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桓一把拉住沈柳月的手腕,声音沉静:“娘娘去了又能如何?”
沈柳月转头看着谢桓,心头已有惧意攀升,却还是开口说道:“本宫去看,大人对宇文一氏,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沈柳月咬着唇,冷静了下来。
“本宫如今跟大人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要知道大人的决心,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帮到大人。”
说完,沈柳月便急匆匆向殿外跑去。
谢桓看着沈柳月的背影,冷声嗤笑一声。
“骗子。”
他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
分明自己都瑟缩着发抖了,巴不得想要逃离他,还扯谎说什么要帮他。
真是个小骗子。
……
寝宫外。
宫人们跪了满院,众人纷纷低头,谁也不敢言语。
沈柳月跑进来时,只听到一片死寂。
殿门内是淑妃撕心裂肺地哭喊声和宇文禛的暴怒声。
沈柳月抬步走了进去,妃嫔们站在一起,淡漠地看着淑妃。
只有在宇文禛转头看向她们的时候,她们才假惺惺地流露出几分可怜与同情。
沈柳月的气都没喘匀,便看到床榻上有一襁褓,里面的皇子脸色胀青,呼吸困难。
“御医呢!御医怎么还不来!”
宇文禛将桌案上的茶盏猛地一摔,额上的青筋迸发,脖颈都涨红了。
众妃嫔纷纷后退,生怕惹了天子震怒,殃及了自己。
谢桓走进来,优哉游哉地靠在一旁的屏风前,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回禀陛下,御医们正朝着这赶……”
内侍官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宇文禛猛地一踢,整个人翻倒在地。
“滚!都给朕滚!”
沈柳月看着襁褓中的孩子,难受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熟悉。
那孩子早已没了哭声,此时连呼吸都薄弱。
淑妃跪在床榻面前,哭的悲天跄地。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徵儿吧!”
沈柳月垂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上前一步:“陛下,让我试试吧。”
众人将目光放在沈柳月身上,眸中满是打量。
宇文禛看着沈柳月,眼里满是质疑。
“就凭你?”
沈柳月点了点头,对宇文禛说道:“皇子应当是有硬物卡在喉头,孩子小,不懂得咳,若不能即使取出,皇子危在旦夕。”
沈柳月上前两步,拨开襁褓看了看皇子的脸色。
“陛下,等不及御医了。”
淑妃的双眼哭的肿胀,转头看着宇文禛唤道:“让她试试……陛下,让她试试!”
宇文禛看着沈柳月,沉声说道:“若皇子有半点闪失,朕让你拿命来抵。”
沈柳月的心猛地一沉,她隔着人群看了一眼谢桓。
后者正侧着头看着她,眼中是玩味与戏谑。
沈柳月见他在,心莫名地安定下来。
她转身倒抱起皇子,手臂裹挟着襁褓,一手顶着皇子的腹部,一手轻拍着他的背部,原地跳了起来。
那皇子在她怀中颠的上下起伏,脸色苍白。
宇文禛的脸色一变:“放肆!你在做什么!”
沈柳月没理会宇文禛,手愈发的用力,没几下便从那皇子的口中吐出一颗果核。
淑妃的瞳孔倏地睁大。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吐出来了!”
第十七章
淑妃见状,连忙爬起身一把抢过襁褓。
“徵儿!徵儿!”
襁褓中的皇子此时脸色已经褪去了青紫,转为涨红,大声哭喊了起来。
哭声回荡在整个寝宫之内,寝宫外跪着的宫人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那皇子的气息依旧有些微弱,唇瓣都泛白。
沈柳月长长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人群中,谢桓看着沈柳月,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果然是小骗子。
说什么要帮他,结果跑到这救什么皇子来了。
淑妃抱着那襁褓不断顺着后脊,眼泪横流。
宇文禛则是看着沈柳月,眸中满是打量。
“你怎么知道皇子是被硬物卡住喉咙,你方才用的是什么法子?”
沈柳月微微蹲下身子,将地上那颗果核捡起来,递到宇文禛的面前。
“妾小的时候吃不得太好的东西,饿肚子时便总爬到院墙外的果子树上摘果子吃,却总是因为果核细小而呛到喉咙处。”
沈柳月捻着那颗果核,继续说道:“妾的奶娘便用过这样的法子救过妾,只是皇子尚且还小,连奶都没断,这果核从何处来,陛下还要明察。”
宇文禛皱紧了眉头,脸色阴沉。
皇子诞下不过几日,莫说是果子,就连是米汤都喝不得。
这果核定是有心之人塞进了皇子的口中,企图用这种法子使皇子窒息而死。
而今日又是宫宴,宫人看管最为松懈,就连御医都来的不及时。
宇文禛越想,脸色越是难看。
“说,都有谁进过这寝宫之中!”
淑妃所居之处正是长翠宫,胡贵妃身为四宫之首,和淑妃所居痛处。
宫人们一听,连忙叩首,将额头贴在地面上,声音颤抖。
“回禀陛下,今儿都去了宫宴,没人来请安,只有……”
那宫人说话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利索。
宇文禛脸色一变,怒声震道:“只有什么?说!”
