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忍了许久,终于开了口。
“娘娘,您别怪奴婢多嘴,步贵人位份低母家在前朝也不得势,您偏要跟她交好,让人想不通。”
“您要拉拢也该拉拢嘉贵妃,她可是对您威胁最大的妃子。”
富察毓秀睨眼看她,紧抿双唇,她不愿意跟芸香说话,她一个古人知道什么,说了她也不懂。
芸香以为自家娘娘是听了她的话有所思虑,才不开口的,又说。
“您心善,想救谁就救谁吧,可也不必把事情做得如此周全。”
“方才宫道上那些宫人肯定都瞧见了,是您把步贵人送回宫的,若是改日皇上置她的罪,再把娘娘一起罚了可如何是好。”
芸香满心眼里只有自家娘娘,旁的人是死是活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娘娘的后位要稳当。
自从崔丽华得势后,她就没睡过一晚上的安稳觉,倒是娘娘自个吃嘛嘛香,一沾枕头就酣睡,跟个没事人似的。
芸香心里巴不得盼着皇上早点驾崩,好让富察家的女子早早成为tຊ这后宫里真正掌权的太后。
如此,她的使命才算完成了。
富察毓秀在宫人面前很少开口说话,一贯被认为是十足的沉稳,这叫中宫之风范。
她是懒得跟她说话,不是真沉稳。
不过十八岁的年纪,这宫里除了淳常在,属她最小。
她从前是无师自通的理科天才少女,顶级理性思维,头脑清醒至极,宫里这群老旧的榆木脑袋,真跟她没什么话题。
“你多嘴了。”
她脸一变,芸香赶紧跪下磕头。
“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
富察毓秀居高临下的看她,不屑地轻哼一声,她不敢就怪了。
仗着是她爹亲选的陪嫁奴婢,又跟家里私下暗通书信,竟插手她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瞧着这满宫的宫女太监,唯独就眼前的芸香本事要通天了,眼睛巴不得长在脑袋上。
太后身边的岫玉都没有她这般厉害的性子。
“你起来吧。”
“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乱嚼舌根,就不必待在坤宁宫了。”
“本宫自会写家书把你送回去。”
说完,她大步流星往前走,也不用人搀扶了。
芸香连忙起身,默默跟在宫人队伍的最后面。
此事,她定然是要写进密信里的,娘娘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给丞相大人。
步霁往相反的方向走,拐过眼前的宫道就是翊坤宫的大门了。
朱墙绿瓦,气派,壮阔,跟她从前在故宫看到的如出一辙。
高墙之间是窄的,脚下鹅卵石的路是不平整的,偌大的宫殿是有回声的,初见是赞叹不已的。
可时间一久,感觉就变了。
古朴的成了腐朽的,肃静的成了无趣的,精致的成了累赘的。
黎儿早早在宫门口候着,脖子想要伸出二里地去,那叫一个翘首以盼。
刚看到她的人影,立马跑上前。
“主儿,你终于回来了。”
“贵妃娘娘身边的琴音来过了,我好歹是拦住了,可她似乎起疑心了。”
步霁一脸的镇定,黎儿一脸的慌张。
“嗯,我差点死在东华门。”
她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大摇大摆地走到宫门,正要抬起脚跨过门槛,身后传来一道年迈有劲的声音,一出口自带威严。
“你认罪倒是认得快。”
紧接着就是黎儿双膝跪地的声音,在她身后喊道。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声音颤抖,几乎要哭出来了。
小主偷跑出宫回来正巧被太后撞见,天底下就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了。
第60章 向着她说话
步霁转过身来,脸不改色,朝着太后恭敬地行礼。
“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蹲在地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仰起头,一脸懵懂地看着太后。
“我生性愚笨,不知太后娘娘方才说的认罪是何意?”
太后厉目盯着她看,冷冷的说道。
“你偷跑出宫,不知又是使了什么法子让东华门的侍卫放过你,还想抵赖?”
她说话的时候,头上凤钗零零响动,清脆中夹杂着一股子狠劲,只听声就知道是个杀伐果断的狠角色。
要不是凭着这个,现在当太后的人就该是先帝最宠爱的俪妃了。
俪妃死在先帝的怀里,腹中还怀着五个月大的公主,是谁的手笔,宫里人都心知肚明,可没人敢说。
俪妃活着就斗不过皇后,死了还能斗得过?
树倒猢狲散,成王败寇,凡事都是胜利者说了算。
俪妃的死,在史书上,便是潦草几笔,先帝俪妃,年十九,暴病身亡。
那般得宠的人儿,死后连加封都没有,便是太后的意思。
步霁若是不放机灵点,下场就跟俪妃一样,甚至还不如俪妃。
她只是个贵人,死了别说是加封了,连妃陵都进不去,不是步御史拖着年迈之躯进宫替她收尸就是被太监扔到乱葬岗里。
她不敢顶撞太后,更不敢承认出宫的事情。
咬死没出宫,就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自救的法子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我只是恰巧路过东华门,被那些侍卫认作是意图行凶的宫女,解释了一番也就回来了。”
“可是半步也没有迈出宫门的。”
太后嘴角暗然一笑,眼神却又厉害了几分。
好一张巧嘴,还真是御史家生出来的“好女儿”,在她面前也敢颠倒黑白。
“难道要哀家把林承瑞叫过来,当面指认你吗?”
“这事要是惊动了皇上,受罚的可就不是你一人了,你要想好了,你族中一百多口人,要不要让他们给你殉葬。”
步霁的心瞬间揪了起来,步氏一百多口人,可算是把老弱病残地都凑齐了。
她爹够老,步雨够病弱,三叔天生的跛脚,这一家子只是听到她的噩耗就够受的了,都用不着关进大牢等着秋后问斩。
“太后!”
她放肆地喊出声,本来是行礼问安的动作,一眨眼的功夫双膝跪地。
主仆二人都跪在太后脚下,远远看过来是谁欺负谁再清楚不过了。
“太后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认便是。”
“只是求太后放过步氏一族,我父亲年迈,不求富贵,只求能安度晚年。”
她最后一句倒是实话,步御史的清廉之名,京城三岁孩童都知道,不求富贵是真的,只求安度晚年也是真的。
只是前一句话,就足够太后恼火的了。
什么叫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如此说来倒是她故意害她。
她是性子强势些,可从未故意害谁,哪次修理人不是有理有据的。
勾着皇上白日宣淫的人是她,视宫规如无物偷偷出宫的人还是她。
哪一次是她故意与她作对的?
太后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
“你......你这个.......”
压根没有合适的词能形容她,办的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还真是能耐。
太后顺了顺气,不悦地看她,又说道。
“你爹在前朝惹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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