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保国说声“这就对了嘛”,想说几句安慰胡艳红的话,心莫名地一堵,眼前出现张金莲的影子。
几天前,张金莲拖着行李箱来了余保国家,说她从今天开始就住在余保国家了。余保国说,家里有点住不开,虽说有三个房间,但自己住的那间是客厅,有时候家里来客,就得跟唐明清挤一张床。张金莲说,你小舅子早晚得出去住,再说,你儿子不在家,等他回来,让他住客厅,咱俩住他的那个大房间。余保国心想,这还真是拿人家的手短呢,谁让咱来不来的就跟人“乐呵”了?人家兴致勃勃地奔自己来了,可不能就这么撵人家走,咱是厚道人呢。
其实,余保国答应张金莲住过来,也有自己的私心,一是冬天来了,缺个暖被窝的,二是提醒提醒唐明清,也好赶紧成个自己的家了。
那天,张金莲对余保国说,咱家的卫生设施真是落后,厕所里应该装个热水器呢。说着,张金莲伸出一只手:“哥,拿钱呗。”余保国的心里有些不痛快,张金莲,你咋比我还抠门呢,不知道我摊上“大饥荒”了还是咋的?再者说了,两个人搭伙过日子,你一分钱都不掏,这说不过去嘛。心里尽管不怎么痛快,但余保国还是给了张金莲一千块钱,买回来热水器。工人按装的时候,张金莲又因为一截水管钱跟人家争吵,甚至连和谐社会、中国梦这些词儿都用上了。
他们吵得实在烦人,余保国把十二块钱塞给那位师傅,张金莲竟然丢下一句“你是个马云”,摔门而去。
第五十二章 一人心里一本账
第二天一早,张金莲不知从哪儿翻出余保国的一个存折,在余保国的眼前一晃:“我拿走了啊。这里面有三百,热水器花了一千三。”
余保国无言,你是来吃大户的是吧?几度想要打开门,让张金莲滚蛋,想想这么做有点不太厚道,干脆忍了。
最让余保国感觉不爽的是,张金莲经常半夜起来查看余保国的手机,凡是值得怀疑的短信、微信她都要刨根问底地打听这是谁发来的。一次,一个名叫田园的朋友问余保国,昨天半夜怎么有个女人用你的电话问我是谁呢?余保国敷衍道,可能是我干女儿看上你了,跟你调情玩儿呢。过后,余保国告诫张金莲,不要随便给我朋友打电话。张金莲明白余保国说的是谁,撇嘴哼道,谁让他取了个女人名字?活该!说完,抱着余保国就亲。
为了不让张金莲把张九月的微信拉黑,余保国把张九月的微信名改成了大表哥——他怕删了张九月,张九月误会他想当老赖,那可就毁了自己的名誉。
那些日子,余保国惦记儿子在哪里,是不是个涉嫌犯、琢磨着怎么应付张九月、金佛怎么处理,情绪有些低落,床上也不“男人”。
有天吃饭,张金莲指着一块肥肉对余保国说,吃了它,今晚好好表现。
余保国心想,这玩意儿跟吃肥肉有啥关系,谁会没事儿拿块肥肉剐个口子练习去?太不卫生了。
半夜,余保国正在酣睡,张金莲的手乱摸。余保国醒了,下床躺到唐明清那间的床上望天花板。
张金莲喊余保国,余保国没有应声。她骂一声木头,直接将门插上了,余保国感觉自己的心被夹在了门缝里。
那只多日不见的流浪猫不知何时进来了,蹲在墙角,一动不动地看着余保国。
余保国跟流浪猫对视,突然感觉毛骨悚然。据说,猫能看见鬼,难道它看见的是一只鬼不成?
