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辞上前搀扶住顾老夫人,强硬的制止她张牙舞爪的想要和禁卫军拼命,将她拽离了行刑司。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警告道:“娘,今日的一切已然是女君念及过往情分,对我们家网开一面,您就不要再生事端了,到时候就不只是被拔了舌头这么简单了。从今天开始,您便好好呆在家里养伤,不要再外出了。”
顾老夫人呜咽了几声,想要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落下几滴泪来。
她好后悔,若是她这三年来好好善待洛迟晚,攀上了大齐国女君这尊大佛,她哪里还需要到处替人治病笼络人心啊。
说起来,那些曾经替人看病的情谊,也全都是因为洛迟晚她体质特殊,体中血液能包治百病,才使顾老夫人讨得了那么多世家大族的欢心。
说到底,他们家的荣华富贵,终究是与洛迟晚脱不了干系。
如果顾老夫人能早点意识到洛迟晚这个儿媳妇的重要性,便也不会落得个如此下场了。
出宫的路上,顾老夫人一路哭嚎,一旁的顾君辞搀扶着她,面色更是沉郁。
他们都知道,一旦出了这扇宫门,也就意味着泼天富贵,皇权贵庚,从今往后与他们再无瓜葛,因为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
丝竹管乐,觥筹交错,大齐国女君的欢迎宴会此时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根本没人将刚刚在偏殿发生的小小插曲放在心上。
这偌大的紫禁城里,每天都有人得势,亦有人失势。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几乎是家常便饭,因此没人将顾君辞这小小侍郎的死活放在心上。
敢肖想当朝女君,妄议皇室,只是被拔掉舌头真的是皇家开恩了。
待到洛迟晚入席后,座下百余人纷纷起立,皆齐声向洛迟晚道贺:“恭迎女君回朝!”
高坐大殿之中的洛迟晚此时一袭华服,红裙坠地,头戴金冠,彰显着女君尊贵的身份。
从今往后,她便是上可监督陛下亲政,下可处置一品官员的尊贵女君,再也不是那个能任性妄为的大齐国七公主了。
洛迟晚心中五味杂陈,但她依旧朝着座下文武大臣展露了端庄的笑颜。
她举起了酒杯,主动敬酒道:“诸位不必多礼。这杯酒是本君敬诸位大臣的,希望诸位大臣从今往后,也能为我大齐国百姓鞠躬尽瘁。”
说完,洛迟晚便豪迈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十五章
一杯酒下肚后,洛迟晚微微拧了拧眉。
不久前,她刚刚放血替丞相夫人治了病。
每次洛迟晚放完血后,都会感觉百般不适,需要好好调养小半年,身体方可复原。
如今距离她放血救人不足一月,按理来说此时不该饮酒,不利于她身体的恢复。
可今日乃洛迟晚作为女君回朝的欢迎宴会,这杯酒于情于理她都该喝的,只是如今她已然有些不适。
一旁的太子殿下坐得离洛迟晚最近,便也最先发现了洛迟晚的异常。
只见洛迟晚面色潮红,显然是非常不适。
太子殿下低声问道:“晚儿,你没事吧?你身体还未痊愈,本不该饮酒的!”
洛迟晚扯出了一抹笑意,安抚太子道:“皇兄,我没事。今日乃我作为大齐国女主的欢迎宴会,我作为东道主岂有以茶代酒的道理。”
见洛迟晚如此说,太子斟酌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晚儿,今日皇兄那样处置顾君辞一众人等,你可怨皇兄?”
洛迟晚闻言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会的,我知道皇兄是替我出头,哪里会怨怼皇兄。我只是有些感慨,过去的这三年我还真是看走了眼,错将一片赤忱真心喂了狗!”
看见洛迟晚面上的厉色,太子心中微苦。
谁能想到,他原本最是天真烂漫的皇妹,竟在外出历练的这三年遇人不淑,如今竟也会如此疾言厉色的说话了。
太子不知,这对洛迟晚来说,究竟是不是一桩好事。
但太子转念想到,洛迟晚如今已成为大齐国女君,也就意味着她即将从父慈母爱的后宫中跳脱出来,走向前朝亲政,那她此前的天真烂漫的确不利于她成为大齐国的女君。
因此,或许这三年的历练给洛迟晚带来的改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人善容易被人欺,只有洛迟晚真正的强大起来,才能够最好的保护他人,保护自己。
收回了飘远的思绪,太子再度将视线聚焦到了洛迟晚容色淑丽的小脸上。
看着自家皇妹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艳不可方物,太子不由得暗骂那顾君辞,真是个眼瞎心盲的东西!
