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脸色都变了,但是对方人多势众,而车上只有他跟江眠月两个人完全不是对手。
江眠月看了眼时间,心中估算着交(警)队的人什么时候能到,虽然她没有那么多现金,但还是拿住钱包跟他们谈判,能拖延一分钟是一分钟,总好过这般束手待毙。
江眠月将钱包里的钱全部拿出来,在暴徒再次抡起钢管的时候,从破碎的车窗里撒出去一部分。
红色的钞票在地上,暴徒果然停止了动作。
江眠月没有下车,既然车窗都碎了,那就连降下车窗谈判都省了,'我手上只有几千块钱的现金,你们要的十万,我可以转账。但前提是,我怎么确定你们拿了钱就会离开,而不是继续狮子大开口?'
三人对视一眼,让她下车。
司机听到这话的时候,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太太,不能下去,这群人不是善茬,他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点江眠月显然也清楚,只是,如果不能暂时稳住这群人,他们的情况只会更加被动。
江眠月最终还是推开车门走下来,司机见状没有办法,也只好推开车门。
'钱我可以给你们,这起车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再追究,但我不希望双方再发生争执。'江眠月沉声道。
三名暴徒看着她淡定自若的模样,'你还算是识相。'
'钱怎么都没有命重要,十万块我一分不少的给你们,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交(警)很快就会赶到,我想你们应该也不想要耽误时间。只要你们承诺不伤人,钱我可以现在就给你们。'江眠月说道。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三十万。'
一转眼就涨了两倍,司机愤怒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狮子大开口!'
暴徒脸色阴沉下来。举起钢管就朝着司机砸下来。
'住手!'江眠月大声喊道,'三十万,我给!'
'早这样不就行了。'一人拍着司机的脸,'你最好老实一点。'
江眠月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保持着冷静,'三十万是上限,再多一万我现在都拿不出来,我只希望你们信守承诺,既然是求财,就没有必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不是吗?'
'少废话,马上把钱转过来。'时间拖得越久,三人越显得急切。
江眠月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让他们比她先着急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更大的保证自己和司机的安全,不留给他们拿钱之后翻脸伤人甚至是杀人的机会。
转账完成后,(警)鸣声由远及近响起。
拿到钱,三人对视一眼,看了看价值不菲的布加迪豪车。又看了眼江眠月,心中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江眠月后退一步,一只脚踏进车内,沉声道:'两分钟之内,(警)方一定能赶到,我劝你们不要再打其他的心思,毕竟即使是拿到手的钱,也要有自由才能花。'
在三人'砰'的一声阖上车门逃离,在(警)车出现在路口的一瞬间,江眠月紧绷的神经才猛然松开,她依靠在车身上,捂着腰部,神情之中带着几分痛苦。
'太太,您怎么了?'司机将她扶坐在车内。
江眠月慢慢的平缓呼吸,数秒钟后才开口:'没事,刀口有点疼。'
刚才剧烈的撞击,撕拉到术后的伤口,加上精神紧绷,现在陡然松懈下来,疼痛感加倍的袭来。
车被砸成这样,只能叫维修来拉车,两人也被带到了(警)局录口供。
江眠月把在报(警)之前拍摄了三人的照片还有车牌号拿给(警)方,但车牌是不是真的她确定不了,三人蒙面,只能看到身形和轮廓,她说:'……是有预谋的敲诈勒索,应该是惯犯。'
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车都被砸的面目全非,还能有条不紊的拍照、报(警)、稳住暴徒,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权衡利弊,全身而退,录口供的(警)员都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就算是大男人都不见得能做的比她冷静。
录完口供已经接近凌晨。
'太太,我给顾总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吧。'司机看着坐在(警)局长椅上喝水的江眠月,轻声说道。
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都心有余悸,他看着江眠月有些苍白的脸色,司机有些怜惜。
江眠月无声的点了点头,原本的困意消失的干净,只有满身的疲惫。
手机没有打通,没有人接。
司机给他找理由:'……顾总,可能是还在忙。'
江眠月没说话,站起身,准备回去。
司机叫了一辆车,帮她拉开后座的车门,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送她回去。
一路上,江眠月一句话都没有说,司机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她的面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抵达澜湖郡后,江眠月没有让他下车,'直接做车回家吧,这边不好打车,两步路,我自己走过去。'
司机闻言没有再坚持。
在出租车驶离之后,江眠月乘坐上楼,伸出手,用指纹解锁,却没有能够解锁成功,她尝试了两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江眠月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之后这才想起来,在车玻璃被砸碎的时候,她伤到了手,刚才在(警)局,一位女(警)好心的给她进行了包扎。
她的手指被绷带缠住,自然无法解锁。
凌晨了,家就在眼前,可她却进不去。
江眠月蹲坐在地上,给霍榕川打电话,她想,如果他这个时间还在忙,那她就直接去找他。
当手机接通,她最先听到的并不是霍榕川的声音,而是一道女声,'学长,刚才医生……'
话到一半截然而止,可江眠月还是听到了。
大晚上都要打车去公司的顾总,可不是日理万机么。
转过头的霍榕川目光沉冷的看着突然开口的赵芙荷。
江眠月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挂断电话,转而找了家开锁公司。但因为是时间太晚,对方推脱着不想来,'我出三倍的价钱。'
锁匠迟疑了一下,给她要了具体的位置。
二十分钟所有,锁匠匆匆到了。
蹲坐在地上的江眠月,两条腿都已经麻了。
见锁匠到来,她站起身,因但是为动作太猛,眼前出现一阵短暂的眩晕。
锁匠看了看门上的指纹锁,'你这是最新的指纹锁。开起来很麻烦,起码需要……'
'直接砸了。'
在锁匠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在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砸了?'
