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白一顿，眼底划过一抹不明显的光。
他的喉咙动了动：“那你怎么睡？”
“我这么瘦，占不了多大地方，够我们两个人躺着了。”程星岁说着，双颊微微红起来。
她想，还好夜色够深，可以掩盖她的异常。
温庭白没再拒绝，脱下大褂和鞋子躺在了病床上。
纵使程星岁不用占太多地方，但温庭白的身子高大许多，两个人还是不可避免的面对面躺着。
温热的气息轻轻呼在脸颊上，四目相对，眸子亮的像是星星。
程星岁呼吸一滞，连忙闭上眼睛，轻声说：“睡吧，不早了。”
温庭白低声应了，却没有闭上眼睛，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她有着长长的睫毛，很小巧玲珑的鼻子，还有红彤彤的软软的嘴唇。
大概是她太紧张，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于是嘴唇亮晶晶的，像是一颗果冻。
温庭白看着，低声问：“是渴了吗？”
程星岁一怔，不知道为什么他问这个问题。
“我帮你。”他紧接着说。
她不明所以，刚刚睁开眼想问帮什么，眼前温庭白的面孔就一瞬逼近。
下一秒，她的嘴唇上柔软又冰凉。
静谧的夜，只有谁的心跳咚咚跳个不停。
……
程星岁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温庭白很早就离开去准备手术，走之前还帮她盖好了被子。
倪清中午来的时候，程星岁问：“清姐，我觉得我没什么事了，可不可以继续工作了啊？”
“没什么事了？你养伤还没养到一周呢，给我好好躺着，吃饭。”倪清屈着手指敲了下她的头，责怪道。
程星岁揉揉脑袋，有些委屈：“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了……”
“医生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倪清将饭菜放在她面前。
那当然քʍ是医生说了算。
程星岁不说话了，乖乖吃饭。
倪清瞧着她，就猜到她的心思：“你是不是又想温庭白那小子了？”
程星岁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没有……”
“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倪清抱起双臂，“英雄救美，美救英雄，全医院的人都知道温庭白今天是从你病房里出去的。”
闻言，程星岁的脸一瞬间红透。
她突然就很想念以前，谁也不知道她和温庭白是夫妻关系的日子。
真的会影响工作……影响大家工作。
吃完饭后，程星岁整理好，看向倪清：“清姐，那个……他们的手术要做多久？”
倪清满眼写着“我就知道”，还是开口回答：“是个挺复杂的手术，没人知道要做多久。”
程星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正当倪清要离开时，一个护士却突然推开病房的门。
“不好了，海城地震了！”
第三十六章 再次出发
“什么？”倪清和程星岁同时皱起眉头。
小护士满脸焦急：“是真的，电视上刚刚播报了新闻，听说地震的中心刚好是一家大医院，现在继续周边城市的医务人员支援。倪医生，现在院长喊大家去开会呢。”
倪清神情严肃：“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程星岁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衣服：“清姐，我也去！”
“你去什么？你伤还没好呢！”倪清皱着眉。
“我真没事了，总不能大家都去帮忙，我却呆在医院什么都不干吧。而且我对地震救援有经验。”程星岁义正严词。
倪清看着她，知道她执拗的性子，一旦决定是不肯听劝的。
片刻，救援不能等待，倪清只能松口：“知道了，你跟着我一起。”
偌大的会议室里，挤满了医生和护士。
程星岁张望着，没有看到温庭白和陈舫的身影。
他们的那场手术还没做完，看来是赶不上去救援了。
院长背着手，站在前面看着一众坚定的面孔，郑重地说：“在场的各位，都是有救援经验的人，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只叮嘱大家，在救治伤者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是！”
程星岁和倪清坐上车，等待着出发。
她望着车窗外城市的建筑，心里不免感慨，大自然的力量真的是不可小觑，也不是人类可以抵御的。
它只要动一动，就可以将人类长时间的劳动成果顷刻间摧毁成一片废墟。
车子开动，程星岁的眼帘颤了颤。
还没来得及跟温庭白说一声，而且，她还有些别的话要和他说。
医院不可能将所有医生护士都派出去，每个科室都留下了一些人，而神经外科的医生们还在因为那个复杂病情的手术辛苦着。
或许，医院不会安排他们参加地震救援了。
程星岁想着，掏出手机给温庭白发了一条短信。
