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可以不用在和贺廷琛住之后,她一直提着的心才缓缓松开,到育苗室检查小树苗。
戈壁上都是沙土,树苗难以存活,庄稼也是如此,如果西北地区想要脱贫,治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许清禾有上辈子的经验,提了几个建议,中午她连饭都没有吃,一路为了那几颗小树忙到天黑。
下午离开林业局的时候,她没等贺廷琛,任凭飞石沙砾打在单薄的衬衫上,徒步回了家属院。
上辈子,许清禾第一天上班的时候。
贺廷琛说来接许清禾,但姜诗雨的孩子发起了烧。
他尽心照顾孩子,然后让许清禾在风沙中苦等三个小时,最后自己走回了家……
现在。
许清禾缓缓走进院子,果然看见贺廷琛围着姜诗雨母女忙前忙后。
其实他们全程没有肢体接触,甚至有接触的时候,还会特意避开。
可他们对视,眼里满满都是克制的情谊。
煤油灯的光亮在窗前投射出他们三个人的身影,像极了一家三口。
许清禾自嘲勾了勾唇,一把撕下了门上贴着的红双喜。
曾经的许清禾也差点以为,这辈子就是贺廷琛了。
但其实。
如果不是这段苦涩到极点的婚姻,如果不是她上辈子咬牙也要和贺廷琛在一起的喜欢。
她和贺廷琛不可能会是同路人。
从前不是。
以后更不可能是。
第2章
所以许清禾放弃了,放弃喜欢贺廷琛,也放弃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婚姻。
不巧,贺廷琛却在这时推开了门。
他慌张一瞬后又压了回去:“对不起,孩子发烧了,我一忙就把你的事忘了,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许清禾轻嗯一声,没什么表情。
而后绕过贺廷琛,回到卧室把门一关,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她和贺廷琛结婚没多久,要收的就只有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许清禾静悄悄地,没惊动任何人。
贺廷琛等到临睡前,才从那间房回来。
他扫了眼许清禾收拾好的皮箱,眼底怒意起起伏伏:“我不是说了,你这样搬走姜诗雨同志会内疚吗?”
永远是这样。
贺廷琛虽然和她结了婚,但心里眼里永远只有姜诗雨。
她都要搬走了,贺廷琛连问都不问,只想着维护姜诗雨。
许清禾抿了抿唇角,淡然解释:“这里离林业部太远,工作不方便。”
贺廷琛的怒气一瞬间寂灭下去。
沉默许久后,他点头同意了:“好,投身工作是好事。”
许清禾太了解他。
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感情不值一提。
上辈子,她就是这样一次次被他抛弃的。
国家、人民、单位排在她面前,她都能理解。
唯独姜诗雨。
许清禾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在贺廷琛心里,姜诗雨也排在她前面。
好在现在,只剩二十九天她们婚姻关系就结束了。
她再也不用庸人自扰,天天自我怀疑贺廷琛为什么不爱她了。
第二天,天刚亮,许清禾就提着皮箱搬去了林业部。
搬出来住,只是第一步。
她要搬空的,还有她上辈子几十年来爱贺廷琛的心和习惯。
而第二步,就是等待强制离婚生效……
许清禾蜷紧手指,全身心投入工作。
中午时,有同志跑来告诉许清禾,说有个军官样子的英俊男人找她。
许清禾回到办公室,就看见贺廷琛一脸焦急跑来。
她怔愣一瞬,以为贺廷琛是来找她回去,正在构思措辞。
下一秒却听见贺廷琛问:“小姜同志来找你了吗?她和孩子不见了,这大荒漠上多危险!”
危险?
前世,贺廷琛把她丢在这大荒漠里,一走就是十二年,怎么不说危险?
“没来,你也别影响我的工作。”
许清禾心中挂念着他那几棵实验苗,说完就要走。
贺廷琛却拉着她不松手:“许清禾,你怎么能这么冷漠,那可是人命!”
“如果不是你搬走,姜同志怎么会招呼也不大就离开?”
许清禾的脚步滞住。
她想起上辈子和同志们在工作中遇到了狼群。
贺廷琛作为军区援助来支援,林业的同志们都让贺廷琛先救她。
因为她的情况最紧急。
而贺廷琛因为一句避嫌,就转身先去救了别人,最终许清禾的腿被狼撕扯,落下了终身残疾……
许清禾笑了笑,可能对贺廷琛来说,除了国家人民,就只有姜诗雨的命才是命吧。
她正准备抽出被贺廷琛紧握的手。
贺廷琛却突然说了句:“我已经替你向林业局的领导请假了,等找到姜同志,你和她解释清楚再回来。”
许清禾像是被当头一棒,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贺廷琛,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或许是因为她对贺廷琛一直以来都百依百顺,贺廷琛脸上闪过错愕。
他怔然一瞬,而后放缓了声音劝说:“人是在我们家里出丢的,于情于理你都该去找找。”
“我知道你吃味,但人命关天……”
许清禾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扼住。
原来贺廷琛一直都知道,知道她介意姜诗雨,知道她搬出来是无法接受和别人共用丈夫,可他依旧站在姜诗雨那边。
感受到她的眼神,贺廷琛压着脾气跟她解释了一句:“我是回去拿东西才发现她不在,没有单独和她待在一起。”
“你不要想歪我和姜同志之间的关系,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职责。”
他说的义正言辞。
许清禾却不会再信了。
因为上辈子,贺廷琛就是用这一句职责,为种种不爱她的行为,打了几十年的掩护……
第3章
许清禾没反驳贺廷琛的话。
她不想和他做无谓的争吵,只说:“或者你去军区找找,她可能抱着孩子去找你了。”
“我也可以在这附近找她,但你要去找我的领导销假,并且以后都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抛却感性之后,许清禾说话变得极其理智。
贺廷琛深深看了许清禾一眼,似乎在想她为什么没有闹。
毕竟要是以前,他走哪,许清禾都想跟着,生怕他和姜诗雨过度接触。
但实在没从许清禾的脸上看出异样后,他妥协了:“好,你在这附近找她,我去军区附近找。”
说完,贺廷琛匆忙转身走了。
他的车辆在空气中卷起漫天灰尘,只留给许清禾一个汽车尾灯。
上辈子许清禾没搬出来,自然也就没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一点感情上的纠葛,她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姜诗雨出事。
再次和领导说了声,许清禾出门去找姜诗雨。
荒凉戈壁,漠漠黄沙。
她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只能一遍遍喊姜诗雨的名字。
从早到晚。
太阳是她看着西沉下去的,天黑后,荒漠的温度骤降。
许清禾的嗓子已经哑了,身子终究还是熬不住,几个喷嚏后浑身都开始微微发烫。
她转念一想,还是回家看了眼。
回家属院时,屋内果然传出饭菜的飘香。
一瞬间,许清禾身心俱疲,说不出的情绪在心里冲撞。
为什么,贺廷琛找到了姜诗雨不能说一声。
为什么,姜诗雨不见了他四处去找,而她永永远远都要被忽视。
许清禾推开门,平静的神色中是风雨欲来的风暴。
可贺廷琛看见她,立即用食指比在他唇前嘘了一声,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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