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能为他带来一点作用，哪怕只是一点光明又或是一点温度，总之要有些心机手段。
因为他身边从来不需要无用之人。
“你知道我的身份。”沐容泽往她这边走来，在蜡烛的映射下，竟赋予了他眼眸中一份不属于他的暖色。
王清澜道：“姜国太子……呃……”
话还未说完，喉咙瞬间被扼住了，窒息感不断上涌，王清澜难受的皱着眉，却依旧在笑。
“我是知道你的身份。”她看着沐容泽眼眸中不加掩饰的杀意，说道，“可若我想与你为敌，这块玉佩应该在我父皇手中了。”
沐容泽手中力道微微松动。
王清澜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处境，我们都有同一个目标，就是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她看着沐容泽的眼睛，缓缓说道：“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合作。”
“把这里的人，全杀了呢？”
第14章
小时候，所有皇子都能去太学府学诗习字。
她每每从外经过亦或是偷偷潜入，听见的都是郎朗的读书声。
王清澜每次满载着失落回去，问婢女：“我为什么不能去学？”
婢女的回答永远只是“身份低贱”抑或是“不配”。
她曾经怎么也想不明白同样生在皇宫，为何会有这样的不同，直到最后一个宫女也去了其他宫中，她方才有了一些明白。
那时她十岁，就已经历过了世间所有的冷暖。
沐容泽曾说的一句话没有说错，人善恒人欺，她的软弱晾成了梦中的恶果。
于是她便只想强硬的活下去。
可活下去着三个字怎么会这么难？
明明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想法，却也会有这么多人来阻止。
纸人、巫蛊、陷害……
那些人都想让她死，那么她又为何要留情？
沐容泽看着她眼底狂卷而来的疯狂，眼底的火光扎明乍现，手缓缓送开了。
“你的想法？”
王清澜的话并不全是假的，他的所有身份这个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想要真与他为敌，太简单了。
她在宫中的处境，他自然是知道的，能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一点也不难想象。3
深宫如染缸，能将人染成各式各样的颜色，即便是他，也不能幸免。
王清澜缓缓扯下他的手，笑道：“有人在花重金找你，你应该知道。”
沐容泽道：“知道，又如何？”
“我知道你在蓬莱岛上放出了消息，那么只需要再放出消息说你回皇城了即可。”
沐容泽沉默，他是放出消息，因为不想被缠上。
没想到王清澜竟会知道是他放出的信息，倒是让他有了些许意外。
“目的。”沐容泽淡淡问道。
王清澜唇角缓缓勾起：“我要做一出戏。”
“一出大戏。”
……
慕府。
“回皇城了？”慕臣渊意外的看着地上跪着的暗探，眉眼间的愁绪瞬间散开了，“快去请。”
暗探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们查不到他的具体所在。”
慕臣渊问道：“为何？”
暗探道：“似有一股神秘力量阻止我们继续查下去。”
“这股力量……”暗探斟酌了片刻，说道，“属于绣衣楼。”
慕臣渊一愣，眼眸晦暗不明：“去查，她越是阻拦便越是证明，这个人是真的。”
以苏烬的脾性，越是阻止他就越证实这人的真实性。
这神医行踪如此不定，本来他还有些许疑虑，现在倒是不必疑惑了。
“苏烬。”慕臣渊冷然一笑，“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倒是送了我份大礼。”
玉檀轩。
彼时，王清澜正在给花浇水。
晶莹的水珠落在碧绿方才长出的叶片上，格外剔透。
“楼主，慕臣渊那边已经增加查的力度了。”宫女恭敬说道。
王清澜看着新长出的嫩芽，微微笑道：“让他查，安排一个人过去。”
在他自信到膨胀的时间段里，安插一把刀子过去。
“计划才算真正开始。”
第二日，一个游医出现在了慕府门口。
“在下苍术，不知慕大人，找我有何事？”
第15章
慕臣渊下朝回来，忙将人请进了院。
他斟了一杯茶：“神医如何得知，在下在寻你？”
苍术笑道：“行走江湖多年，自是有了些风声在各地。”