那宫人跪地,高喊一句:“只有胡贵妃回过寝宫!”
此话一出,寝宫之内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
宇文禛抬眸,目光冰冷凌厉地看向人群中的胡贵妃。
淑妃抬眸,红着一双眼看着胡贵妃。
“贵妃娘娘,纵然是平日里您对我多有不待见,可我的徵儿是无辜的啊!”
胡贵妃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连连后退。
“放肆!本宫为何要害你的孩子?满口胡言,疯了!”
沈柳月看向胡贵妃,后者的脸上满是惊恐。
沈柳月后退一步,匿在了人群中。
她转头看向谢桓,他正抱臂看着这一出戏,嘴角还勾起一抹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沈柳月的手攥着裙摆,原本悬着的心也微微放了下来。
不是谢桓。
是她误会了谢桓。
胡贵妃指着那宫人,口中怒喝道:“贱人,你不要命了,竟敢诬陷本宫!”
宇文禛双目怒视着她,厉声沉道:“不要命的人是你!是朕平日里待你太好,竟让你如此放肆!”
胡贵妃连忙跪倒在地,拉着宇文禛的衣摆大喊:“陛下,妾冤枉啊!”
宇文禛一脚踢开胡贵妃,凌声喝道:“胡贵妃心恶善妒,即日起打入冷宫。来人,带走!”
沈柳月眼看着宫人们将胡贵妃拖了下去,她那凄厉的声音还回荡在整座殿内。
宇文禛回过头打量地看着沈柳月,声音冰冷,似乎是极不情愿。
“沈嫔救治皇子有功,即日起册封为娴妃,赏。”
第十八章
白鹤楼内。
谢桓坐在阁楼上,一身黑衣悬在窗前,手中还把玩着一黑玉漆雕犀牛角。
他垂着眼,额前的发凌乱散乱,眸中一片冰霜,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戾气。
沈柳月拖着裙摆上了楼,将步子放的轻柔。
她站在屏风后打量着谢桓,谢桓知道她来了,却沉声不语。
两人沉寂了半晌后,沈柳月先耐不住性子上了前。
她绕过那玉屏风,走到谢桓身侧,手轻轻勾着他腰间的玉带,声音放得低了些。
“今日是我误会大人了,大人可觉得委屈了?”
谢桓冷眼瞥了一眼沈柳月,勾唇冷笑。
“娘娘把我当什么了?委屈?娘娘是在说笑。”
自谢桓幼年起,便不知道什么是委屈。
年少时是受的多了,不在意了。
后来是再无人敢给他委屈受。
沈柳月的这一句委屈,着实可笑。
沈柳月抿着唇,微微垂头,手拉着谢桓的玉带,声音沉闷。
“是我将大人想的龌龊了。”
谢桓一把拍掉沈柳月的手,声音冰冷。
“娘娘如今是娴妃了,我哪敢让娘娘如此哄着?”
谢桓从窗上跳下,直接走到榻前坐着,手中的犀牛角被他随手一扔,滚落在地。
沈柳月咬着唇,上前坐在了谢桓的腿上,手攀着谢桓的肩膀,声音放轻了些许。
“大人今日若是不原谅我,怕是要夜里难眠了。”
谢桓勾唇冷笑一声,抬手抵着沈柳月的下颌,声音清冷。
“不是一口一个本宫的时候了?小骗子,你所说的帮我就是去救皇帝的儿子?”
沈柳月抓着谢桓的衣衫领口,话说的理直气壮。
“若非不是今日,我又怎么能被陛下抬了位份?大人应当高兴才是。”
沈柳月环着谢桓的脖颈,将头轻轻抵在他的肩头。
谢桓失笑,看着沈柳月眼里流出一丝笑意。
他手臂微微一动,折扇轻敲着沈柳月的后腰提醒道:“经此一事,娘娘可长了什么记性?”
沈柳月没明白,只贴的谢桓更近了些。
“什么?”
谢桓声音清冷:“胡贵妃就是例子。”
沈柳月不懂:“胡贵妃已经去了冷宫。”
谢桓勾起嘴角,觉得沈柳月单纯的可笑。
他微微推开沈柳月,沉声问道:“娘娘当真以为今日一切都是胡贵妃所做?”
沈柳月看着谢桓那双狭长的眼,一时间有些怔愣。
“难道不是?”
谢桓轻笑一声:“娘娘以后还是离淑妃远一些……不,现在应该唤贵妃了。”
谢桓揽着沈柳月,将她翻身压在榻上,手抚着她的鬓角,沉声说道。
“胡贵妃善妒争宠宫内人尽皆知,可她还不至于蠢到去害同寝宫的淑妃,更不会落宫人口舌,今日这出戏,不过是皇帝借着幕后之人,清理胡贵妃而演的。”
沈柳月的脸色倏地发白:“你是说……陛下其实早就知道了,不过是想借着他人之手除掉胡贵妃?”
谢桓冰冷的唇瓣轻轻落在沈柳月的额上,轻笑一声。
“还不算太蠢。皇帝忌惮胡贵妃一家不是一日两日,只要胡贵妃在后宫中倒了,前朝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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