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下胸腔内的情绪,高呼一声。
“出发!”
城墙上,魏容爵身披墨色大氅,垂眸看着远去的军队,心里莫名一空。
这时,贴身侍卫冲上城楼:“王爷,周姑娘……她、死而复生了!”
魏容爵瞳孔一缩,几乎立刻就冲下了城楼。
……
一月后,谢汐羽带着数万将士守住防线前的最后一座城。
城外尸山血海,白雪掩盖之下到处都是将士的尸骨。
城楼上,她眼里难以掩悲戚,问副将:“还剩多少将士,粮草可还足?”
“回将军,城中粮草虽只能支撑三日,但摄政王任命的运粮队,只有两日便可到。”
见谢汐羽目露疑惑,副将接着道:“据传是死去的摄政王妃回来了,摄政王求陛下定了成亲日,咱们粮草是也是王爷高兴,下令拨的。”
谢汐羽怔住,半晌,喃喃道:“如此,也好。”
忽然,战鼓骤鸣,城下突厥大军猛然集结,意图攻城。
谢汐羽神情一凛,目光如炬。
“即刻传令,准备迎敌!”
“是!”
片刻后,满城伤兵尽皆于此,他们仰头看着她,眼里,是亮的惊人的死志!
谢汐羽按下心中涩然,一字一顿。
“将士们,此战九死一生,我谢汐羽在此发誓,此战必将身先士卒,护城不退!”
“诸位,可愿随我出城迎敌?”
众将士也清楚,身后便是家国百姓,一步也不能退。
一瞬寂静后,战意直冲云霄。
“死战,不退!”
谢汐羽眼神坚定:“开城门——迎敌!”
第12章
大雪纷飞,狼烟四起,杀声震天。
双方长矛相接,不断有士兵倒下,血流成河。
谢汐羽身为主将,露面的一瞬间便被敌军主将缠上。
伤痕!鲜血!死斗!
噗!
一柄刀狠狠砍在她肩头,痛意钻心!
敌军主将满脸是血的狞笑:“大朔真是无人了,竟派个娘们来迎战!”
谢汐羽单膝跪地,眼中却射出如孤狼般的目光。
“娘们,也照样能取你性命!”
下一瞬,她手中滑进一把匕首。
在对方骇然的目光中,她一手死死将他的刀往自己身体里按,一手却将那匕首送进了他心口!
迎着敌军主将不可置信的目光,她艰难开口。
“记住,你是死在黎家军手中。”
话落,谢汐羽抽出匕首,突厥主将‘咚’的一声跪下。
她喘着气,抬头看向空中。
空中雪如柳絮,谢汐羽却恍然看见看见了黎雲清和黎长铮的脸。
“我……没辱没将军府的威名。”
说完这句,她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抹鲜红,脚下都打了个踉跄。
周围将士还在不停厮杀。
谢汐羽强撑住肩膀上撕裂一般痛意,手起刀落斩断jsg突厥军旗!2
接着扬起黎家军染满了鲜血的旗帜:“突厥将领已死,降者不杀!”
一时之间,黎家军士气大增。
杀的突厥兵败如山倒,节节后退!
终于,耳边传来同袍的呼声:“黎将军,我们胜了,我们打败了突厥!”
谢汐羽挥枪的手一停,嘴角扯出一抹笑:“胜了,我们胜了!”
接着无尽的痛意和疲惫涌上来。
她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直直倒在了尸山血海上!
……
谢汐羽是被人从战场上抬下来的,在进军营之前,她骤然拉住副将的盔甲。
“我要……亲自回金陵,送捷报。”宁州在那,她答应过他,要回家的。
无诏回金陵,乃是死罪。
副将正要拒绝,却见谢汐羽满眼都是祈求。
浑身染血的军医连忙开口:“让将军回去吧,她……就这几日了。”
副将右臂断时,他没哼,可在听闻谢汐羽的结局时,他瞬间红了眼:“遵,将军命!”
边境将士几乎一刻不停,连夜奔袭,终于在第三日的夜里,看到了金陵城门。
走在最前方的年轻小兵蓦然回头。
“黎将军,咱们到了!”
谢汐羽听见这句话,竭力抬起了头。
一片黑暗中,她看见城门大开。
里面透着万家灯火,一片张灯结彩,红绸纷飞。
隐约,有百姓高唱声传来。
“恭喜摄政王与王妃喜结连理,祝二位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难怪之前城内有礼乐传来,原来是魏容爵和周雪落大婚……
幸福美满,其乐融融。
而城外,谢汐羽与众精疲力尽的将士们伤痕累累,悲意漫天。
仅仅一道城门之隔,却恍若像是两个世界。
寒风兮兮,落雪无情。
冷意裹挟着痛意,带走谢汐羽身上为数不多的热意。
她垂眸苦笑,所有的情谊似乎在这一刻也彻底化为终结。
年少的一幕幕也如走马灯般从眼前闪过。
父亲教他们兄弟姐妹习武,母亲教兵法。
下雪时,他们会在将军府的院子里堆雪人,肆意玩闹。
可现在,这世上要留下黎宁州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心如刀绞,一直强撑的意识在此刻渐渐涣散。
恍惚中,她好似看到黎宁州的身影逆着光从城门内奔来。
谢汐羽视线已经模糊不清,用尽全力手也只抬起一点点。
“宁州……二姐……也失约了……”
说落,谢汐羽的手重重垂了下去——
第13章
“将军!”
悲戚的哭喊声骤然响彻天地。
也震住了刚走到城门口的男人。
魏容爵并不知道知道自己为何要走到此处来。
只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去看她,去看她……”
他站在城门口时,身后的灯火将他身上的喜服映衬的如同火烧。
一声凄厉悲怆的‘将军’让他心口骤缩。
将军?如今城中无人能称将军,能被叫做将军的,都死了……
蓦的,一个身影突然浮现在他脑海。
魏容爵看向黑暗中跪倒在地的那几个人,下意识抬步走了过去。
行至近前,躺在担架上的谢汐羽就这么映入眼帘。
她身上的甲胄,每一处地方是好的,手背上,尽染鲜血,肩头,更是有一道深可见骨却被草草包扎的伤口!
魏容爵愣在了那里。
听见脚步声的几人回头看,见了他,即刻叩首。
“卑职参见摄政王!”
“我等乃边境将士,奉命护送黎将军回金陵!”6
魏容爵心口骤然传出一阵剧痛,他下意识抓紧胸口。
向来冷静自持的人,此刻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慌。
“都跪着干什么!她伤重至此,为何不去请大夫!”
可面前的人,无一动作。
死寂过后,是一阵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摄政王,我们将军,歿了!”
魏容爵眉眼骤厉:“本王不至于连她是死是活都看不出来,让人去请大夫,去!”
他失了分寸,朝前两步,却身形踉跄。
心口的刺痛寸寸蔓延,让他失了分寸,上前两步,却趔趄着扑倒在地。
他的手,碰到了谢汐羽的手。
魏容爵眼里闪过一道光亮:“她的手还是热的……”
可他却也清楚的感受到,那只遍布伤痕与血污的手,正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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