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这里,很痛。”
凌熠辰苍白的脸上,嘴唇的颜色更是几近透明。
嫣然耳边回响着凌熠辰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那节奏渐渐安抚了她的紧张情绪:“是因为自责吗?虽然奴婢不明白具体情况,但可以感觉到,大少爷并没有怪你,更没有对你怀有任何怨恨。”
“呵……他若恨我,或许更好。”
凌熠辰沉重地喘息着,嗓音沙哑,带着一丝自我嘲笑的笑容。
“奴婢还是不解,大少爷的事,怎么会和您的娘亲有关系!”
凌熠辰轻叹一口气,悠悠地开始讲述过往,低沉的声音仿佛穿越了岁月,深深触动了嫣然的心。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不是主母亲生,我的生母,是一个在南巡时表演的戏子,正值当年名声大噪,因此得以踏入京城。”
彼时,正值春花烂漫之际,凌侯爷——与她,在那烟花三月下章州的渡口不期而遇。
他是吹箫音律无双的才子,衣袂飘飘,每一声箫音都能穿透云霄,直击人心;她是水袖轻舞、嗓音宛转的梨园名伶,一颦一笑,尽显风华绝代。
一夜春风,花前月下,情愫暗生,他便成了这场风流韵事中诞生的结晶。
然而,身为侯门之后,怎可让一个出身卑微的戏子所诞之子玷污了高贵的血脉?
因此,自甫一落地,她便被秘密安置在了主母膝下,以养子的身份掩人耳目。
第28章 口是心非
在这座深宅大院内,等级的界限如同铜墙铁壁,每一砖一瓦都镌刻着不可逾越的规则,世人的眼光更是锋利如刀,无时不刻不在切割着每一个不循规蹈矩的灵魂。
为证明我不比任何人逊色,即便流淌着被世俗轻视的血液,我仍旧日夜勤练武艺,剑影寒光间磨砺坚韧;同时,我还饱读诗书,以智慧充实心灵。
即便如此,父亲的眼中却始终难以寻到我tຊ的身影,仿佛每一次面对我,都会让他重新揭开那与戏子有染、难以启齿的伤疤,那是他荣誉上的一片无法愈合的耻辱。
凌熠辰的叙述平淡如水,没有丝毫波澜,却让听者的内心泛起一阵阵酸楚的涟漪。
嫣然也曾是戏班中的一员,对于戏文中那些才子佳人因世俗偏见而走向悲剧的桥段再熟悉不过。
望着凌熠辰眉宇间那份挥之不去的忧郁,她恍然明白师父常说的那句“遇人欺侮,必要狠厉反击”背后的深意。
这份酸涩,就如同陈年老醋,一旦触及,便汹涌而上,难以平息。
她未曾料到,在凌熠辰那傲骨凌霜的外表之下,竟隐藏着这样一颗脆弱易碎的心。
“自我懂事起,与亲生母亲相见的机会寥寥可数,仅仅三面之缘。”
凌熠辰的声音低沉,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第一次相见,我尚且只是一个五岁的孩童,她轻抚我的头,许诺会带我逃离这金丝笼,那瞬间的信赖,让我天真地信了。第二年的重逢,她装扮成平民百姓,悄悄潜入凌家的庄园,陪我度过了一日平凡而又温馨的日子。”
“她亲手为我做糕点,吟唱小曲逗我笑,眼中闪烁的是对未来团聚的期盼,我,又信了。那天,恰逢我六岁生辰的前夕,如今回想起来,那简单的一日,竟是我那段灰暗童年中最灿烂的光景。”
随着凌熠辰的话语,嫣然仿佛能穿越时空,看到一幅幅温馨而又充满期待的画面。
一位温柔的母亲与孩子共享天伦之乐,画面温馨而美好,让她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
但当她低下头,注意到凌熠辰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从库房取出的玉箫,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眼眶泛红,血丝清晰可见,满是痛苦与迷茫,她的心不由得揪紧了。
突然间,凌熠辰的语调变得沉重,紧咬牙关,全身肌肉紧绷,甚至环抱嫣然的手也因情绪波动而不自觉加大了力道。
“我等待的,却是违背承诺的结果。她欺骗了我,也用多年的顺从欺骗了凌府上下所有人。归府的第二天,她便生出了叛逆之心,意图绑架当时年仅九岁的大哥,一起逃离京城。然而,他们的马车在途中不幸坠入悬崖。她当场丧命,面容破碎不堪,颅骨散落一地,而大哥也因此身受重伤,至今未能完全康复。那一刻,成了我和她之间,最决绝的告别。”
他强压着心中汹涌的情感,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如同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旦开启,就再也无法轻易关闭,一遍遍地撕扯着他已经结痂的伤口。
“你,还在想念她吗!”
