”
珧琢笑起来并非是儒雅的,很是意气风发,跟草原上肆意奔腾的烈马一样,张扬,桀骜。
“怕我养不起你?”
没了那些个隔阂,二人之间,也是能谈笑风生的。
珧琢掐了一把苏杳的腰,疼得苏杳即刻身软,脚下虚浮踉跄,跌入了珧琢怀里。
珧琢稳实的将人接住,旋即打横将人抱起,又给人吓唬得不轻。
“那夫人可以放宽心,跟了本大爷,指定是不会让你受苦的。”
言语轻薄放浪,还当着一众人的面儿,蹭了蹭苏杳的脸,窃了窃香后更是春光满面。
路过有人,苏杳羞愤欲死,嗔怪的捶打了珧琢两下,躲入了人怀里。
丢人现眼。
“还真别说,泼皮无赖来了,在你面前,也得甘拜下风。”
珧琢这人,无一分羞耻,反以为荣的沾沾自喜:“那就承蒙夫人谬赞了!”
苏杳又觉得难以泄愤,咬上了珧琢的脖颈,也未见珧琢吃痛求饶。
回溯往日在京城,因她的身子不中用,国公府大把开销皆是耗费在她身上的。
千年人参、灵芝,就连陛下赏的灵药补品,她爹娘都是毫不犹豫给了她,银两更是如流水。
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老林里,确实比在京城差,但逊色不了几分。
若是无心之人,自是做不到这种程度。
她不知珧琢家境如何,但想着,总归是比不上国公府的,可珧琢也从未怠慢了她去。
珧琢见人沉吟不语,似是神色低迷,尽显悒色:“怎么了?又生气了?”
他不觉得自己有哪一句话失言了,怎么苏杳整日气性这么大呀,假以时日,指定要气出病来的。
“好了,日后这种轻薄言论,我不说了。”
苏杳埋头在珧琢的锦绸中,惨淡闷声道:“不是,我没生气。”
她有时也替珧琢嫌累,自己屡次三番无理取闹,珧琢如今不说,终有一日,也会厌烦的。
难为珧琢还得来哄着她受气。
珧琢学着苏杳的口气,装模作样道:“我没生气~”
又讨了一顿打。
“没生气干嘛又郁郁寡欢的?真要气恼,你朝我动手,我莫非还会还手不成?”
苏杳:“珧琢!”
嗅着那熟悉的幽兰沉木气,苏杳竟觉得亲近了些,萦绕在喘息处,清冽幽香。
她怕珧琢动怒,又攥紧了珧琢的衣襟:“我想我爹娘了。”
稀里糊涂就带了哭腔,似乎下一刻就要清液决堤,崩溃得放声大哭。
“我想他们了……”
珧琢也察觉自己胸膛处的湿热,苏杳没日没夜的哭闹,眼梢时时刻刻都洇着薄红,他还没瞎,看得清。
别看平日里他凶神恶煞的,分寸不让,可苏杳一哭,就没辙了。
“等来年开春,无论你有没有身孕,我都带你回京城。”
“去看他们。”
只说了去看他们,看完还得回到他身边。
可即便是着微乎其微的念想,于苏杳而言,也是奢望。
“好。”
“对了,你说要去别处,我们要搬去哪儿?”
珧琢:“另一处山里,没这儿这么冷,临湖的,夜里还可以看月亮。”
珧琢祈求,这一段廊庑可以再长些,长到至死方休。
可只要他想,他就能一直不将人放下。
第76章 昨儿个你自己把持不住
庄珣本想安置好他哥,就去县衙报官的,可澹州地界内,所有府衙的县令都去知府那儿述职了。
好不容易偷偷闲,那群衙役自是不管事儿的,他言明其意后,那群人就胡乱打发了他。
庄珣搬出身份来威慑人,那群人也只当他的在信口雌黄、捏造是非,说他这模样,还不如路边的乞丐。
庄珣:“……”
可给他气得不轻,当即闹了一通,随后……就被那群人打了出来。
他庄小爷,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窝囊气。
叶昭顺着庄珣的气,又情急不已:“庄小公子,现今可如何是好啊?我们要去找谁救苏杳姐姐?”
“我们走后,珧琢必然不会放过苏杳姐姐的。”
庄珣记恨上了这群人,气得面色涨红,恨不得破口大骂,却也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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