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藏了。”叔母温柔摸着猫,眸都不抬,说:“我早看见了。”
燕时绥动作顿住,问:“那你也早知道忘忧草能将蛊虫引出?”
我看向叔母,眸中带着疑问。
叔母点了点头:“我自己的书,我自然知道。”
“那您为什么不说……”我看着她,心中疑惑更深。
“我不说……”叔母冷声道,“自然是因为这个方法不能救命!”
燕时绥厉声问:“您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能?”
叔母抬起头,一改往日温柔模样,问:“你还没看到后面吧?”
“后面?”燕时绥赶紧往后翻,“我还没来得及破译……”
“我来告诉你,”叔母声音冰冷,眸中闪烁着寒光。
“蛊虫被忘忧草引出后,饲主会血竭而tຊ死。”
此话一出,我只觉浑身冰冷,血液倒流。
“怎么会……”燕时绥不可置信地看着叔母。
所有的声音都离我远去,我仿佛被罩在玻璃罩中,麻木的感受着一切。
叔母轻叹一声,将猫放在桌上:“我不愿告诉你这个方法,就是害怕这一幕。”
她看着呆愣的我们,慢慢摇头。
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刚刚升起的微弱希望又被冷水浇息,我摇晃了几下,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猫咪碧色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像是通灵般,湿漉漉的看着我。
它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悲伤,凑过来闻了闻我的手指,用头拱了拱我的手。
指尖一凉,接着便是毛茸茸的温暖触感。
我被它讨好撒娇的动作唤回理智,问:“忘忧蛊,真的没有解法了吗?”
叔母看着我这幅模样,唇抿了又抿,犹豫再三,说:“没有。”
燕时绥捕捉到叔母一闪而过的犹疑,抓着她手,急切追问道:“真的没有吗?您在犹豫什么?”
叔母抿了抿唇,一锤定音道:“没有。”
我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燕时绥还欲追问,我却摇了摇头,“叔母不愿说,就算了。”
我起身告辞:“谢谢你,燕时绥,但……”
燕时绥打断我的话,对着叔母跪下:“叔母!还有什么办法,您就告诉我吧!”
“燕时绥!”我被他动作吓到,赶紧扑过去拉起他,“你快起来,为了我,不值得的。”
燕时绥甩开我的手,定定看着叔母:“叔母,求您救瑰凝。”
第29章
猫咪似乎被这幅场景吓到,从桌上一跳,消失在屋子角落中。
“我不是不救……”叔母见燕时绥一脸坚决,知道自己拗不过他,摇了摇头说:
“只是这方法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什么方法?”燕时绥追问。
“在蛊虫出体的同时,为饲主换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换血……”我喃喃道。
燕时绥沉寂的眸子却亮起光,看着叔母,一脸诚恳:“我愿意为瑰凝换血,叔母,求您……”
叔母眉头紧皱,手拍桌,厉声打断:“燕时绥!你在逞什么英雄?”
“我之所以不告诉你这个方法,就是害怕你头脑一热答应换血。”
叔母点着他的鼻子,训斥道:“忘忧蛊需要的血量巨大,把你全部血量耗尽都不一定够!”
燕时绥毫不犹豫的点头,“只要能救瑰凝,我愿意……”
他话还未说完,我赶紧打断:“不,不行!”
燕时绥一愣,看向我:“瑰凝,你……”
“我不愿意!”我严声拒绝道。
这哪里是换血,简直是一命换一命。
“若是你为我换血,那我宁愿不活了。”
少年眉眼清澈,眸光诚挚,似乎全心全意都是我。
我怎么舍得让他为我换血?
燕时绥却拉住我的手,温柔道:“瑰凝,没事的,我身体这么好,不过是几滴血,。”
他目光坚定,看向叔母,“叔母,我去找忘忧草,您为我和瑰凝换……”
叔母却淡淡摇了摇头:“换血双方必须清醒,且自愿,一方不同意都不可能完成。”
燕时绥转头看向我,我只觉他眸光闪烁,眼底似有癫狂。
“瑰凝,我救你,让你平平安安到老……”
“燕时绥,那你呢?”我看着他,心如刀绞。
燕时绥对我一片赤诚,我早已被他感动。
不知何时,少年已敲开我的心门,走进我的心。
他想让我活着,我又何尝不想他好好生活?
“你换了我的命,是想我永远活在对你的愧疚中吗?”
“不,”燕时绥眸光闪烁,眼中泪水氤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
我看着他的眼泪,心中仿佛也下起雨。
“那就别去找忘忧草,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好不好?”
反正如何走都是死,那我为何还要委屈自己。
他的泪仿佛开关,唤醒我的自私。
如果我只有一年,那我要开开心心的死去。
这世界还有太多我没见过的,没体验过的事。
我轻轻抚上他的脸,将他泪珠揩去:“你曾经说爱我,现在还作不作数?”
燕时绥看着我的眼,点了点头:“爱的,我爱你。”
“好,”我抱住他,轻声问:“最后这一年,你陪我,好不好?”