嫣然屏息凝听,声音轻得几乎难以察觉,她小心翼翼地,生怕打扰了凌熠辰难得一展的心绪,轻柔地安慰着:“尽管你从未直言,但那天你在库房中取回她遗物的行为,已足够说明你内心深处的那份不舍。”
记得那日在库房,面对旁人对母亲的亵渎,凌熠辰怒不可遏,一脚踹开柜门,那愤怒的背后,是对亡母深沉而复杂的感情。
“不,我对她只有恨。”
凌熠辰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像极了出鞘的利剑,瞬间恢复了平日里那种让人又爱又恨的桀骜不驯,“若非她所为,大哥早就该继承父亲的爵位,而我也不会被束缚在这无形的牢笼之中。她以为除去大哥,我便是唯一的希望,却不明白我根本不在乎这些虚名浮利。若要争取,也必然是堂堂正正,如今的局面,怎能算数!”
“奴婢看,大少爷并无心与您争夺什么,反而是您……”
自从进入凌府,嫣然见到的大少爷总是那么宽容隐忍,而凌熠辰则是一副我行我素、任意妄为的样子。
今晚,在酒精的麻醉下,他对她吐露的无奈,又何尝不是一种隐秘的示弱。
初入府时,他强行将她据为己有的霸道行径,以及此时避人耳目与她私下相处的方式,哪有半点正大光明?
相比之下,大少爷从未对她有过半分不敬,还时常关心他的身体健康,特地送来了珍贵药材。
而凌熠辰,除了强行占有自己,还有之前李嬷嬷提起的那位同样遭其强留的丫鬟,被禁锢在这深院之中。
想到这里,嫣然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曾经说要让她成为他的女人,现在大少爷却为她筹划着姨娘的身份,而凌熠辰对此却只字未提。
一股冲动驱使下,她低声抱怨:“在我看来,您口是心非,表里不一。”
她轻轻哼了一声,小嘴不满地噘起,情绪总是这样直接而毫不掩饰,脸颊上的绯红犹如晚霞般绚烂,却不知道这副看似愠怒的表情,倒更像是在撒娇和闹脾气。
凌熠辰轻轻一笑,抬手用指尖轻轻描绘着她柔软的唇瓣,直到它们泛起诱人的粉红色,然后猛然一口咬了下去。
看着她因为疼痛而泛着泪光的眼眸,他以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嫣然的下巴,让她被迫抬头望向他。
他的目光幽深,似乎能洞穿她所有微妙的情绪与内心的埋怨。
他一字一顿,语气异常认真:“唯独这件事……”
“为你的事,即便对不住兄长,我亦在所不惜。”
这句话像一阵温暖又微妙的春风,轻轻吹拂过嫣然的心田,仿佛触动了她心中最细腻的情感之弦,激起层层叠叠的波澜,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腔内悄然蔓延,就像是细微的蛇影,在幽静的心湖底下游弋,撩拨着她的心弦,让她的脉搏不由得加速跳动。
她本欲揭露凌熠辰那看似正经外表下隐藏的真面目,向他证明自己的世界并非他想象中那般苍白无趣。
第29章 寻找
自小在权贵间周旋,见识过无数轻薄公子以情感为游戏的把戏,那些戏码对她而言,信手拈来,随意便可吟唱出几段精彩片段,以此作为回应。
然而,正当她心念转动之间,凌熠辰的手指却悄无声息地滑入她的衣襟边缘,如同潜伏的猎豹,瞬间扭转了局面,让她从捕猎者变成了被狩猎的猎物。
“故事已尽,你应该离去了。”
嫣然想说,但这句话却被喉间的哽咽取代。
那只手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时轻时重地按压在她颈后的敏感肌肤上,使她的理智逐渐模糊,原本的抗拒与挣扎,在这轻柔而霸道的抚慰之下,竟化作了半推半就的邀请,她的呜咽声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愫。
夜色漫长,如同无垠的海洋,将一切沉入深深的黑暗。
嫣然只记得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四周弥漫的酒香如同迷雾,最终她的意识也在这一片混沌中渐渐飘散,仿佛与空气中的酒香一同陷入了深深的沉醉。
而凌熠辰在酒精的催化下,显得比平日更加蛮横有力,仿佛他的能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紧紧地拥抱着她,以一种近乎痴迷的方式挑逗和缠绵,每一个动作都似乎要在这场深夜的私语中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直至晨光初现,嫣然才终于坠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在迷蒙的梦境边缘,仿佛有谁温柔地触碰她的眉宇,那嗓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遥远的彼岸:“为何不留在章州等我!”
嫣然恍惚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绮丽的梦,不满地吸了吸鼻子,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似乎被这沉重的梦境抽走了。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香甜,然而当她醒来时,却感到枕头硬邦邦的,与平时的柔软不同,这不适感驱使她不断变换睡姿,直到一双手紧紧抱住她,让她彻底失去了挣脱的可能。
接近正午时分,是敲门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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