这锁价值不菲,而且,这大晚上的花费三倍的开锁钱,就是来让他砸门?
'这房子……真的是你的?'
其实这话,锁匠也知道自己是多问,如果房子不是她的,这个小区,他连进来都不可能。
但他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接到过这种生意。
'把门砸开,你拿钱离开,快点。'江眠月按着太阳穴,一向那么温和的人,也出现了不耐烦。
锁匠再一次进行了确认之后,听从她的命令,用暴力将指纹锁砸开。
砸门并不比直接开锁方便,也足足用了一刻钟。
江眠月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在想什么,手机一直在振动,她没有任何想要接的意思,就由它这么响着,听着锁匠乒乒乓乓的声音,她的心里好像才能感觉到舒服那么一星半点。
门打开,江眠月付了钱,踢掉鞋子,赤脚坐在客厅内。
锁匠在离开前,犹豫了一下之后,好心的问道:'……真的不需要我给你换一个锁?'
虽然这里是四方城出名的富人区,安保系统极高,一般人进不来,但就这么将门开着,她一个女人在家,还是存在安全隐患。
江眠月摇头:'师傅你回去吧,我想静静。'
锁匠闻言,也没有再多事。
当屋内重新恢复宁静,江眠月手掌拢了拢垂落下来的长发,看着敞开的门,心里莫名的就跟堵上了一团棉花似的。
即使是在面对三名暴徒的时候,她心里都没有那么憋屈难受。
他不回来,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待着!
当手机再次振动,江眠月心里的烦躁和不悦升至了最高点,她抬手把手机甩到墙角。拿起包,穿上鞋,走出了澜湖郡。
她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索性正好,他不回来,她也不稀罕。
大半夜,一个漂亮的女人来开房,手指上还缠着绷带,身上除了一个包,什么行李都没带。前台小姐在办理入住的时候,目光止不住的往她的身上投去。
'身份证拿一下,看这边的镜头需要进行现场拍照……'
江眠月一一照做,没有什么面部的神情变化。
'……您的房卡,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江眠月道了一声谢,被带路的工作人员一路领到了房间前,江眠月掏出一百元当做小费,让她帮自己买一套衣服送过来。
她把手机摔了。图个清静,始终打不通电话的霍榕川握紧了手机,大步流星的从医院出来。
这个时间点,不好打车,他回到澜湖郡已经是凌晨两三点。
看到敞开被用外力砸开的指纹锁,以及大敞开的房门,霍榕川的脑袋'嗡'了一下,眼眸一阵紧缩。
'夏夏?'
'江眠月!'
没有人,他再打电话,却听到手机振动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他面上一喜,没有多想的就往卧室走去。
卧室连灯都没有开,床上空无一人,被单整整齐齐,完全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模样。
手机号码再拨出去,霍榕川循着声音来源找到了墙角的手机。
霍榕川弯腰捡起,牢牢握在掌心。
回到家中的司机,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
'你干什么?跳搔上身了?'妻子被他吵醒,嘟囔道。
'我这始终不太安心,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司机翻过身,说道。
妻子让他不要乱想,'能发生什么事情,那三个抢劫犯还能找到家里来?'
