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的话刺到程岁宁痛处。
她大气不敢出，抬眸看向对面，对面卧室的灯，倏然灭了。
程岁宁的心，跟着沉了下去。
短不过四年，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是啊，她的未来在哪儿呢？
她什么都没说，搪塞着挂断了电话。
如果这一切只是梦该多好。
主卧双人床上，程岁宁抱着双膝，蜷在床边。
床头，周温宴亲手做的照片时钟叮咚一声提醒。
23点了，他还没有回来。
是搂着她在哄睡，还是帮她泡脚，抑或是……
程岁宁不敢往深处想。
这时，旁边的床垫沉了下去，伴着刚洗过澡的沐浴露香，周温宴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他埋头在程岁宁颈间蹭了蹭，熟悉的药香味钻进鼻孔。
她攥紧了身上的薄被，鬼使神差开了口：“温宴，你之前答应把公司股权和房产转让给我。现在还算数嘛？”
周温宴亲昵的动作停了，深邃的双眸愣了愣。
“等你有了孩子再说吧。”
他明知道，她几乎不可能有孩子。
第5章
程岁宁的话，被周温宴吻进了唇里。
这一夜，她如一叶扁舟，沉浮翻涌。
明明被紧拥，却寻不到归处。
清晨。
阳光照射在程岁宁的身上，雪白的肌肤上满是周温宴留下的痕迹。
鼻尖传来一阵瘙痒
程岁宁眼皮微动，慢慢睁开了双眼。
清晨阳光浓浓罩住周温宴，他捻着她的发丝挠她的鼻尖。
“老婆，该起床了。”
周温宴眼里的宠溺满溢，俊朗的脸让程岁宁微微失神。
程岁宁伸手去抚他的脸，却不舍得触碰。
仿佛一碰，眼前的美好就会化作泡沫。
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被骗的她，却是幸福的。
如果一切都是假象，也让她再沉溺一会儿吧。
……
一个月后。
程岁宁装傻换来的幸福一如往常。
小宝却按捺不住，问她：“你还要骗自己多久？”
不等程岁宁反驳。
小宝直接将周温宴与刘佳纠缠始末展现在她眼前。
电视剧里的情节展示在她眼前。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办公室的普通面试。
程岁宁看着刘佳凝着周温宴视线里，算计倾泄。
起初，周温宴还会回避。
直到某天公司应酬，周温宴不慎喝了放了药的酒。
硬是撑着回到酒店，打开门却看到故意扮成程岁宁的刘佳。
那一刻，他脑袋里的弦直接断了。
醒来后，周温宴差点杀了她，架不住刘佳梨花带雨哀求。
他不忍心追究，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消失。
两个月，刘佳却带着孕检单再次出现。
她什么都不要，唯一的要求是让周温宴在流产同意书上签字。
那一天，程岁宁清晰地记得是自己第七次试管失败。
他看着一直说不要孩子也没关系的周温宴，捏紧着刘佳的B超单眼眶泛湿。
他对刘佳说：“我需要这个孩子，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会对你负责。”
原来，他一直说不想要孩子，是假的。
小宝不忍心程岁宁再看下去，提前关闭了还没展示完的残酷影像，只留下了刘佳的人物介绍。
介绍上，清晰写着。
刘佳因家境贫寒，自高中起一直到大学毕业，一切费用由署名H&J资助。
H&J，周温宴与程岁宁。
程岁宁亲自设立的的慈善机构。
她成立的初心，本是为周温宴积福报功德。
真是，造化弄人。
突然，她又扯了扯嘴角，这是不是也算得偿所愿。
周温宴有了亲生骨肉。
他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他又有什么错？
小宝无力与她辩驳，再次休眠。
突然，程岁宁胃里一阵翻涌，她捂着嘴往厕所里冲。
她抱着马桶，感觉整个胃要被吐出来了。
缓了缓神，她打开备孕软件，上面清晰提示：生理期已推迟两周，怀孕概率80%。
距离上次试管已经过去一月有余。