燕时绥早已泣不成声,声音颤抖,点了点头,说:“好……我陪着你……”
叔母默默叹了口气:“唉……”
猫咪不知何时又坐到桌上,歪着头,碧色的眸子闪烁着不解,静静看着相拥哭泣的两人。
寂静的屋中,只有燕时绥压抑的低声的抽泣。
燕时绥,你是这世上我最重要的人了,请允许我自私一回。
第30章
化妆间。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恍若隔世。
镜中之人妆容精致,皮肤白皙,眼尾微微上挑,一双眸子如秋水般脉脉含情。
只是……
唇色浅淡,气血虚弱,一副病相。
我目光向下,眉头轻蹙,说:“口红再帮我加深些吧。”
“好,”化妆师应声,立刻拿出一支口红,轻抹嘴唇。
镜中女人立刻有了气血。
我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
今天是与燕时绥结婚的日子,要开开心心的。
“谢小姐,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化妆师被我的笑晃了眼,忍不住夸赞着。
“谢谢。”我透过镜子看向她,又弯了弯唇角道谢。
被人夸奖,不论何时,总是开心的。
自从那天与燕时绥敞开心扉聊过后,我们便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
我们不提病情,不提以后,只关注着当下,过好眼前的每一天。
即使谢沉献时不时要出来闹腾一下,我都没有被影响心情。
三天前我突然接到电话,询问我婚礼是否需要全程随拍,我才意识到,时间过得这样快。
转眼之间,一个月就过去了。
我与林知许预定的婚礼,还没来得及通知来宾,就已经取消了。
但去却忘了通知婚庆公司。
“抱歉,婚礼取消了……”我正想拒绝,就被燕时绥接过电话:
“不用拍摄。”
“你要结婚?”我歪头疑问。
燕时绥低头看我,眸光轻闪,似是撒娇:“我想看你穿婚纱……”
我经不住他缠绵语气,心一软,便答应了。
于是,今天一早,便坐在了这里。
这场婚礼一切都与寻常婚礼相同,只是,没有来宾,没有双方父母,只有我们两人。
我看着镜中自己,曾经穿得有些小的婚纱,现在穿倒是刚刚好。
燕时绥已经化好妆,去换衣服了。
只是……
我看了眼手机,心中疑惑,怎么去了这么久?
正想发消息,鼻尖突然闻到熟悉的古龙水味道。
“真美。”身后紧贴的胸膛震动,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抬眸去看,正对上他的眸子。
燕时绥一双黑润的眼睛定定看着我,眸中的深情几乎要把我淹没。
我一愣,避开他的眸子,耳尖悄无声息的红起来。
“哪有你说的那么……”
燕时绥双手环住我,将下巴放在我肩膀,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
“学姐就是最美的。”
学姐……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格外喜欢这个称呼。
前两天就喊着这个名字,将我圈在怀里亲,直到我讨饶他才放过我。
此刻又叫学姐,让我羞得脸颊烧红,赶紧制止:“不是说好不叫学姐了吗?”
燕时绥看着我羞怯的模样,眸色更亮,故意道:“学姐,学姐,学姐……”
他声音压的低,又故意带着缠绵的尾音,喊得我脸色更红。
我赶紧转移话题,问:“你怎么去那么久?”
燕时绥看着我,神色如常,“接了个电话,耽误了会。”
“是不是公司很忙啊,其实你不用请假陪我的……”我没有疑心,看着他一脸担忧。
燕时绥赶紧稳住我,说:“没事的,就是正常电话。”
我还欲说些什么,有人敲门:“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入场了。”
婚礼进行曲响起,灯光聚集在门口。
大门打开,镁光灯在我身后闪亮,花瓣在面前散落,我手拿捧花,缓步入场。
没有挽着父亲,没有来宾的欢呼,只有红毯前端面带微笑站着的燕时绥。
在头纱和漫天飞花中,我看着他的笑脸,心中升起无限满足。
我曾无数次梦见过,听着乐曲,踏上红毯,走向自己的幸福。
现在,美梦成真了。
尽管这梦只剩不到一年。
心绪翻涌,胸中饱胀爱恋,我几乎拿不稳捧花。
红毯不长,我只恨它太短。
我挽上燕时绥的手,缓缓吐出一口气:“呼……”
“呼……”他也跟着我深呼吸。
我们对视一眼,缓缓走完红毯的后半段。
燕时绥脸色如常,可挽着我的手颤抖,心跳声砰砰,几乎响在我耳边。
“你这么紧张啊?”我忍不住问。
“你要嫁给我,我当然紧张啊……”燕时绥理所当然道。
我听着他的话,愣了一瞬。
这场婚礼,只有我们两人,简陋的如同是小孩子过家家,却没想到,燕时绥这样重视。
我看tຊ向他,正对上他的眸子。
璀璨灯光中,他眸光深深,载满温柔与情谊,我只觉自己溺亡在他眸中。
音乐渐停,红毯尽头,我与他站在舞台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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