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煦一饮而尽,慵懒摊在座椅上,心中畅快。
邵燕询凑近了低声问:“你真不怕梁怀洲闯进来?”
顾知煦笑着摇摇手指:“你忘了他参禅了?他根本就不会进这浮华的交织之地。”
所以她刚才才敢那么嚣张。
虽然不知梁怀洲为何亲自来找自己,但他让她受委屈了,他也别想顺心。
再想到这两日来的冷漠,顾知煦忽然极其认真地问:“邵燕询,你说我要是跟梁怀洲提和离,他会应允不?”
“什么?!”
邵燕询惊愕的张大了嘴,眼中是不可置信。
顾知煦拉住他衣襟,靠在他耳边大喊:“我说——我要和梁怀洲和离!”
话落瞬间,包厢里满座寂然,所有人都盯着她身后的方向。
邵燕询拼命使着眼色,顾知煦终于察觉到异常。
心没由的一慌,下意识回头看去。
烛光摇曳中,梁怀洲双眸幽深晦暗,一字一顿道:“顾知煦,你再说一遍。”
第5章
话入耳,顾知煦娇躯狠狠一颤。
酒馆小楼中,众人喝的脸色发红,倚靠在小倌的身上。
唯有梁怀洲一身水墨色长衫,手捏檀香佛珠,冷静自持与这里格格不入。
顾知煦大脑有一瞬空白:“你们和尚还能踏足倌馆?”
梁怀洲清俊的脸一沉,嗓音森冷无比:“我不是。”
“有区……”别吗?
后面两个字被顾知煦硬生生咽下。
平日里她是故意让他生气,可却不敢真的惹得他发怒。
在梁怀洲愈发冷冽阴沉的目光注视下,顾知煦心虚地抿了口杯中酒。
可酒杯还没靠近嘴唇,胳膊就被梁怀洲拽住。
男人命令的语气砸下来:“跟我回府。”
又是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
顾知煦心口像破了个洞,簌簌灌着风。
她手心紧紧捏成拳,刚想拒绝,又看向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顾知煦也不希望自己的私事被展露在大庭广众下,再说刚才是她说他亲自来接,她就回府。
思来想去,顾知煦站起身,乖顺的挽起男人的手臂,冲邵燕洵和众人浅浅一笑。
“我家帝师大人来接我了,我们改日再聚。”
话落,不只邵燕洵愣住,连梁怀洲都打量的凝着身旁的女人。
可顾知煦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拉着他走出酒楼。
上了马车后,她立马松开梁怀洲,坐在最边上,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梁怀洲看着两人空出来的距离,眉心紧皱。
但他什么都没说。
马车缓缓朝着周府的方向行驶着。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这七年间的种种熟悉又陌生。
顾知煦看着这些景色,一直到家,两人都没再开口交流。
快到门口时,梁怀洲却忽然开口:“今天你说的那些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顾知煦怔怔的看着他,情绪翻涌间攥紧指尖。
“为何?”她压着心底的情绪问,“你又不喜欢我,何不一别两宽?”
梁怀洲眼眸一沉,淡淡说:“周温两家乃名门,和离有辱,还有周轩,对他今后仕途也会受影响。”
果真如此。
顾知煦的心沉入谷底。
梁怀洲考虑的从来都是家族清誉,仕途青云。
从来都不会在乎她的感受。
哪怕一点点……
顾知煦心头满涩,发苦一笑:“那可惜了,我向来任性惯了,不想再做两个家族的棋子!”
话落时,马车正好停下。
她掀开帘子,直接下轿。
车厢里一阵死寂。
外面守着的侍卫听见两人的对话,死死低着头以眼观鼻。
许久后,梁怀洲终于下了轿。
经过庭院时,正好看到顾知煦对着一株红梅撒气。
她一脚又一脚踢着树桩,嘴里还嘀咕个不停。
红梅纷纷落下,飘落在女人发丝上,她站在树下,一袭红衣美得明艳又生动。
梁怀洲又失神了。
他很久没见过这样活泼的顾知煦了。
不知为何,成亲七年来,她努力‘大度’、努力‘贤良淑德’,努力循规蹈矩。
可他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
现在又为何突然不再佯装了?
梁怀洲猜不到原由,收回视线转身去了静室。
之后一头扎进卷宗里。
忙完后,已是半夜。
梁怀洲起身往卧房走,他以为顾知煦早睡了,便没点烛,轻声轻脚走进。
却在合衣躺下时摸到一片光滑冰凉的触感。
梁怀洲微微一怔,点了烛再看向床榻上。
绸缎被褥下,顾知煦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肚兜。
而裸露的冰肌上,纹着一朵异常妖艳的红色血莲!
第6章
妖冶的红,雪白的肤,热烈又艳丽。
宛如一幅千娇百媚的画卷尽收在梁怀洲眼底。
他呼吸一滞。
而顾知煦听到声音,回眸看来。
四目相对,她心头气未消,不想搭理他,闭眼继续睡。
梁怀洲却擒住她的下巴,眸色阴沉:“为什么刺身?”
冰冷又质问的语气让顾知煦心头一酸,执拗地说:“我就刺,要你管?!”
她扒着男人的大掌,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可梁怀洲却紧盯着顾知煦的双眸,再一次冷声质问:“那又为什么是莲花?!”
顾知煦吃痛,心中的委屈也被放大。
她看着梁怀洲鹤骨松姿的气质,看着眼前这个被世人敬称是佛子,不可高攀的帝师。
然后,几乎是冲动的抓起男人另一只手,放在刺青胸口:“因为你!”
“梁怀洲,你仔细看看,我肩上这朵莲,和你参禅时佛堂里的莲,哪朵更妖艳?”
指腹下传来的触感,真实又温热,如一团烈火在灼灼燃烧。
有那么一刻,他竟生出贪恋心思。
他凝望着顾知煦写满了挑衅的眼,片刻后,圈住她的腰将人强势箍在身下。
唇齿纠缠霎那间,顾知煦大脑一片空白。
她怎么都没想到梁怀洲会吻她!
只是这个吻,没有丝毫温柔缱绻。
顾知煦心口一疼,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脚将男人推开,头也不回的夺门离去!
“砰!”
门被重重甩上,梁怀洲坐在床畔,往日清澈如水的双眸竟染上了欲色。
昏黄烛光下,他呼吸紊乱,倏然起身去了静室。
梁怀洲坐在蒲团上默念静心咒,修长手指一圈圈捻过佛珠。
可顾知煦肩上那朵妖冶绽放的血莲却像长在脑海里,怎么都挥散不去。
漫长的夜,不同的房间,两个人都彻夜未眠。
第二日,顾知煦从偏房醒来时,梁怀洲已去上早朝了。
她也没在意。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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