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爸爸别走!不要离开我……”
待江盈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窗外的天色微微亮,却已经是早上八点。
她一起身,便摸到自己双颊两旁的一片潮湿。
江盈心底不由得发涩,轻轻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远在威海的陆闫霆才刚刚开车回到军区大院。
两天前,杨幼薇打来电话说她在国外交往过的前男友又来纠缠自己了,让陆闫霆去警局帮她。1
可这一去就是两天,他生怕杨幼薇受到伤害,竟在她身边守了两天。
陆闫霆知道自己答应了江盈要在五点之前回家的,可他一看到杨幼薇那副柔弱哭泣的模样就瞬间将江盈的话抛之脑后了。
回想起江盈见自己离开时那淡漠又难掩落寞的神情,蓦地刺得他心头一痛。
从警局回来的一路上,陆闫霆都惴惴不安。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发颤。
陆闫霆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从自己离开家开始,他心底就莫名地不宁,总觉得有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将要发生。
这股不宁和不安自从昨天他给家里的转盘式座机打去电话,却怎么也没人接听,便在那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忐忑不安地打开家门。
“阿盈,你在家吗?”
屋内寂静无声,见江盈不在家,陆闫霆悬起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原来她只是不在家,才没有接电话。
至于江盈去哪,陆闫霆却并不担心,他心底自信地认为江盈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不管多久,她一定会回家的。
可一走进家里,出于军人的警觉,陆闫霆很快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即使家里的摆设并没有什么变化,可他还是发现了属于江盈的东西都不见了。
一个念头瞬间冒上心头,难道江盈离家出走了?
他快步走进屋子,一眼就看到了木桌上摆着三条一模一样的红色连衣裙。
陆闫霆目光一滞,猛地怔在原地。
这不是自己送给江盈的生日礼物,为什么会有三条一模一样的出现在这里。
他狐疑地迈着长腿走到桌前,才看到三条裙子上都放着一张纸条。
陆闫霆心底的那股不安和惶恐愈演愈烈,他指尖微颤地拿起那三张纸条。
垂眸一看,纸条上娟秀的字迹却激得他心头一窒。
只见三张纸条上分别写着:
1978年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1979年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1980年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第11章
在看清纸条上的字时,陆闫霆瞳孔猛地睁大。
他怔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懊悔得心潮汹涌,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纸条,纸条顺着他的手心徐徐滑落在地。
“这……”
陆闫霆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连着三年都送了江盈一模一样的生日礼物。
他也明白江盈将这三条裙子放在这里的原因,无疑是怪自己对她不上心。
陆闫霆回想起那天自己送给江盈礼物时,她那怪异的表现。
他不由得自责地垂下眸子,难怪江盈会离家出走。
可她去了哪里呢?
陆闫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底潮涌着愧悔的情绪。
他想着自己一定要把江盈找回来,这次是自己错了,只要江盈原谅自己,他们还能好好过日子。
就在这时,他忽地瞥见压在裙子底下露出的一角的离婚申请和其他几张纸条。
陆闫霆连忙将裙子掀开,将隐藏在下面的其他留言纸条和离婚申请拿了出来。
鲜红的的确良裙子被拿开的那一瞬间,离婚申请书上的‘离婚’二字,清晰而刺目地映入眼帘。9
他陡然怔住了,几乎是目眦欲裂地看着字条上熟悉的字迹。
“陆闫霆,我们离婚吧,我回老家了。”
“祝你和杨幼薇幸福。这些年你送我的礼物,我都放在桌上了。”
陆闫霆猛地在掌心中收紧纸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连指骨都捏得泛白也没有松开。
而离婚申请上的落款人正是自己消失不见的妻子——江盈。
望着那端端正正签下的‘江盈’二字,陆闫霆心乱得一阵恍惚。
