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拂过,宴芜听着耳边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是她要入宫了,不由一叹:“怕是喝不到了。”
“为何不喝?”
院子里传来一道声音,宴芜转头看向来人,微微一诧。
第18章
“李公子。”白芷微微一福身,便给自家小姐使了个眼色,小声道。
“李家的淇玉公子原本与您指腹为婚,但是自从您入宫选秀的消息一出,他便与家里闹翻了,李公子对您情深义重奴婢是看在眼里的。”
她默默退下。
宴芜看着李淇玉,一时有些无措。
倒是他先开了口,眼神晦涩:“你……还好吗?”
“嗯。”宴芜呐呐道。
李淇玉缓缓伸出手,凑近她的脸颊,宴芜不自在的退后一步。
见状,他神色一愣,眼中不自觉流露伤感之色。
“你头上有片叶子……”
“我自己来……”宴芜抬手摘去头顶的叶,语气倒是稍微缓了缓,不过神色依旧僵硬。
她心里心虚,她失去了记忆,在选秀这种要紧的关头。
眼前还有一位似乎曾与自己有过首尾的男子。
可是她要选秀了,又能给人家什么呢?
宴芜平静道:“李公子,若无必要,不要再来找我了。”
想到他为了她还与自己家闹掰,她不觉头大,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疏离:“为了我,不值当。”
李淇玉怔怔看着她,张了张唇:“芜儿……你不会愿意入宫的,我知道你的本性。”
宴芜抬眼看着他倔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情愫烫得她一痛。
像是自灵魂深处处,有个人同她说,这是与你青梅竹马,自小有婚约的人啊,你怎么可以辜负他。
“你想怎样?”宴芜蹙眉道。
“我们一起私奔。”他握住她的手。
宴芜心脏微微一紧,她甩开他的手,盯着他:“你……”
李淇玉并不放弃,沉声道:“我们一起去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不行。”宴芜没有丝毫犹豫,心下慌乱又诧异。
他不管他的父母了吗?
携带秀女私奔,叫李家的人怎么办,失去他这个嫡子,又叫李父李母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她年迈的父母为了她而不得安享晚年。
“李淇玉,你到底是对我真的情深义重,还是想害死我全家。”宴芜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一贯柔和的脸上此刻一片冰冷。
看着她如此,原本一腔深情的李淇玉整个人僵住。
二人面面相觑许久。
他叹了一口气,扶了扶方才宴芜因为激动而晃动要落下的珠钗,轻声道:“芜芜,你变了,这样很好,皇宫吃人不眨眼,你如今这般的性子很好……我会等你,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宴芜半晌才低声回话:“不会有那一天。”
她转身离去,不再管身后的李淇玉是如何想的,吩咐人送客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抬手紧紧压着胸口。
那里像是有什么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屋中的灯火熄灭,她躺在床上和宴母说着悄悄话。
这是她在家的最后一晚,母亲舍不得她,两人便睡在一屋。
“真的想好了?”宴夫人轻声道。
宴芜侧身,手缠绕着发梢,她看着一圈一圈的发结发愣。
“想好了,入宫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了,兴许陛下喜欢我,对我好呢?”
宴夫人看着宴芜,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永远不要有这个想法,芜芜,帝王多疑,伴君如伴虎,哪怕他对你有无比的宠爱,可是下一刻,他便能将你狠狠摔落再地……”
宴芜怔住,心下竟然有些害怕。
这是为什么?
大抵是因为眼前的母亲,为她忧心冲冲的父亲,这位一切的一切都太温暖了,倒叫她怕了那冰冷的龙潭虎穴。
宴夫人看着她,又默默落泪,安慰似的拥她入怀,柔声道:“是我们家对不起淇玉那孩子,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这样,倒叫我们做长辈的伤心,可是芜芜,你今天拒绝他,是对的……”
宴芜抬起微微红肿的眼睛:“我……”
她好想告诉宴夫人她失去了记忆,可是话到口边,却怎么也不能出口,她不忍宴母宴父再为她担忧。
宴夫人为她擦去眼角的泪,像是小时候一样抱住她拍了拍她,哄她入睡。
宴芜微微一笑,心中积压的郁气一散。
她暗暗在心里发誓。
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第19章
皇宫。
金碧辉煌,一排排的秀女入宫,她们有的好奇打量着皇宫,有的神色傲然像是认定自己会被选中,有的神色伤感。
而宴芜走在宫道上,只觉得好熟悉……
她看着领路的女官,也觉得好眼熟。
一个画面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站在一个皇宫内不知名字的皇楼墙角,远远眺望着远方高飞的宴,天边的云像是沉浮在一片无际的海,叫人挪不开眼。
而后又是她走在宫道上,红墙绿瓦,自檐下而过。
眼前一阵晕眩,手臂上传来触感。
宴芜被人扶住,她抬眼,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子。
原来她见宴芜神色不对,便过来扶着她,面色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宴芜一愣。
李琳玉道:“我是琳玉啊,哥哥和我说了,说你大抵是要入宫的,叫我和你二人要在宫里互相照顾。”
怪不得见她眼熟,原来她和昨日见到的李公子是兄妹。
宴芜心下一定,只对她道:“许是昨晚没有睡好。”
李琳玉笑了笑:“我知道,一看就是,和你说,我昨晚也没有睡好……”她揽着宴芜的手臂,嘴里絮絮叨叨不停。
从昨晚到小时候……
从她没睡好到她吃了什么……
从她吃了什么到皇宫里有她打点的什么人……
宴芜抽了抽嘴角,愣是忍住了。
一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哥哥,怎么会有一个性子这么跳脱的妹妹?
她想不通。
直至公公唤她们进去,她才止住。
殿选,原本是太监报了名讳,出身后,由皇帝、太后、皇后在上方提问决定是否中选,可本朝并无太后,也无皇后。
唯一在后宫中的只有良妃一人。
轮到宴芜时,她跪地阖眸了半晌,才听见声音让她起身。
听见上面的人问她。
“你说你的名字叫什么?”
宴芜虽不解,却缓缓抬头,“回陛下,宴芜。”
大殿之上,帝王怵然抬头,冷峻的双眸在对视间失神落魄,骤然起身。
他魂不守舍的低声唤:“宴芜……”
她心下一紧。
他的声音有些遥远,大抵是他站在龙椅前,而她在殿内跪着,两人之间像隔了一道迢迢星河,却还是飘入了她的耳中。
宴芜?
这两个字像是横冲直撞进入她的心扉,难免一身血液冻结。
“陛下,臣女唤宴芜,海清河宴的宴,去芜存精的芜。”
殿中一片安静。
帝王紧压着眉宇,像是有一瞬间的僵硬。
旁边的良妃扯了扯他,他这才缓缓坐回龙椅。
他想起,宴芜没有活过上一个冬日……
尸体差点被别人抢走,幸而他把那些人都杀了,连萧帝,都被他囚禁在长秋宫中,他将她放在自己打造的暗室,为她寻了千年玄冰,打造冰棺。
日日夜夜,她都在那安睡……再无人去打扰她。
这女人确实很像她,名字也一模一样,可是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宴芜已经死了,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帝王面色转瞬恢复如常。
他撑着头斜倚在王座上,眼底一片暗色。
“这名字不好,改了吧。”
宴芜一愣,摇了摇头:“回陛下,臣女不愿。”
傅帝眼一眯,迎上宴芜沉默而不退缩的眼。
整个殿内被低压笼罩。
在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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