“我出发救援了，等我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海城和桐阳是相邻的，救援车快抵达海城的时候，程星岁等人才知道，原来桐阳的边缘城市也受到了地震的波及。
很快，一众人等到达了救援地点。
临时搭建的医疗场地里已经躺满了伤者，大家迅速投入工作。
程星岁先给几个血流不止的病人止血，并包扎好伤口。
“小岁！”倪清在远处向她挥了挥手，“过来帮忙！”
“来了！”程星岁背着医疗箱跑过去。
医疗箱重量不轻，背带在她的背上摩擦着，无法避免就触碰到她的伤口。
她咬咬牙，忽略过去，帮着倪清给一个骨折的伤者做紧急处理。
期间倪清看向她，问：“你的伤没事吧？”
程星岁摇摇头，故作轻松：“真的没事儿，你别分心担心我了。”
“医生——快来，这里有个孕妇！”消防队的两个队员抬着一个担架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倪清和程星岁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跑过去。
……
手术足足进行了十个小时，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温庭白和陈舫全身疲惫不堪，连端一杯水的力气都没有。
结束之后，他们出来，才知道海城地震的消息。
小护士说：“院长让你们好好休息，不用参加地震救援了。”
两个人点点头，就要离开。
却听见小护士跟另一个护士的交谈声：“咱们护士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伤都美好还跑去参加救援，简直太帅了。”
闻言，温庭白的脚步一顿。
他转过身看向护士，眸色阴沉下去：“你刚刚说什么，谁去参加救援了？”
小护士蓦地想起程星岁和温庭白的关心，一瞬噤了声。
第三十七章 心存希望
“不行！”院长厉声道，“你们刚刚做完十个小时的手术，不休息还要去参加救援，怎么，命不要了？！”
温庭白抿紧唇，他的确是累得连路都快没力气走，可是他不放心程星岁一个人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桐阳到海城车程有七个多小时，我在车上睡就行了。”他说着，模样是无论怎样都要去的坚定。
陈舫看他一眼，斟酌开口：“院长，你看我们神经外科都没有去一个医生，海城那边肯定还是需要我们的。”
院长看向他：“他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不就是因为程星岁吗？你又跟着掺和什么？”
“我们是为了救死扶伤，不是为了爱情。”陈舫一本正经地说道。
“您明知道程星岁刚刚受了伤，还没有痊愈，怎么能让她去参加救援？”温庭白却蓦地开口问道。
院长放下手中的笔：“我不让她去，她就要在我面前表演胸口碎大石了，我拦不住她。”
“既然您拦不住她，也就拦不住我。”温庭白说完，转身就走。
“温庭白！”院长拍案而起，却无济于事，气得胸口起伏。
陈舫连忙把他的保温杯推到手边：“院长，您消消气，我这就帮你跟着他去海城，一定帮您严厉地训斥他！”
说完，陈舫跟着离开。
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院长才反应过来。
“陈舫！你小子也不准去——”
海城。
“小岁，歇一会儿。”倪清拿了瓶水递给程星岁。
程星岁接过：“谢谢清姐。”
持续救援几个小时，他们身上的白色衣装早已红一块黑一块。
红的是干涸的血液，黑的是扬起的泥土。
“听说，之后可能还会有余震，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小心。”倪清喝了口水，不放心地叮嘱道。
“别只顾着跟我说，你也要多小心自己的安全。”程星岁笑了笑，“我都是多大的人了，你还这么操心。”
可倪清看着她，突然说：“你和温庭白还是和好吧。”
“咳咳……”程星岁猝不及防，被水呛了一口。
等平缓下来，她看向倪清：“清姐，你怎么忽然说这个，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倪清抬起手臂又喝了一口水，视线落向远处：“当然是让他照顾你啊，难不成还让我天天像个老妈子一样看着你不成？”
“你看嘛，明明就是你嫌弃我了，还说什么让我和好。”程星岁挑挑眉，“还是说，你也想被别人照顾啊清姐？”
倪清露出个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想让谁照顾我啊？别瞎说了。”
程星岁勾起嘴角：“当然是咱们医院新来的陈舫医生啊，我看你们俩最近总是在一起啊。”
倪清的脸不可多见的红起来：“你少乱说了，让别人听到又要传谣言。”
“是不是乱说，你自己清楚哦。”程星岁笑起来。
“我不跟你说了。”倪清站起来，又去接手伤者了。
程星岁看着，她耳后通红一片。
夜色降临，其他医院的医务救援队陆陆续续地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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