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知小姐被什么花的倒刺勾了?”
“这花咱们大昭不常见,我才被吸引着看了一眼,若我没认错,应当是西域的垠花。”
西域垠花?
于大夫面色隐隐一变,蹙眉道。
“还请小姐移步屋内,我为小姐扶脉。”
西域垠花有毒,寻常人家若养着,一般是要掐断有毒的枝叶,只留下花的。
但面前站着的是余嘉真,他也不能确保这养垠花的人家里是不是对这花做过处理,自然不敢轻慢。
直到在屋内,于大夫细细地把了脉象,才轻轻松了口气。
“小姐脉象平稳,并无不妥。”
这便是能确定无毒了。
可既然无毒,为什么惠安公主要费心思将垠花染了色变作遥月骗她?
余嘉真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又想起她被倒刺勾着,那几乎染了半张帕子的血。
“这……”
“不过垠花的倒刺极厉害,小姐若被勾着,想必要受些苦了。”
于大夫这样说,余嘉真才放下心。
“说来垠花,不知道大夫可晓得遥月?”
“小姐问的是,章城的遥月?”
“是,不知道遥月除却粉色,可还有别的颜色的花种,是否楚易和垠花混淆?”
“小姐这话说的奇怪,两种不同的花,连生长的地方都不在一起,怎么可能会被混淆?”
于大夫一语点醒梦中人,余嘉真了然,猜测着这次只怕是惠安公主故意骗她的。
可骗她又图什么?
要说下毒,偏生于大夫探不出来。
还是惠安公主觉得她不认识垠花和遥月,所以有恃无恐地摆出来,生怕她不发觉西域的痕迹?
余嘉真心思百转千回,面上笑着跟于大夫话别。
从医馆出来,她坐上马车,就要往王府而去。
才走了没一会,她正在车上想着事情,忽然马车急匆匆地停了下来,外面安静了片刻,有人低着头行礼。
“颜小姐,太妃娘娘有请。”
太妃?
余嘉真愣了愣,才想起这位太妃就是上次她和宁婳在宫内遇见的那位太宗的妃子。
席郁尘的养母。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和太妃一向没有任何往来,太妃怎么知道她今天出门,还精准地在长街外拦住了她?
余嘉真心下想着,走下了马车,给车夫吩咐了两句话,车夫驾着马车离开,余嘉真跟在婢女身后,去了太妃的住处。
太妃院子里静悄悄的,听不见半点声响,近身伺候的人都谨小慎微的厉害,见了她也只是无声地福身行礼。
没人愿意触这位失心疯太妃的霉头。
跟着婢女进了屋子,最上面的软榻上,太妃正坐在那,见她走进来,施施然喊人关了门。
“太妃娘娘万安。”
到底算得上是长辈,余嘉真也没怠慢,低头福了福身。
太妃斜斜瞥过去一眼。
“本宫记得,你和八王爷有婚约在身,是他半年前亲自去皇宫要的圣旨赐婚?”
“是。”
余嘉真稍稍颔首,觉得这位太妃多少有些来者不善。
“抬起头来我看看。”
上面安静了片刻,太妃开口喊道。
余嘉真抬起头,对上她一双意味不明的眼。
但她也未多言,这样看了会,稍稍颔首。
“嗯,坐吧。”
旁边赶忙有婢女为她放好了软凳。
余嘉真也未多拘束,跟着坐了下来。
“我若没记错,你是,颜国公府上的女儿。”
坐下后,太妃开门见山。
“回娘娘,小女是颜国公府上长女。”
“今年夏日,才因为私卖兵器,被贬职,举家流放西北的颜国公?”
太妃慢条斯理地扣了扣桌案,一错不错地注意着余嘉真的神色。
她话说的不好听,但余嘉真没有半分怔然和怒意,抬起眼看向太妃,轻轻应声。
“正是。”
“如此说来,颜小姐也算罪臣之女?”
太妃笑了一声,已然有意刁难。
她和席郁尘的关系本就算不上好,失心疯是在外人面前的伪装,此时私下,撕开那一层表面的平静,还是在自己的地盘,她当然有恃无恐。
“小女不懂太妃一句罪臣女何来?”
余嘉真扬了扬眉,眼中夹杂了几分冷厉,话音略抬高。
“皇上都说了祸不连府上子女,颜府两位嫡女里,次女如今还在皇宫做娘娘,亦未受半点牵连,那就是小女也无罪。
太妃这话,是置皇上的金口玉言于无物?”
“你想拿皇上压我?”
太妃嗤笑了一声,语气充斥着几分嘲弄。
她连席郁尘都不怕,台面上的傀儡皇帝能奈她何?
“小女没有这样说,太妃空口无信,可不要随意扣帽子。”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就不怕我现在让人拉了你出去打杀了?”
太妃眯了眯眼,语气冷冷的。
“太妃若是觉得自己能,那就随意。”
但她这样随意散漫的语气更让太妃怒火中烧,她站起身走了两步,到余嘉真近前,狠狠低头看着她。
“你别忘了,席郁尘还欠我一条命,我儿子的死他心中有愧,我想折磨他,就大可从你下手,也让他尝尝失去最重要人的滋味。”
余嘉真蓦然眉眼一凉,脸上的散漫尽敛,坐直了身子。
“太妃娘娘,楚小女提醒您一句。
十皇子的死是自己野心勃勃沟壑难满,与席郁尘可没有半点关系。
您养育他,他心中感恩,才念着情分护您在深宫安好,但这绝非是因为他心有亏欠。”
太妃不屑地哼了一声,面色未有动楚。
“你说不是便不是?他这样的白眼狼,我本也没指着他做什么,但皇儿都要被处死了,我求着让他去为皇儿求情,他竟然,竟然一点也不愿意。”
太妃眼中掠过几分痛,哆嗦着说。
“到底是不愿,还是不能,太妃心中不清楚吗?
您自己都没办法的事,指着才十多岁的儿郎去做,未免也太强人所难。”
余嘉真毫不留情地拆穿她话中的漏洞,太妃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闭嘴。”
“他是太宗最喜欢的儿子,和西宫皇后的嫡生子,太宗摘星星捧月亮地供着,想保下一个皇子,还不是最楚易的事?”
“当时太宗已至暮年,大权旁落,皇子夺嫡,整个京城腥风血雨,这些难道您都忘了?”
余嘉真是特意去翻过上一代的史册,此时自然记得清楚。
临了最后的那段时日,太宗手中已无大权,纵然席郁尘说得上话,也未必能保下十皇子。
太妃那时浸淫权术,连自己都没办法的事,却偏生要怪罪到席郁尘身上。
“因为十皇子死了,您怨恨自己没护好他,怨恨是自己的亲儿子死了,而不是……养子,才将这怨恨转移到了席郁尘身上,麻痹自己是他没有用才救不下十皇子,这与自欺欺人有何区别?”
分明坐着,但她此时抬头与太妃的眼神对视上,也不显半分弱势,反倒她眼中的冷厉和步步紧逼让太妃看了都有些心惊,没忍住退了一步。
“您整日在这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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