慕臣渊垂眸不语，命下人斟了杯茶给苍术：“苍术先生，请。”
苍术浅尝了一口，淡淡说道：“我的风声告诉我，你有事相求。”
慕臣渊不语。
苍术也不急，放下茶杯说道：“茶中入卢根，是解渴，只是用去年的雪水，是否大材小用？”
慕臣渊方才笑了：“见苍术先生自然是要郑重一些。”
他起身道：“家祖顽疾缠身，不知是否可治？”
苍术一抚长须，眼眸幽暗深邃：“不敢妄言，不过可看一二。”
七日后，玉檀轩。
庭院内空无一人，只有两人对弈。
王清澜手持黑子，落在了白字之间。
围棋是王清澜儿时能接触到的唯一乐趣。
那是一个冬天，她从太学府偷学回来的路上走的匆忙，不小心撞到了王芷卉。6
王芷卉手中拿着围棋的箱子，如此一装散了满地。
王芷卉气急，指着她骂，让她全部捡起来。
那是一个深冬，她双手被冻得红紫肿胀，在雪地里抖着捡完了361个棋子。
王芷卉嫌弃她的手脏，留下一句“不要了”，便嫌弃的走了。
王清澜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雪里，看着手里的棋子，只觉格外幸运。
因为她今日去偷学的便是围棋，她方才还在幻想，若是自己能有棋子便好了。
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吗？
上天真的眷顾她吗？
“后来王芷卉告诉父皇，我偷了她的棋子，父皇罚了我二十大板。”
棋盘上，王清澜落下一枚黑子。
沐容泽的眼眸依旧古淡无波，听完王清澜的话，全然没有任何涟漪。
王清澜倒也不恼，继续说道：“后来我去偷学了这围棋，才发现围棋之道，当属复杂。”
“兵法在其中，布局在其中，预判也在其中。”
她又落下一子，沐容泽看着她的落点——位于白子之间的两个空位之一。
终于开了口：“落于此处，便是死棋。”
“我知道。”王清澜无所谓说道，“死棋，才有翻盘的乐趣不是吗？”
她本就死棋一个，为自己留了半口气，方才能苟活到今日，没落得个被扫下棋盘的下场
她偏偏就是要用这颗死棋，用着一口气，完成最终的翻盘。
王清澜不等沐容泽落子，落下黑子，不断将白字包围，直至将其包围到只剩下黑子旁的唯一一口气，方才撑着头看向沐容泽：“现在，如何？”
“这颗黑子，是否翻盘了？”
沐容泽看着棋盘，眼波流转。
这盘棋，白子要么弃，要么死。
方才黑棋所下的那颗子7V，方堵住了白子的唯一出路，如今看来，倒真的实现了逆转。
“敌人不会等着你，而自己一动不动。”沐容泽说道。
“那是敌人。”王清澜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现在与我下棋的人是你，我们是操控棋盘的人，而其他人，只是棋子罢了。”
沐容泽看着她明媚的笑，心中不免一动。
这时，一个黑影窜了进来。
影卫跪在地上禀报：“楼主，慕老已然痊愈。”
第16章
王清澜点点头，并未有任何惊讶之色。
“慕臣渊在哪？”
影卫说道：“在来宫中的路上。”
王清澜淡淡道：“知道了，继续跟着。”
影卫点头，下一瞬，一阵风过，院中便又只剩下沐容泽与王清澜二人。
“好戏要开始了。”王清澜在白棋中落下最后一颗棋子，笑着看向沐容泽，“今日便不留国师大人用午膳了，这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戏，该我上场了。”
沐容泽看着棋盘，脸上鲜少的有了一些属于人的情绪：“你今日找我来，可不是说为了下棋。”
语气中的不满让王清澜愣了愣，随即想到今日是与沐容泽约了说清楚她的身份。
只是看见棋盘又想到沐容泽棋艺精湛，不免手痒难耐下了一局。
倒是把互亮底牌这件事忘了个干净。
“抱歉。”王清澜诚心道，“今晚亲自登门致歉，不过，现在要失陪了。”
沐容泽重新垂下眸，就像俯瞰众生的佛一般，又隐去了所有情绪，仿佛方才一瞬间的情绪外露只是不小心亦或是不经意。
“嗯。”
一个字，便是回应。
王清澜也不再耽搁，起身往门外走去。
徒留沐容泽看着桌上的残局久久出神。
宫门至文华殿的途中，要经过一片假山园林。
冬雪已经完全消融，早春的风虽依旧冷却已然夹着一点点的暖意。
吹得园中的桃花长满了粉嫩的花苞。
王清澜穿着一袭碧绿的浅色长裙，头上只戴着一只玉釵，更衬得她身形修长，弱柳扶风，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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