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母如今病得越发重了,怎么就这么心狠,就因为你的那几句混账话!若不是我心里有你,此刻,早就杀你成一把灰!”
他眼神中的凶狠暴戾从未这般的滔天。
无忧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那杀意几乎喷在她的脸上。
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让她,反而笑了。
“你话里话外说我心狠,可是叫我可怜这侯府的主子?我是谁?岂有那样的身份,去可怜主子?我从小在你这沈府长大,听了不知多少腌臜的话,看了不知多少骇人的事,谁曾来可怜可怜我?可我自问从未害过他人一次!说的也都是些最实打实的话!”
“你少在这儿跟我耍威风、摆样子,要打要杀你也随意,这条命我几度都要丢掉,并不差你这一回!左右我是活不出去的,早死早托生,远远的离了你去,也叫我舒心!”
她伸出自己白嫩的颈子,一副要打要杀随意的样子,简直气煞了他!
“你!”
他真恨不得就此拧断她的颈子,撕烂她这张能说会道的嘴才好!
“你不要在这儿跟我饶舌,她一个老人家,哪里能经得住你那样的吓唬?你若对我有心,便也说不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我若真想杀你,你早死个千百回了,我明明是次次救你的那个,你却丝毫不领情,如今又做出这样令我寒心的事情来!...我也不与你多争辩,此刻与我去见大母,饶个歉,便就算了......”
他拽着她的手,就要往外面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没错!
沈卿司要无忧去给霍老夫人道歉,更多的,是过自己的心结。
尽管他如何和她吵,她如何说着伤人的话,他总是心中存了一分无法断绝的希翼。
或许,她是嘴硬罢了。
或许,自己在她心中,并非她口中的那样不堪。
直到,她狠狠甩开自己的手,双眸明亮得不敢直视。
“明明白白告诉你,那些话是我说的,我也并不后悔。她做了那样多黑心肝的事情,难道连几句重话都听不得?她几次三番的要想杀了我,难道还要我装大度的原谅,说些恭维她的话?那我简直就不是人!”
“她是你的大母,却不是我的,她原是过去害过我的人,你叫我同她去认错?沈卿司,你难道不会以己度人,你难道没有自尊?想让我认错?休想!我绝无错!”
沈卿司这一刻觉得身心俱疲。
刀山火海的战场上、阴险狡诈的朝堂里他都不曾觉得身心俱疲,可这一次,他真的有些累了。
为何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就当为了我,你就为我低一次头,只说三个字,‘我错了’,别的也不用多说,难道会要你的命不成?桑桑,我救你那么多次,你就为我做这一次...好吗?”
他几近是哀求的口吻。
他近乎是虔求的姿态。
“我没错,为何道歉?”
“要道歉的人,不是我,我桑无忧生于阳光下,行于光明中,坦坦荡荡从来没对不起过谁,凭何要道歉?”
“你也莫要拿你救过我的事情来说服,若侯爷不忙,不妨自己数数看,自从我沾上了你,有多少次命在生死之间徘徊?”
“我从小过得小心翼翼,日子过得比门房老爷的算盘子还要谨慎,不过就是想要全须全尾地离开侯府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是几次三番的因为你,差点儿丢了小命!我要走,你不允,我不愿,你生气,既然把我强硬的留下,就不要想着我还能压低身份、大公无私地讨好你,讨好沈家的人!”
“你这是,在怨恨我。”他似是呢喃,似是回复。
是,大母过去是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可是自己不是护住了她吗?
他还因为她,数次与对他恩重如山的大母吵架。
说到底,大母还是放过了她的,听慈岁说,大母甚至找到她,和她说起了自己父亲母亲的事情,来祈求她的谅解。
大母是多么骄傲的人啊,又那么大岁数了,她若肯怜悯大母半分,也绝对说不出那样恐怖绝情的话来。
哪怕,哪怕是违心的呢?
哪怕,哪怕是为了他呢?
“我没错,你就是杀了我,我也绝不道歉。”
她自己都不自知,原来她能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来,明明是不气的,明明是早就对他失望透顶,可眼泪却静悄悄地流个不停。
无忧觉得这眼泪此刻真是给自己丢脸,使劲一抹,便抬起头,与他直视。
沈卿司望了她许久。
似乎认识她。
又似乎不认识她。
一瞬的时候,他好想回到过去,那个时候他还没认识她。
还没被她这样地糟践自己的心。
他不过就是想要她一个道歉,怎么,就这么难。
他松开了自己的手,如脱力般坐回椅子上。
无忧踏出门去,一一将那些被他撇掉的东西收拾进了包袱里,抗在肩上,朝外走去。
“我说过,不许去!”
可她今日不知怎么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硬着脑袋往外闯,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见山院的人都死绝了!”
听着侯爷的怒吼,那些小厮婆子滚似地进了院子,抓住了无忧,可等了半天,侯爷也没吩咐,一个大胆的颤颤巍巍道,“侯、侯爷...怎么处置姑娘?”
他忽然笑了一下。
胸腔也微微震动。
他拿她,又有什么法子?
许久,他等待了许久。
却什么也没有等到。
她像一只小鸟,脆弱,却倔强。
不让她飞天,她就拧着脖子跟他干。
“关去柴房罢。”
等押送她的小厮走了,她也听不见了,他又吩咐了一句,“吃穿用度一应正常,她要什么,都给她送进去,只不允许她出来。”
他刚才也瞥了一眼她那包袱里的东西,他之前就见她日绣夜绣的,虽然没有问,可总觉得她也应该给自己绣个什么玩意儿。
除却当初骗他的那个荷包,还被他一生气给砍了,她再也没有为自己绣过什么东西了。
却给无干系的别人绣了一整件的衣裳!
夜深了,她被困在了柴房里。
这样的情景,何其相似?
只要他一个不开心,就可以随意地整治自己。
嘴上总是说的好听,不是叫得“娇娇、娇娇”的腻人,就是大把大把的赏赐,再或者是随口对她做妾的承诺。
可是他从来没有学会尊重她过。
也亏着自己这样坚硬的性子,没有被他的糖衣炮弹所迷惑,她也见过不少的女子,男人只要有一张好面皮,再宠爱些、赏赐些,就非他不嫁的要死要活。
她本不是个绝情绝意的,只不过,她要的,他始终没给过。
她不要的,他总是硬着塞给她。
此非良人,她又如何动心?
在她与沈卿司的这段关系中,她看得比第三者还要清楚。
她知道他的情真意切,懂得他的利弊权衡,更懂得他的筹谋阴狠和对她的爱,却有限。
爱人,应是全无隐藏的,应是全心交付的。
是携手共渡的,是相互尊重的...
无忧心中的爱有很多个答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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