如果要有，也应该要有了。
程岁宁忐忑着从储满验孕棒的柜子里，掏出两只来。
熟练的过检测流程。
最后她坐在马桶上，拿着验孕棒的手，不由自主地在抖。
她甚至不敢看，干脆别过脸去。
这时，周温宴慌张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程岁宁听见保姆在跟他报告，她刚呕吐了的情况。
哪怕已成为别人眼中的老夫老妻，周温宴对她的偏爱，丝毫未减。
这一刻，程岁宁望着只浮出一条红杠的验孕棒，暗自祈祷，另外一条也出现多好。
然而，失望还是落空了。
周温宴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紧张的脸凝着程岁宁，粗重的呼吸尚未喘匀。
程岁宁喉头一梗，扬起手中的仍只有一条杠的验孕棒，难过道：“老公，对不起，又让你失望了。”
她看着周温宴怔愣着，怔愣着，缓缓垂下头去。
这时，耳边骤然传来周温宴的低喃，如雷贯耳。
是小宝故意放大给她听的。
她亲耳听到，周温宴说：“还好没有，太好了。”
轻声短叹里，满是受惊过后的，庆幸。
程岁宁哽了哽，嘴角扯出苦涩的笑。
她问：“周温宴，你是在庆幸我生不了孩子，还是在庆幸你的财产安然无恙不会转移？”
第6章
程岁宁直视周温宴的眼睛，内心仍抱有一丝期望。
看着他眼里怅惘翻涌，看着他搪塞一句：“胡说什么呢，我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靠近，想拥她进怀中。
程岁宁第一次对他的碰触产生嫌恶。
“那你把财产和股权都转到我名下吧，这样我才会有安全感。”
她就站在那里，亲眼看见周温宴头顶上那两条纯度一百，浓度一百的爱意值，数值锐减。
苦涩翻涌，程岁宁嘴角扯出苦笑，自造了个台阶。
“我开玩笑的。”
周温宴抿紧的唇一松，伸手揽她入了怀。
“岁岁，答应我别胡思乱想好吗？”
程岁宁面无表情回拥了她，配合他表演道：“好。”
周温宴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轻推开她，头也没抬落在防窥的手机屏幕上。
“你整理一下好好休息，我去公司一趟处理事情。”
程岁宁看着他走出卫生间。
看着他一秒不敢怠慢回消息。
她明白，曾经那个对自己满腔热枕，赤诚相待的少年就要消失不见了。
程岁宁倏然将验孕棒扔进垃圾桶里，追了上去。
她环住他的窄腰，脸紧贴上他宽厚的背：“温宴，能不能别走？”
周温宴顿了步子，却没有回头：“别闹。”
程岁宁紧了紧拥他的力度，哽声笃定：“我没闹。”
她哽了声又问：“你能……永远只爱我吗？”
周温宴将手机揣进兜里，回过身将她环抱住：“当然，这世界没有谁能比我更爱你。”
他的语气深情又真诚，真得让程岁宁一瞬失语。
可手上的动作，确是直接拆开了她缠在他腰上的手：“听话，我真的有事。”
周温宴还是走了。
洗手台上，程岁宁的手机屏幕，倏然亮起。
是刘佳的发来的图片。
她晒出的是照相馆拍摄全家福预约截图。
文字信息随即浮出——
【你说，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挂哪里好呢？放你们卧室的床头好不好？】
卫生间昏暗。
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在程岁宁脸上。
她岿然不动站着，直到排山倒海的绝望袭来。
她捂着心低声啜泣直到放声痛哭，不能自已跌坐在地。
她攥紧着胸口，歇斯的问：“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回应她的，只有小宝冰冷的语调。
它说：【到此为止吧，你的坚持只会加深自己的痛苦。】
程岁宁不甘，猩红的眼望向小宝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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