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位俏丽女子,拦在了君为止身前:“为止,说好了今夜带我去观星,你可莫要食言。”
君为止眉心微低,温然道:“不会。”
见这一幕,年瑶心猛地一紧。
认识君为止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他脸上带笑,却是对其他女子。
眼见他们交谈甚欢,年瑶嗓子发干。
在与君为止擦身而过时,她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女子……是谁?”
可这个答案,君为止并没有给。
倒是一旁押解的侍卫唇畔动了动,轻声说了句:“她乃姜国七公主,是国师未过门的妻。”
第三章 一场算计
晚风来袭,应着侍卫的话,冻得年瑶全身冰凉。
他与七公主婚约已定,那他们之间的约定又算什么?一番戏耍吗?
年瑶想不明白,也没办法再问出口。
祈年殿内。
年瑶被羁押着跪下来,眼前便是坐在龙椅上的姜国皇帝。
君为止从她身侧缓步走到姜皇身边站定。
这时,姜皇的声音响彻大殿:“蛮夷一战,你阵前溃逃,差点毁了姜国百年基业,年瑶,你可知罪?”
“臣无罪。”
年瑶字字铿锵:“蛮夷这一仗,臣是遭人算计,绝无叛逃之心。”
姜皇闻言,重重拍向案桌:“战场上成千上万姜国士兵都看的清清楚楚,难道还是朕错怪你不成?!”
年瑶眸色微颤,还想解释。
却听姜皇已厉声开口:“来人,即刻将这逃兵打入死牢,明日问斩!”
他急不可待的语气令年瑶的心缓缓沉下。
她怔怔看着自己效忠的皇帝,这一刻,似乎明白为何那将士林鸿明明含泪,却依旧对自己动了手!
原是一场功高盖主,君要臣死!
这时,上前的侍卫将年瑶重新押解起来,然后往殿外走去。
离别前,年瑶回望了眼君为止。
他看来的一双清眸里依旧清冷,不含任何情绪。
牢狱暗不见光。
年瑶被重重地推搡在地,尚未痊愈的伤口再次被撕裂,鲜血止不住的流泻而出。
她微靠着墙,额头布满汗水,连呼吸都无比费力。
其实她不惧怕死,只是担忧她这罪名,家中那唯一的兄长会被牵连受罪……
这会儿,恰好有月光照进来。
如同战前的那一夜。
年瑶眼微微闭着,忽听一阵轮子滚动声。
她缓缓睁开眼,就见地牢外兄长年辰坐在轮椅上,艰难行来。
当年姜国与突厥一战,爹娘和兄长领军出征。
最终结果却是姜国大败,爹娘战死沙场,兄长也落得腿疾,行甚艰难。
纵然年瑶已经竭力保持平静。
可是在久未相逢的亲人面前,一时还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年瑶牵动着镣铐走到牢门口,嘶声喊道:“哥。”
年辰看着这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受此苦痛,眼尾发红:“对不起,是哥没护好你。”
年瑶强忍着眼泪,轻轻摇头:“哥别这样说。”
年辰伸手抚上她满是污垢的脸,许久,才再度开口:“你放心,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着这番话,年瑶却隐隐有些不安。
她刚想问什么,喉间一阵血腥涌起。
她怕兄长瞧见担忧,只能生生咽下,却也错过了开口问询的机会。
只能眼睁睁看着年辰滚动着轮椅,转身没入黑暗中……
这时,心口的伤痛翻覆袭来。
年瑶再压不住,一口血喷出,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疼得滑落在地,蜷缩成一团。
不知疼了多久,她恍然听见牢门处传来声响。
年瑶睁开眼,只见那抹熟悉的白衣身影已经临近面前。
“疼吗?”
这是君为止第一次关心自己,年瑶有些发怔。
望进他黑漆的眸里,她不禁想,哪怕他算计自己也是为人臣子的迫不得已吧?
至少君为止能来看她,该是能证明他心里有自己吧?
既如此,算计便算计吧。
思及此,年瑶卸下坚强的伪装,哑声回答:“疼……”
闻言,君为止神情顿了顿,随即从袖中拿出一白玉瓶递到她面前。
年瑶不解接过,却在看到瓶上字迹时,瞳孔骤然紧缩。
十香引,世间第一剧毒!
第四章 早做了断
年瑶身形微颤,险些没拿稳手中的白玉瓶。
曾经在战场上她不惧生死,可这现在却觉得痛彻心扉。
她从未想过一日君为止会让自己死。
见年瑶许久没有反应,君为止又一次开口:“不想再继续痛苦,就早做了断。”
年瑶不禁抬头看他,脑海里闪过很多。
有自己,有君为止,更多的却是年家和身残的兄长……
年瑶拿玉瓶的手不觉收紧,许久,才闷声开口:“我可以喝,但在此之前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君为止面色冷凝。
“待我死后,若皇上还不放过年家,我希望你能留我哥哥一命,他毕竟是年家最后的血脉。”
君为止眸色掠过复杂,许久才答:“好。”
得到答案,年瑶紧锁的眉间终于舒缓下来,仰头饮下瓶里的苦水。
苦涩的味道在喉间蔓延,不一会儿,年瑶只觉胸腔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她疼的蜷缩在地,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伤在疼还是心在疼。
眼前越来越模糊,连君为止的面容也越发不清晰。
鲜血从唇边四溢,年瑶却感觉到一阵轻松释然。
这般死了也好,最起码能护住兄长的命,也免得兄长再为她分心费神……
月光倾照下来。
恍惚间,年瑶像是做了一场黄粱梦。
梦里,年家还在,父母尚存,兄长健康。
而她还是那个年家女,一身嫁衣等着出阁,而前方是君为止……
可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年瑶从梦中悠悠转醒,眼前却是一片残骸。
她茫然坐起,周遭景象有些眼熟,像是京城五里外的乱葬岗。
与此同时,心口处传来阵阵痛。
年瑶垂眸看着那处旧伤,她还活着?!
