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悦听罢周围尧的话有些许的愣怔,她抬头看着他,喉咙哑了哑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要似是拒绝他一番好意,若要便又觉自己没理由收他东西。
矛盾的心思叫她左右为难。
周围尧似看出了陈悦眼里的为难,他淡淡挑眉:“随手打的一只白狼,又不算值钱的。”
“只是狼毛比狐毛稍硬一些,便给你做垫子吧,再用貂皮给你做顶帽套御风。”
他这么说下来,陈悦知道自己若拒绝这好意,便是有些不领情了。
尽管她明知道自己不该收他的东西。
她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雪兔,喉咙里细细一声:“谢谢二堂兄。”
她说着话,喉咙里又一阵痒,不由又捂唇咳了起来。
这回不比以往称病,咳也都是真咳,难受也是真的难受。
头脑昏昏沉沉一整天,里衣换了几身,身上依旧冒着冷汗。
她知道自己病这一场许要病许久了。
喘息着缓过来,喉咙里更加沙哑了些。
陈悦偏头用帕子掩着唇畔,无力的垂着眼哑声道:“劳二堂兄夜里记挂我,只是我怕给二堂兄染上病气,二堂兄也快去休息吧。”
周围尧看着陈悦身上那皱巴巴的里衣,纤弱单薄的肩头,和她细细的声音,伸手抚在了她的脸上,勾起她一缕暗香的发丝。
接着身子就渐渐倾身靠近。
周围尧的手指温热,指尖虽带起她的发丝,却一直碰在她的脸颊上。
陈悦按住心里的那一丝心慌,感受到压在面前的阴影越来越重,他身上的酒味也越来越浓。
她下意识的偏过头去,可下一刻下巴就被他的另一只手捏紧,他炙热的呼扑在她的耳边:“为什么躲着我?”
陈悦觉得此刻心里的心慌已越来越甚,肩膀上几乎能感觉到周围尧胸膛上的温度。
那暧昧的话叫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又捂住唇咳嗽。
她身子尽数背过身去,细密的咳声比任何一回都长,周围尧皱眉深深看着陈悦的背影,隔在两人之间的那一张薄膜,无论他怎么努力,好似都撕不开。
但看陈悦这般憔悴,他忍下心里的难受,轻轻拍着她后背:“睡会吧。”
“明日我再叫太医来给你诊脉。”
陈悦咳的微微喘息,听见周围尧的话又嗯了一声。
她依旧背对着他,细声道:“二堂兄也早些休息。”
周围尧看着陈悦的背影不说话。
他还觉得没有看够她。
可又想起她与章元衡的事,心里便不是滋味。
她现在与章元衡的事情还没有了结。
他很想知道她现在知道章元衡只能纳她为妾时,她是怎么想的。
她是依旧要进伯爵府的门,还是她要与章元衡断了来往。
她还喜欢他么。
周围尧想要开口问,又见陈悦额头上隐隐的冷汗。
他沉默了半晌,想给人擦汗又怕她躲着,低声道:“好。”
他走前将陈悦怀里的雪兔拧了起来,见着陈悦看来的眼神,他淡淡道:“这东西夜里会蹦,会吵你入睡。”
陈悦稍顿了一下又点点头。
她看着周围尧高大的身形出去,又吐出一口热气,闭上了眼睛。
许是白日里睡的太多,陈悦一夜都未睡的很好。
她在昏昏沉沉里做了许多梦境,每每梦见落入冰凉湖水的那一刻都会忽然从梦里惊醒,又疲惫的闭上眼睛。
周围尧早上走的很早,临走前过来看了陈悦一眼,见她脸上的红晕退去,不由站在床头躬身伸手去探陈悦的额头。
那里的温度已经不那么烫了。
他收回手指,看向陈悦仍旧睡的发沉的脸颊。
那眼底还带着疲惫,显然是睡的并不好的。
他唇畔抿了下,又细细瞧着人两眼,这才起身出去。
陈悦睡到三竿才醒来,月灯守在床边的,见着陈悦醒来就问:“姑娘饿了没?”
陈悦病这两日,一直没什么胃口,周围尧却依旧每日好些菜送来,婆子又在旁边劝,她也吃了些。
她虽说不饿,也不想周围的人担心,也点点头。
依旧是好些的菜,陈悦草草吃了些,见没人劝了才松了筷子去净口。
喝药时月灯在旁边道:“今天早上太医来给姑娘把脉时说姑娘身上的内热退了些,只是寒气还是要调养些日子,只要调养得当,身子也能养好的。”
陈悦嗯了一声,喝完药含了一颗梅子,就怔怔看着地面出神。
月灯瞧了瞧铺着地毯的地面,也没瞧出个什么来,不由就问:“姑娘在想什么?”
