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像两个网友,熟悉又陌生,却总是忍不住把彼此的喜悦分享给对方。
“好,我都会试试的。”
我们一直聊到了很晚,我才上床睡觉。
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我大胆驾着马,马儿跑得飞快,风呼呼地从我耳边疾驰而过。
宋念深就在我前面,他好像晒黑了。
留着利落的寸头,穿着黑T骑着马,肆意地追逐落日。
我扬鞭奋起直追,想要追赶上他的脚步,但下一刻,他消失在风中。
我从梦里惊醒,还未回神,门口就传来陈景宁急匆匆的声音——
“医生,老阿嬷病倒了。”
我来不及思考,连忙跟着陈景宁去了木屋。
我赶紧给阿嬷检查了身体,很久后,我才不得不确认,阿嬷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出来时,我看到小珍一个人站在父母的遗照前,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小珍哽咽的声音响起:“姐姐,我不想失去阿嬷。”
一句话,就让我破防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五岁的小女孩,只是把她抱在怀里。
过了很久,小珍才重新抬起头看我,像个小大人一样对我说。
“姐姐,我要去上学了,阿嬷说我上学了,学了知识,就能治好她。”
“我不想以后只能在照片上看到阿嬷……”
我以为自己将阿嬷的病情隐藏得很好,没想到竟然被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看穿了。
小珍背上了书包,和我们告别后,带着微笑走了出去。
一瞬间,我的心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想到了昨晚的梦,和宋念深消失不见的背影。
我没来由得有些害怕。
好不容易再次相遇,我为什么要再隐瞒身份。
我应该要向小珍一样有勇气。
想到这,我翻开了日记本,写上:“宋念深,我们见面吧。”
第8章
朝霞映在我的脸上,染红了我的脸。
那些被时间淡忘的感情,好像如春天般的野草般疯长。
我盯着日记本,紧张又焦急等着上面的回复。
宋念深潇洒飘逸地回了我:“好呀,但我接到了新的任务,等我回来,我们就见面。”
“好,祝你一切顺利。”
我们彼此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之后宋念深就去出任务了。
阿嬷在半个小时后终于醒了过来。
我给阿嬷检查了下,算是又度过了一次鬼门关。
陈景宁因为临时有任务,先离开了。
我又陪阿嬷和小瓦呆了一会,等到中午时,下午还有工作的我,不得不道别。
没想到小瓦却突然抓住我的手,大大咧咧的哭了起来:“不走……阿嬷……痛痛。”
我大概从他的话中提取到了这些字眼。
倏地,我又红了眼眶。
小瓦还在咿呀学语,却也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把自己的号码和住址写在了纸上,交给阿嬷:“阿嬷,有什么事托人告诉我。”
老嬷嬷这次没有挽留我,但眼含泪水,杵着拐杖,目送我远去。
风吹进了我的眼睛,带走我的眼泪。
我想我们一定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回村后,我第一时间就向当地政府反映了小珍一家的情况。
他们一家都是烈士家属,理应要发放补贴。
“江医生,你说的这家陈队长昨日就上报了,情况属实,我们会尽快安排补贴和救济物资。”
听到政府工作人员的回答,我愣了一下。
陈景宁看起来沉默寡言的,没想不到心思如此细腻。
也不奇怪,在军人心中,人民群众和国家安危是永远放在第一位的。1
这也是,宋念深的信仰。
“忠诚于党,热爱人民,报效国家!”
从政府机关出来后,我路过小卖部,无意瞥见了有棒棒糖。
想起了宋念深说的话,买了棒棒糖放进口袋。
然后边走边问,来到吉姆家。
没想到这家人,就是上次担心孩子提前来例假的母女俩人。
吉姆见是我,立马招待我,给我端来一碗冒着热气,醇香的奶茶。
我喝了一口,赞不绝口:“谢谢,很好喝。”
口齿生香,奶香浓郁,还微微带着茶的清香,青涩爽口。
果然像宋念深嘴那样挑剔的人,推荐的美食是不会出错的。
当年,他就因为一杯奶茶里的奶味不纯,差点和店家干起架来。
想到这,我不由的笑出声:“宋念深,你的嘴是一如既往的叼啊!”
“江医生,你认识宋战士?”
听到我的话,吉姆却突然睁大眼睛看我。
我也觉得有些突兀,笑着解释:“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很久没见了。”
“我们约好了,等他任务结束回来,就见面。”
我又喝了一口奶茶,心里都是和宋念深见面时的场景。
丝毫没有发现,吉姆看着我眼神里的那种复杂。
……
等待的日子总是很漫长。
宋念深归期未定,但我的思念就像下过雨的冰泉,快要溢出来。
他白天要站岗,我们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能通过日记本联系。
这期间,我问过他的手机号,但他工作性质特殊,要保密。
我也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份。
我想等到我们真正重逢那天,给他一个惊喜。
我们分享着日常中琐碎的日常,清早的日出,傍晚的落日,路边的野花……
我时常会因为想起宋念深,不由地笑出声。
“江医生怕不是少女怀春了吧?”