离婚?江盈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自己,要回漠河老家做什么?那她还会回来吗?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自心底冒出来。
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江盈表现出来的异样,陆闫霆心底的懊悔更盛几分。
明明自己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却仍旧没有醒悟过来,而是放任不管。
想到江盈剪去的长发,变得淡漠的态度,不关心自己的举动……
那些江盈不爱了的痕迹犹如蛛丝马迹一一浮现在陆闫霆脑海中。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再去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江盈之间的关系就变了质。
明明从前江盈很爱很爱自己,她曾经地陪着自己在医院康复,曾经不辞辛苦地熬三个小时的鸡汤为自己补营养。
那时候的一只整鸡3块钱,刚入职广播站的江盈一个月工资不到30块钱,即便是这样她也想尽办法地为陆闫霆煲汤。
今天是鸡汤,明天是骨头汤,后天是黄豆猪蹄汤……
陆闫霆对江盈的付出感动不已。
结婚后,他们两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直到一个月前,陆闫霆的初恋杨幼薇回国后找到自己。
一切都变了。
陆闫霆承认自己忘不了杨幼薇,即使她曾在自己身受重伤时,头也不回地离开自己出国。
他本来是怨怼的,怀恨的,可却在看到那张清丽娇弱的熟悉脸庞时,一切恩怨都抛之脑后了。
人终究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第12章
年少时相爱过又失去的情窦让陆闫霆沉迷其中,渐渐游离在与江盈的婚姻中,他在两个女人之间拉扯纠缠。
一个是念念不忘的‘白月光’,一个是陪着自己油盐酱醋生活的‘白米饭’,陆闫霆心中名为‘爱’的天平很快就向杨幼薇那一方倾斜了。
江盈也曾哭过闹过吃醋过,却只引起了陆闫霆的不满和厌恶。
那时的他冷目看着江盈沉声怒道:“你别闹了行不行,真是一点都比不上幼薇。”
渐渐地,江盈也就不再闹了。
眼看着陆闫霆和杨幼薇越走越近,她的心也一寸寸地凉了下来。
直到半个月前,她的父亲意外离世,她才彻底死心。
那时的江盈想要陆闫霆陪着自己回漠河见自己的父亲最后一面,可没等自己说完他就拒绝了。
结婚三年,他没有一次和江盈回过漠河看望她的父母。
在陆闫霆为了杨幼薇离开的那一刻,江盈就彻底放弃爱他了。
可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陆闫霆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底的惶恐不安就像是快要溢出来似的。
他在脑中努力回想着这些日子的记忆,那个活力四射的江盈似乎一点一滴地在自己眼前消失了。4
她变得越来越冷静,越来越大度,脸上总是挂着淡漠又平静的神情,好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直到现在,陆闫霆才明白也许从很早的时候,江盈就已经在准备放弃爱他,和他离婚了。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转盘式座机电话忽地响了起来。
陆闫霆几乎是夺门而出,连忙走到电话前接了起来。
“阿盈!”
电话那头却不是江盈。
“闫霆,我不是江盈。”杨幼薇娇嗔一声,随后又说:“谢谢你这两天寸步不离地保护我,我请你吃饭吧。”
陆闫霆闻声,握着电话话筒的手颓然地松了松。
良久都没有听到回答的杨幼薇似是有些不满,又娇滴滴地唤了一声:“闫霆。”
“你怎么不说话?今晚我们‘二人世界’就只是吃饭而已,嫂子应该不会生气吧?”
听到她意有所指的话语,陆闫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痛快答应。
他翕动薄唇,嗫嚅了许久才涩声从喉咙中挤出一句:“幼薇,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还没等电话那头的杨幼薇回答,陆闫霆就默地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电话铃声猛地又响了起来。
陆闫霆的目光颓败地落在电话上,却没有接。
而电话铃声执拗地响了许久都不肯停歇,两人隔着电话无声地对峙着,直到一方有人放弃。
最后。
直到电话铃声戛然而止,陆闫霆却始终没有接起。
另外一边的漠河,如家旅馆。
江盈简单洗漱过后,就用旅店的电话给自己父亲的老战友蒋德海打去一个电话。
“蒋叔,我今天回家里一趟,去看看我妈。”
电话那头的蒋德海听后,回道:“好,正好回去和你妈好好告个别。”
简单收拾了行李后,江盈就乘着老式客车一路摇摇晃晃从雪地里开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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