陈悦摇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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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庄子里养了两日,这两日里周围尧好似有些忙碌,连着两日没有回来。
陈悦静静养病,又觉身上稍微有些力气了,便想着明日回去。
一连在床榻上躺了两三日,她觉得自己若是再躺下去,估计身上就要散架了。
月灯扶着陈悦起来去坐在椅子上,又将一个笼子提进来:“姑娘瞧瞧多可爱。”
“感觉和章公子府上的那只波斯猫一样可爱。”
陈悦弯下腰将笼子里的雪兔放出来在脚下逗它,眼里含着笑意笑了笑,摸了摸雪兔的耳朵,它便害怕的缩着身子,本就不大,又缩成一团,可爱的紧。
陈悦看着脚边的小团子,实在想象不出来像周围尧这样总是冷冷淡淡,又眼里含着冷酷讥诮的人,是怎么会想到要拧着这个雪团子回来的。
陈悦将它抱进怀里,其实也觉得这样的小家伙本就该在山林里的,抓回来也养不了多久。
她之前在山上采药时养过一只受伤的灰兔,她每日精心的护着,摘它喜欢的叶子回来,它也依旧只活了三个多月而已。
她想着,明日走的时候就把这个小家伙给放了。
屋子里的门窗都关的紧紧的,边角上放着铜炉,即便陈悦身上的衣裳没那么厚重,呆在屋子里也觉得发热。
周围尧下午临着天黑才回来。
他这两日陪同太后和皇后去太云山祈福,心里莫名牵挂着人,一回来便要来看她。
一进了里屋就瞧见陈悦怀里正抱着雪兔与旁边的月灯说话,她的声音很细,应是在说从前在裕阳的事情,他听了两句,走了过去。
他丝毫不避讳的坐在她身边,瞧了眼她怀里的雪兔,又看着她略微苍白的脸颊问她:“好些了么?”
陈悦点点头:“好些了。”
周围尧闻着屋子内的药味,又问她:“还咳么?”
陈悦依旧垂着眸子,细白的手指抚着雪兔耳朵细细答话:“偶尔咳几声。”
周围尧点头,无声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开来,就连坐在一边的月灯都莫名有些坐立难安。
周围尧看了眼陈悦,伸手去摸她怀里的兔子:“它听话么?”
修长的手指碰在她的指尖上,偏偏他又十分自然的捏着兔耳朵,她只好故作镇定的收回手指搭话:“听话的。”
又微微偏过头去看了周围尧一眼:“我想明日回去。”
陈悦的声音很轻,温声细语的:“这些日子总是打扰二堂兄,我心里不安。”
“再我身子好多了,要是太久不回去,老太太和父亲或许会担心。”
周围尧淡淡的听着,收回了手指,冷冰冰嗤笑了一声。
陈悦听着周围尧这声嗤笑沉默,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于可笑了些。
老太太和父亲不会担心她的。
她明白侯府也没人会挂心她。
她只是想想在年前回去,快些处理好她与章元衡之间的事情。
第156章 你真的喜欢他?
陈悦沉默,细长的指尖埋在雪兔长长的绒毛中。
又用另一只手指去逗雪兔的脖子。
她安安静静的垂着眼,仿佛没有听见周围尧刚才那一声嗤笑。
周围尧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又一把拽过陈悦怀里的雪兔放到自己怀里来,淡淡的语气:“再在这里住一日,后日一早我送你回去。”
早一天晚一天的也没什么。
陈悦对周围尧是有感激的。
总之是他救了自己。
她点点头,低声道:“那劳烦二堂兄了。”
只是怀里的雪兔被抱进了周围尧怀里,暖团子不在,忽然觉得怀里微凉。
她侧头看向周围尧揪着雪兔的后颈,提着在面前用手指戳它的圆脸,那雪兔便刨着爪子要去咬周围尧的手指。
陈悦瞧着周围尧神色,眯着眼饶有趣味的逗弄。
他本是矜贵秀挺的面容,因着那一双冷酷的凤眼,又有些邪气和倨傲,看人时总是冷冰冰的扬着头,又时常tຊ配着剑,身后还插着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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