司机:'倒不是这件事情,我只是觉得,太太好像……'
在他尚未将话说完的时候,霍榕川的电话已经打过来,开头就问:'夏夏在什么地方?'
司机从床上坐起身,打开床头灯:'太太……不是已经回到澜湖郡了?'
霍榕川沉声:'家里只有她的手机,门上的指纹锁被人从外面砸开。'
司机闻言,陡然一凌,当即就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去,'难道是……难道是那三个暴徒找上门了?怎么会这样……从他们拿钱离开到我们在(警)局录完口供,中间好几个小时过去,他们应该不敢……'
司机自言自语的进行着分析,却不知道听到这些的霍榕川在心中掀起了什么样的滔天巨浪,'什么暴徒?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
司机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叙述了一遍。
霍榕川握紧了手掌,声音扬高:'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司机顿了顿:'……在(警)局录完口供,我看太太面色不太好,就给顾总您打了电话,只是当时……没有人接。'
手机那端有片刻的沉默,在司机惴惴不安中,霍榕川挂断了通话。
双手撑在腰间,抬脚踢翻面前的椅子。
在冷静下来的数秒钟之后,马上调取了家中的监控。
当再三确定,是江眠月自己从家中走出去之后,他沉到谷底的心这才有了片刻的镇定。
没有遇到了危险就好。
只是,这么晚了。她从家里离开,能去什么地方?
霍榕川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到了花千娇,但是转瞬之后又否决掉,依照她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晚了还去打扰花家。
思索再三后,'……兰舟,帮我个忙……'
酒店内,江眠月冲了澡,坐在套房的沙发上轻轻的擦着头发。
'叮咚--'
'叮咚--'
江眠月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打开房门。
'温小姐您的衣服。'是帮她买衣服的服务人员。
江眠月一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接过购物袋,之后道了一声谢。
房门关上,江眠月在天都快要大亮的时候,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只是这一觉她睡的并不安稳,还做了噩梦,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
快中午的时候,前台打来电话,询问这个时间是否方便送餐。
至于早餐,被江眠月给取消了。
江眠月按捏着眉心,腹部有些绞痛,从昨天在长安俱乐部离开,之后消耗了那么多体力,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任何东西,现在醒来,胃腹部缺少食物,就开始折腾起来。
'送上来吧。'她起身去洗漱,准备吃饭。
服务员上来的很快,江眠月随手洗完脸,随手将头发慵懒的挽了一下就来开门。
'温小姐。您的午饭,我帮您推进去吧。'
在江眠月打开门,准备让她进来的时候,目光却看到了一道颀长凌冽的身影。
是霍榕川。
江眠月接过餐车,对上他的视线,之后反手就想要将门给关上,却被霍榕川按住:'夏夏。'
江眠月用力,还是没有能够把门阖上,男人在力气方面天生就带着优势。
服务员看着两人,又看了眼餐车,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霍榕川按着门,剑眉微皱,眼眸深黑,'昨天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解释。'
江眠月低首浅笑,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还夹杂着些冷意,唇角翕合:'我现在只想要安安心心的吃个午餐,顾总不要来倒我的胃口。'
霍榕川没有松开手,'我陪你吃。'
他从昨天晚上现在。也没有吃东西,从知道她在这家酒店办理了入住,他已经在楼下等了好几个小时。
等她让送餐,确定她醒过来之后,才跟上来。
江眠月唇角的笑意化为冷笑,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的嘲弄:'顾总有这时间,倒不如好好的去陪陪你的学妹,我怎么配耽误你的功夫。'
不是连跟她一起回家都没时间么,现在也大可不必。
霍榕川上前一步,想要先进门再说,站在外面这像是什么模样。
只是,他忘记了,江眠月事事顺着他,可不代表没有脾气,在他的脚已经准备迈进来的时候,江眠月抬脚就踢在他的男性的软肋处。
在他条件反射性后退之时,她'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
服务员见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是决定自己先离开了。
霍榕川沉了沉心绪,站在门前,敲门。
江眠月坐在餐桌旁,听着一阵阵的敲门和按门铃的声音,觉得不胜其烦。
'喂,前台吗?你们派人上来一趟,我门前……有人准备提供特殊服务,你们如果不把人请走,我只能报(警)处理。'江眠月拿起房间内的电话,直接打去了前台。
前台的小姐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牛,牛郎?'
他们是五星级酒店,又不是什么乡村小宾馆,就算是有牛郎,也不敢自己在这里私自找活儿啊。
'……我马上联系人上去,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感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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