大齐国最尊贵最貌美的女子和他朝夕相处三年,他不为所动也就罢了,竟还和那粗鄙的丞相之女君书瑶纠缠不清。
太子作为兄长,自然心疼洛迟晚的处境,因此他柔声安抚道:“晚儿,你放心,我大齐泱泱之国,好男儿多的是。”
“废了一个顾君辞,还会有无数个比顾君辞好上千百倍的男子来心悦我们晚儿。”
“我们晚儿是大齐国最尊贵的女子,是父皇母后捧在心尖尖上的公主,不愁找不到好郎君。”
“晚儿将来的夫婿,定要通过层层筛选,重重考验,才能迎娶我们大齐国的女君。”
“今后晚儿若是看上了哪家男子,定要第一时间告诉皇兄,皇兄好为你把关。”
“日后,莫不能再被顾君辞这样的阴险小人给蒙蔽了!”
第十六章
听见太子如此絮絮叨叨的叮嘱自己,莫不能再被无耻男子给蒙蔽,洛迟晚不由得笑得开怀。
“我知道了,皇兄。今后我定会擦亮双眼,绝不落入小人的圈套。”
虽说过去的三年,洛迟晚的确是对顾君辞情根深种,甘愿为他付出一切,但如今她经历的多了,也早已幡然醒悟。
方才看见顾君辞匍匐在她脚下磕头,洛迟晚才忽然发觉,她看见顾君辞在她面前如此做小伏低,她的心中竟一点波澜都没有。
若换做是以前,她早就心疼不已了吧。
如今洛迟晚是真的放下顾君辞了,至于今日为何暗示太子留他一命,也只是觉得在如此喜庆的宫宴上杀人实属晦气。
而且如今顾君辞已经身败名裂,顾老夫人和君书瑶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想必他们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洛迟晚知道,顾君辞这人最要面子,这次事情对他虽然没有明面上的惩罚,还免了他顾家株连九族的重罪,但却并不会比剥皮抽筋好受到哪里去。
刚刚那场面,那么多肱骨忠臣,千金小姐都在现场,想必不出三天,这上京城便人人都会认识这个胆敢污蔑女君清白的五品侍郎。
从今往后,不止是官场上没人待见顾君辞,只想必以后他的出行都会受人指指点点。
大齐国皇室虽人数不多,却很精良,个个都是为国为民的国之栋梁,深得民心。
因此在大齐国,鲜少有人不敬重皇家威严。
顾君辞如今顶撞女君,得皇家厌弃的名头一旦传了出去,便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没什么分别了。
一深思熟虑,洛迟晚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头痛。
她揉了揉额角,对一旁侍奉她的贴身婢女小昭悄声说道:“小昭,你去太医院,命陈太医替我熬一碗安神药来。我在凤阳殿前的亭子里等你,你将药端到那里去便是。切记,休要声张。”
小昭领命而去,从侧门离开了,没人注意到她。
太子有些担忧的看向洛迟晚,说道:“晚儿,要是实在身体不适,你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每次放血救人,你的身子都要亏空小半年,接下来的半年还得好好调理才是。你也真是的,明知顾君辞一家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偏生你还要搭上自己的身体康健替他们求荣,他们可曾善待过你半分?”
洛迟晚安抚的握了握太子的手,说道:“我知道了,皇兄。日后我一定会擦亮双眼,不会再轻信小人的。”
到底还是不该喝那杯酒,洛迟晚此时觉得头晕乏力,面色也由刚才的潮红转为了发白。
太子陪着洛迟晚到皇帝与皇后面前说明了情况,便匆匆扶着洛迟晚从侧门离去了。
太子扶着洛迟晚回到了她居住的凤阳殿,洛迟晚坐在殿前的凉亭内,等待着方才去给她端药的小昭。
夏夜的微风一吹率粥,洛迟晚终于觉得酸酸涨涨的脑子清明了不少。
太子有些不放心,“晚儿,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留在这儿陪你?”
洛迟晚摆了摆手,“皇兄,我没事,就喝了一杯酒而已。而且我这是在自己的宫殿里,到处都是我的人,能出什么事?”
“你快回去吧,你如今是太子,各方盯着你的人可多了,你不在席间可不好。况且,小昭马上就回来照顾我了。”
太子觉得洛迟晚言之有理,便叮嘱了几句,匆匆离去了。
第十七章
洛迟晚在夜风中坐了一会,突感不适,便将头上的金冠摘了下来。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繁复尊贵,代表着无上荣耀的女君之冠,才戴了一个时辰,便压得洛迟晚头顶生疼。
洛迟晚将那金冠摆在了石桌上,她用素白玉手婆娑着那金冠的边缘,微微出神。
远离了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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