她下意识按住隐隐发痛的胸口,掌心处一阵异物感,紧接着便从怀间寻到一个锦囊。
年瑶微蹙着眉,只从锦囊中取出一张字条。
“离开上京。”
凌厉的字迹眼熟无比,年瑶一瞬猜到了落笔之人。
君为止这般是为了救她?
可若是如此,为何当初在摘星楼还会叫官兵来?
各种各样的疑问充斥着年瑶的心头,却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但是她却能坚决一个念头,她绝不会背负着子虚乌有的罪名离开。
年瑶敛神,只能一步一步从乱葬岗中走出,朝着城内走去。
霞光迎着西下斜阳,天边酡红如醉。
等到了京城门,已是黄昏。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的城口聚集了人群,堵住了去路。
年瑶戴着兜帽逆着人群往城内走,就听耳边传来百姓义愤填膺的议论声。
“年家世代忠心耿耿,谁知出了这么个叛贼!真是丢人显眼!”
“是啊,真是死不足惜!”
……
年瑶眸色微黯,却也知空口辩驳无人会信,便也压抑了解释的心思,朝着年家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哗声。
接着便听一人高喊:“年家叛贼已伏诛,现悬首示众!”
年瑶全身定住,‘年家叛贼’二字重重砸在心头。
现如今年家只剩她与兄长二人,被按上‘叛贼’之名的自己逃了出来,那……
恐慌袭来,年瑶猛地回头,心脏骤停!
只见城墙之上,她哥的头颅悬挂其上,鲜血未尽!
第五章 满门忠烈
风刮着血腥味蔓延。
年瑶脸色惨白,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君为止不是答应会护住她哥吗?
她用力往城墙处奔着,绝望的嘶声叫喊着:“哥!”
可这声却淹没在百姓的叫好声中,碎成粉末。
年瑶忽觉喉头一阵猩痒,拥着人潮,艰难的往城墙的方向上走,却有两柄长枪交错拦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的官兵瞥了一眼年瑶,对身后人喝令:“将闹事者带走!”
年瑶未来得及解释,便立刻被几个人上前挟制带走。
如今她伤口未愈,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微微扯伤口便疼得眼前迷糊,再也没了知觉。
摘星楼,一派静谧。
待年瑶醒来时,看见的便是一番熟悉的景色。
恰逢此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内室的珠帘。
年瑶坐起身,瞧着前方白衣出尘的人,心中忽然升起一片悲凉。
自蛮夷那一仗回来,他们之间好像已经相隔了山海,越行越远。
而想到无辜丧命的哥哥,年瑶更是压不住心里的波澜。
她走上前,紧攥的手止不住的发颤:“我哥的事,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明明答应她会护兄长性命!
君为止面色不改,从怀中拿出一张认罪书:“他一人认下了所有罪。”
年瑶浑身一震,颤着手接过,赫然瞧见末尾落下的‘年辰’二字。
那字迹熟悉到这十几年来入目刻心。
这一刻,她只觉得手中轻薄的纸犹如千斤坠。
“为什么,我哥哥明明没有错,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君为止眸色渐深:“他是为了让你周全。”
年瑶呼吸发滞,眼眶泛热。
原来那日在牢中的不安不是错觉,她哥竟是早已打算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
忍着鼻腔的酸涩,年瑶哑声问:“我哥的决定你早就知道,所以才会给了我那假死药,对吗?”
君为止没有否认:“离开京城,别辜负了你哥的遗愿。”
年瑶呼吸变得沉重,竭力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
她攥着认罪书的手不断收紧,再度问:“我哥的尸身在哪儿?”
君为止平声告知:“已埋进年家祖坟,入土为安。”
年瑶颤着手将认罪书折起,贴身放好,后大步往外走。
忽听身后传来君为止冷硬的警告:“此事已了,你不要再白费力气。”
年瑶脚步一顿,蓦然回头:“不可能。”
她嗓音沙哑却字字坚决:“我们年家世代忠烈,绝不会平白担这冤屈。”
迎着年瑶坚定的眼,君为止本还欲说的话无法再出口,只能目送着她离去。
年氏祖坟地。
年瑶看着新竖起来的第三尊墓冢,眼尾忍不住泛红。
每次出征前,她都
本文出自月暮鬼故事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s://www.yuemucn.com/idea/41166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