想到这里,余保国笑了,看着后视镜里的胡艳红,说:“爱情这玩意儿啊,纯属扯淡。上头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就是些鬼话,千万别信。”
胡艳红不吭声,呆呆地望着车窗外。
余保国放慢了车速:“大妹子,要不你也下去吧,我……我这还着急要去办事儿呢。”
胡艳红将抽纸卷成筒状,插进一个鼻孔,转着:“该办办你的呗。”
余保国给胡艳红出主意:“要不你就跟着明清,看他去哪里,争取抓他个现行……”
胡艳红撇撇嘴,一哼:“我没那么贱。”
“我看你就是多余……要我说呀,人家看不上你,你就这么,这么那啥,也不好。自己心里不舒坦,别人也跟着不好受,何苦来的?”
“他好受,我不好受。”
“他也难受呀。你看看,刚才他都……我跟你说,明清从十来岁就住在我家了,他什么脾气我了解。他呀,我就没见他这么难受过。”
“那你见我好受不好受?姐夫,我跟你说,我倒没想怎么着他,我就是要治治他……”
“治他啥?不就是他看上别人了嘛,又没你啥事儿。”
胡艳红将抽纸从那只鼻孔里抽出来,掉转,插进另一个鼻孔,转着:“是,没我啥事儿,我贱。”
余保国接口道:“哎,我说,你可别朝我来呀。”
胡艳红噗嗤笑了:“姐夫,您可真是自作多情。”
余保国跟着笑:“你看,你这话又那啥了……”
胡艳红将抽纸丢出车窗,仰起脸,控制着眼泪。
胡艳红的举动,让余保国感到难受,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活着还不就是这样?哪有事事顺心的时候?”
胡艳红拧一把自己的大腿,伸手拍拍余保国的肩膀:“得嘞,姐夫你忙吧,我走了!”
余保国不放心地问:“回家,还是去找唐明清?”
胡艳红打开车门:“回家,回老家,离tຊ开这个伤心地。”
余保国替唐明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哦,这样啊……艳红,要是有啥话要跟明清说,你跟我说,我捎给他。”
胡艳红摆摆手,下车。
余保国摇摇头,刚要发动车,胡艳红在外面拍车门。
余保国摇下车窗。
胡艳红红着眼圈说:“姐夫,你跟唐明清说。要是有那么一天他跟马姑娘过不下去了,就找我。不嫌弃,我伺候他一辈子。”
唐明清坐在喷水池边,不断有水落在他的身上。
一对情侣在戏水。唐明清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们。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用喷水枪冲着唐明清滋水。
唐明清跳起来,冲小男孩做鬼脸。
一个女人跑过来,瞪一眼唐明清,拽着小男孩的手走远。
唐明清讪讪地摇一摇头,摸出手机,按开马兰花的号码。
水滴不断地落在唐明清身上。
唐明清对着手机,红着眼圈唱:“兰花兰花,我,我爱你……”
在公司办公室里,马兰花对着手机问:“唐明清,你怎么了?”
“我很想你……”
“你姐夫把金佛拿回去了吗?”马兰花打断了唐明清。
“拿回去了。我……”唐明清还想说什么,马兰花挂断手机,沉思片刻,打开微信,给唐明清留言:你当心一点黄金彪。
黄金彪在办公室里打电话:“沈老板,我可有言在先啊。那尊金佛的情况你很了解,你也知道在它身上曾经发生过的故事。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明白。”
沈默之在电话那头说:“黄兄,你也别拿这话来吓唬我,我只不过是个倒腾古董的……”
“你好好咂摸咂摸我这话的意思。倘若我拿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法治社会,你能怎么着?”
“沈默之,你听着。你我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一句话,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现在,钱已经不是问题了。”
“可是这很难……”
“这事儿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你来说一点不难!我问你,你是个干什么行业的?”
沈默之在那边沉默了片刻,说:“好吧,我帮你留心一下。”
黄金彪挂断电话,背起手,在屋里踱步。
杜宾进门,走到黄金彪的对面,阴着脸,将一张银行卡放到黄金彪的办公桌上。
黄金彪扫一眼银行卡,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
“事情我不办了。钱,还给你。”杜宾冷冷地说。
“合同还在呢。”黄金彪提醒杜宾道。
“那你起诉我吧。”
“你是不是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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