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不曾想她竟活了下来,独自一人将孩子生了下来,在二十二年后,重新回到了皇城。
叶夫人说道:“他知晓我的所有身世,在之后不断以此威胁我给他钱,那天夜里,他确实来找了我,他说他惹了事,让朝儿帮他脱困,否则便将所有事都告诉皇上,我……”
她说着,声音逐渐颤抖,捂着脸哭了起来。
“若不是为此,朝儿也不会请杀手去杀他。”
裴愿看着她痛哭的模样,问道:“吏部尚书来时,可有说犯了什么罪?”
叶夫人一顿,从怀中拿出一个骨笛:“他没说清楚,只是说带着这个东西去城西,吹向,便会有人去救他。”
裴愿看着那支骨笛,骨节长短,两段粗中间细一些,弧度十分自然明显,面部光滑,就像是人的指骨。
她瞳孔骤然一缩,将指骨拿在手中,仔细看去,确实是人的指骨!
“你可有去?”
“去了。”叶夫人道,“只是第二天,他便死了。”
她说的平静,裴愿紧紧看着那截指骨,沉默。
骨笛是常用的通讯手段,它的奇妙之处在于,由于里面的结构不明,所以两端吹向的声音是不同的。
若她没猜错,吏部尚书确实对叶夫人说了这些话。
只是叶夫人却隐藏了一段。
她去了约定的地点,却用了另一端吹响。
若是这一端代表事情还未暴露,求救,那另一边便是事情已经暴露,如此真正的幕后便会去杀了他。
好一招借刀杀人。
裴愿看了一眼叶夫人,对方额角有了些细汗。
她倒也没为难,收好东西便要走。
叶夫人却突然说道:“请指挥使大人不要将这些事说与朝儿,我……不想让朝儿知道过往这些事。”
裴愿顿了顿:“自然。”
“多谢。”叶夫人哽咽道,“日后朝儿孤身在皇城,还望大人照拂一二。”
裴愿这次没再回答,转身便走。
一出门,身后便传来再也压制不住的抽泣声,声声含着离别之苦。
回了宫,下属说今日尚书来了。
裴愿一愣,想也不用想,必是为了苏惜雨而来。
“不必理会。”
下属道:“他还带了个东西。”
随即拿出了一串糖葫芦。
培南看着那串糖葫芦微微失神,随即冷笑了一声:“这种东西,扔了。”
过去她曾想用这些东西唤回心底的亲情,苏母不管不顾。
如今却为苏惜雨重提这些往事,当真可笑。
她转身,叫人将东西送去了东厂。
没想到送过去不出片刻,楚墨寒竟亲自来了。
“你从哪里得来的?”他脸色分外阴沉,“这是师父的指骨!”
第20章
十三年前,裴愿刚入风雨楼,当时的楼主叫做“何为”,便是她与楚墨寒的师傅。
五年前,宫廷事变,何为与裴愿交战,重伤裴愿却也被裴愿重伤。
在最后关头却被人带走不知所踪。
如今他的指骨,却生生摆在了裴愿的面前。
“你没看错?”裴愿皱眉道。
“他食指上的刀伤便是小时与我交战时被我划伤,深可见骨。”
楚墨寒转动指骨,将指骨上的细小痕迹置于光下。
“这指骨十分新鲜,从他身上剥离下的时间不超过他死后的一个时辰,涂上蜡后,有存鲜的效果,可按时间看来,也不过做成两年。”
裴愿看去,只觉浑身冰冷:“你是说他死在两年前?”
楚墨寒道:“是,如此可得,当时带走他的人,便是这次的幕后指使。”
裴愿垂眸沉思。
现在最大的嫌疑人便是太傅,五年前,恰好太傅的人也在,混乱带走藏匿起来并非不可能。
这件事竟还能与五年前何为叛变有关联吗?
那么这个势力存在的时间与布局,远超她的想象。
若不是从吏部尚书这里泄露了一点,甚至没有人能发觉。
事情开始扑朔迷离起来。
楚墨寒道:“何为失踪后,东厂派了一队追查。”
裴愿一顿:“查到什么?”
“与之有关的只有太傅。”楚墨寒说道,“今晚,宫中宴会,朝中所有官员都参与。”
正是潜入调查的好时机,有时不得不说,这些最原始的方法,却是最好用的方法。
没有什么比亲眼所见,更具有实质性。
他看向裴愿,裴愿立即了解:“明白了。”
“不过在此之前。”楚墨寒道,“苏家的小姐该如何解决?”
他垂着眸,眼底泛着细碎的寒意,语气却是轻描而淡写:“每日哭闹不止,很吵。”
裴愿一顿:“送回来啊,我会亲自解决。”
楚墨寒一挑眉,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下午,苏惜雨便被送到了锦衣卫处。
自那日在地牢中将裴愿在府中所有事都说出之后,她便在地牢中日日被折磨,整日整日的审问她却将她嘴堵住,让她无法回答。
鞭子都像是啐了盐水一般,痛入骨髓。
她潜意识中便认为是裴愿对她的报复,如今一见到裴愿的衣摆,顿时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爬过去抱住她的腿哭喊。
“裴愿,裴愿……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你……”
只是还未靠近便被副指挥使一脚踹开:“指挥使的名讳,岂是你能喊的?”
苏惜雨一见他,便想到那日是他将她带进来的,顿时像是见到厉鬼一般尖叫起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一抬头又看见裴愿脸上的鬼面,顿时便惊叫着哭喊着。
裴愿看着她仿佛失了智般的模样,皱眉问送人来的厂公:“你们队她做了什么?”
这样的人送回去,苏父苏母怕是也要失智了。
厂公秉承楚墨寒一贯的阴寒,假笑着:“只是问了些问题,别的,什么也没做。”
第21章
他并未说谎,别的什么也没做,便代表这一件事做到了极致。
裴愿看着满身伤痕,脏乱血腥的苏惜雨,眼中并无半分怜悯:“关进锦衣卫的地牢。”
苏父苏母对她任有怨念,苏惜雨还不能回尚书府。
在别人有她把柄之前,她就要有一个敌人更重要的把柄傍身。
怜悯与亲情,分毫不值。
“地牢”二字仿佛猜到了什么逆鳞一般,苏惜雨顿时惊叫着爬了起来,往门外跑去。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地牢……救命……”
“朝哥哥救我……我不要……我是为你才来的……我没有将叶夫人说出去……救救我,我不要在这里……”
她哭得撕心裂肺,舍身为叶朝的情谊令人动容。
可偏偏在场的所有人,都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饶是裴愿最后的一丝善念,亦在那三日被彻底磨灭。
她挥了挥手,副指挥使会意,上前往苏惜雨脖间一击,尖叫声顿时停了下来。
裴愿看着晕倒的苏惜雨,眼中寒光闪过:“送书去将军府,让他亲自接回。”
说罢,便不再管她,返回房间去看方才送过来的太傅府地图。
太傅为做廉明的慕言,宅府设计十分简陋,只分了前院与后院,院落不大,四合形。
裴愿用毛笔沾了红墨水,在图纸上绘制出所有看不见的暗线。
这亦是多年来的习惯,用暗线解构房屋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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