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朱未君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边摇头,一边惶恐道:
“这不可能,我爹绝不可能让我娘滚,不可能,不可能的……”
沈晚柠没有理会她,径直看着朱未瑾的眼睛,“所以,才有了前面那句话?”
朱未希,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你长得像爹,爹才会这么宠你。如果你长得像娘,爹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朱未瑾和她对视片刻,抿了抿唇,声音很轻很轻道:
“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可我……就是这么想的!”
第五百四十三章同类
要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一下此刻堂屋里的气氛?
死寂一片?
针落可闻?
都不够。
此刻的堂屋就像被布了煞阵,有种挣又挣不开,逃又逃不掉的压抑。
朱家三兄弟的脸,一个比一个难看。
最难看的是朱老大,简直是面无人色,呆呆地看着朱未瑾,半天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
朱三小姐两只手死命的绞着帕子,一会摇头,一会点头,自己和自己打着架。
小裴爷则是满脸愕然,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就飞到谢五十面前,把刚刚听到的都说给他听。
太他娘的震惊了。
沈晚柠的目光,无声落在朱未希的身上。
一个是最疼她的父亲;
一个是她曾经爱过,甚至愿意私奔的男子;
如果真相揭开来的确是另有隐情,这对朱未希来说,无异是一场天崩地裂。
往后余生,她要怎么办呢?
“晏姑娘,我可以走了吗?”
朱未瑾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死寂。
沈晚柠刚想点头说“可以”,不想有人抢在了她面前开口。
“不能!”
朱未希抬起头,双手撑着椅背站起来。
她站得很吃力,以至于身子摇晃了几下,吓得李不言赶紧快步走到她边上,防着她摔倒。
朱未希眼睛哭红了,眼泡微微浮肿,她一步一步走到朱未瑾面前,抬头,对视,然后抬起手。
“啪——”
天地静止了。
“爹娘亏欠你的,不等于我也亏欠你,两次告密换这一巴掌,你还赚了。”
朱未希浮肿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独属于朱府大小姐的凌人气势。
“朱未瑾,等这一天很久了吧?”
朱未瑾捂着半边脸,慢慢露出狰狞的笑容。
“是啊,很久了。我就想看着大姐有朝一日听到庚宋升那句话后,痛不欲生的样子。”
什么怕朱未希不相信,统统都是假的。
她就是故意不说!
她把脸慢慢凑过去,眼里满是戾气:“大姐啊,你说如果……”
“李不言,把朱未希扶到里屋净面。”沈晚柠突然出声。
“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话?”
朱未瑾扭过头,异常愤怒地看着沈晚柠,“我明白了,原来你也偏向她。”
“朱未瑾,你够了!”朱老二一拍桌子,气得额上青筋一根根暴起来。
“瞧,你们一个个,一个个都偏向她。”
朱未瑾神情变得疯狂起来。
“打小就这样,从来就是这样,没有变,一直没有变!”
沈晚柠冷冷地看了朱老二一眼,然后走到朱未瑾面前,伸出手指,点在她的眉心。
彻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朱未瑾一下子就不动了。
“你爹娘一时动情,行男女之事,生你下来,虽然给了你生命,却不曾经过你的同意,私自把你带到这个世上,这是他们的第一错。”
朱未瑾一怔。
沈晚柠:“生你下来,没做到一视同仁,没有一碗水端平,这是他们的第二错。”
她在说什么?
朱未瑾心里的惶恐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些年她受冷落不敢说,不敢怨,就怕一个孝字压下来,她落一个不孝之人。
可沈晚柠却说父母错了,还错了很多……
“既然是他们的错,你就要想办法放过自己,一辈子困在自己的沟壑里,怨气也就跟着上来了。”
沈晚柠看着她,眼里是惋惜,“所以你身上怨气冲天。”
朱未瑾:“……”我怨气冲天?
“你两眉之间有一条竖纹,很深,想来是常常皱眉的原因;
再看你的眼睛,眼里的戾气重,看谁都看不惯,看谁都想挑挑刺,这不是厉害,恰恰相反……”
沈晚柠指了指她的心口。
“这是内里弱。”
“我哪里弱?我凭什么弱?”
朱未瑾了彻底的慌了,怒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娘也宠你三哥,你爹也宠你二哥,但这两人你统统不恨,你只恨朱未希。”
沈晚柠眼锋锐利地看着她,“为什么呢?”
“我……”
朱未瑾往后退了半步。
“因为内里弱的人,不敢撕咬比自己的强的人,只敢撕咬自己的同类。”
沈晚柠眯起眼睛,声音陡然变厉。
“因为朱未希和你一样,只是个在家从父,出门从夫,夫死从子的弱女子。”
“……不是,不是的……”
朱未瑾连连摇头。
沈晚柠逼近一步:“朱家的手艺为什么传男不传女?”
朱未瑾:“……”
沈晚柠再逼近一步:“为什么女人连问都不能问?”
朱未瑾:“……”
沈晚柠又逼近一步:“你看看你多聪明,观察多细,为什么就不能学一学算卦风水?”
朱未瑾:“……”
退到无可退,她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
“是不是这些问题,你连想都不敢想?为什么不敢想?因为弄出这些问题的人,一个个都比你强。”
沈晚柠冷笑一声。
“你刚刚甚至连向你二哥吼回去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因为他比你强!”
朱未瑾仰头看着沈晚柠,一动不动。
这人在说什么?
说的每一个字她都知道,连起来是什么意思?
连起来是什么意思???!!!
“别把目光只盯着朱未希,一辈子只盯着一个人,和她比这比那,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沈晚柠伸出手指,抚了抚朱未瑾眉间的那道竖纹。
“你有那么恨她吗?如果你真的恨她,为什么一回到朱府就能梦到那哭声?”
朱未瑾:“……”
“因为你对朱未希愧疚啊。”
沈晚柠叹了口气。
“因为你知道她在这桩事情上,什么都没有做错啊,二小姐!”
我愧疚?
我哪里愧疚?
胡说,胡说,统统胡说!
朱未瑾眼里的泪,却缓缓落下来。
沈晚柠没有替她去擦,而是收回了手,退后半步,用极为平静的口气道:
“统统放下吧,他们错是他们的事,你得试着放下,否则,你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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