见我最近老是突然傻笑,袁小玲总会时不时打趣我。
我红着脸,没有否认。
时光飞逝,一转眼已经是六月。
果真如宋念深日记本上所说,草原遍地开满了格桑花。
它们在风中摇曳,在阳光下沐浴。
傍晚时分,橙黄色的晚霞为格桑花染上一圈淡淡的金边。
我和袁小玲刚从县医院回来,就碰见了站在格桑花下告白的藏族少年和少女。
少女面若桃红,含羞点头,两人对视的眼神都含情拉丝。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格桑花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宋念深曾问过我格桑花的花语。
我迫不及待拿出日记本,给他分享:“宋念深,我看到有人在格桑花海告白了。”
写完后,我就打算收起本子回去。
没想到,平常这个点还在值岗的宋念深却回复了我。
“是啊,我也看到了。”
看着上面的字,我的心一点点被收紧。
激动和紧张缠绕上脑海。
我攥紧日记本,抬头放眼望去,人群中,有一道军绿色,笔直的背影!
第9章
这一刻,我的心随着这片格桑花海隐隐发烫。
我下意识往前走,袁小玲却拉住了我:“江雨浓,你要去哪?”
猛然回神,那道绿色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我有一瞬间的茫然,再次看向日记本,上面宋念深笔锋欢快的写着——
“不过是两年前了,那次出任务回来,格桑花盛开,队里一名战士向他心爱的姑娘求婚了。”
“现在他们都生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儿子,胖嘟嘟的,我还做了干爹!”
我弯了眉眼,脑海中闪过宋念深臭屁的笑脸。
……
当晚,我梦到了宋念深。
他穿着墨绿色的军装,捧着一束火红的格桑花,迎着金光朝我走来。
就好像当年答应过我的一样。
他说:“江雨浓,我是军人了。”
“现在,我可以守护祖国,也可以保护你了。”
这次,我没有打趣他,只是笑着郑重的点了点头。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都停止了,我们的眼中都是彼此。
他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高个子,晒黑的皮肤,寸头,痞帅痞帅的笑……
我不愿醒来,早晨的闹钟还是把我从梦中拉回。
我睁开眼,看着桌上昨天采摘的格桑花,思念一瞬间汹涌如潮。
拿出日记本,我在上面写上:“宋念深,如果你任务结束,请立马赶回,好吗?”
我真的很想见他。
是那种奔赴山海的想见。
格桑花随风飘荡,风中带着我的思念。
日记本上很快出现了一行字:“医生,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抚摸着跳动的心口,一笔一划的写上:“我不想逗你了,我就是江雨浓。”
写完后,我有点不敢去看日记本上的回复,只觉得心口滚烫。4
他沉默了会,就只回复了我几个点点点。
我再次落笔:“我真的没有骗你。”
他好像生气了,字迹有些随意:“医生,这玩笑并不好笑。”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想了想,我提笔在空白处画了一朵红花,和一个被打肿了的猪头。
那是只属于我和宋念深的秘密。
时间在蝉鸣鸟叫中溜走。
我们好像又回到了那间教室,白色的桌椅,堆成山的试卷,擦得发亮的黑板……
宋念深也像终于抓到了我的把柄似的,大大咧咧说教个不停。
“好你个江tຊ雨浓,学坏了,现在还会骗人了。”
“你等着,等见面了,我再慢慢收拾你!”
我始终笑着,等着他把气出完。
一分钟后,宋念深在本上写着:“三天后我任务结束,那天也是藏族的摆花节。”
“江雨浓,我们在那天见面吧。”
我握紧了笔,写得很慢:“好。”
这之后,我继续完成我的工作,宋念深继续出着任务。
唯一不变的是,我们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宋念深,归期已定。
……
时间一晃,已经是两天后。
过了今天,我就能见到宋念深了。
不知道他是黑了,还是瘦了。
正想着,主任走了进来:“各位,今天是木佳村的扫墓日,咱们医疗队也要作出表率来。”
“经过开会决定,所有人都去给陵园烈士扫墓,缅怀牺牲的英烈。”
听到这话,我的心蓦地沉重。
瞻仰英雄光辉,我们整个医疗队都义不容辞。
只是没想到的是,来接我们的会是陈景宁。
陈景宁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却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车上,袁小玲还打趣我:“江雨浓,陈队长那个闷葫芦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我摇头想要解释,想说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可想了想,又觉得搞不好宋念深也认识陈景宁,别闹笑话了。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陵园。
远远的看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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